为何要留他一条命?
让独眼啸天更想不通的是,对牧歌,他恨不起来!
这才是让他最无法理解的大事,明明是牧歌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牧歌就是他的仇人才对,可他就是无法恨牧歌。
没有恨,就没有杀意,更别谈替乔楚柔报仇。
仇人近在眼前,他却没办法替心爱的女人报仇,何其悲哀!
独眼啸天在双重的打击下,只想以寻求死,摆脱这个无能的自己。
不理会陷入心囚的独眼啸天,牧歌再次扬了扬手中的烤肉,“要吃吗?你应该很饿了吧。”
不发一语扭头,独眼啸天没有再看牧歌一眼,视线落在脚边的泥地上,继续神游天外。
牧歌没有气馁,一根竹签从烤肉架掠过,一串香气四溢的风火毛猪烤肉串,便横空出现在独眼啸天眼前,牧歌扬扬手,“嗯?”
在别人看来,牧歌就好像和独眼啸天杠上了一样,今天独眼啸天要是不吃一口,牧歌绝对会一直逼他吃下去。
“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你救了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更何况,我还是她的人…”虽然只是曾经,现在,他已被那人逐出工会。
独眼啸天就是想不明白,牧歌到底为什么救他。
“谢礼。”樱唇轻启,牧歌吐出两个字。
独眼啸天一脸愕然,目光从脚边移到牧歌脸上,想从那双湖蓝色的眸中窥见蛛丝马迹。
清澈见底的湖蓝色,在摇曳的火光下,更显幽深,偶有深蓝和浅紫的星光闪烁其中,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仿佛伸手,就能把世界握在手中。
没有欲念,没有轻视,没有敌意。
牧歌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简直就像新生的婴儿,但是,牧歌眼中却少了婴儿的好奇和纯真。
良久,缓缓松了一口气,如负释重的胯下肩膀,整个人靠在老树根上,是他高看了自己,他有什么值得利用?连存在都被抹消的他,只是一个一文不值的无名小卒。
“这份礼太重了,我可背不起。”独眼啸天自嘲得仰头望天,翠绿的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大自然正展现它旺盛的生命力。
就如他身后这颗古树,树枝被折断也没关系,只要根还在,不久之后,它就能继续长出新枝桠,比之前更加粗壮挺拔,努力汲取阳光和养分。
“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心,这份情,我记下了。”牧歌再次把烤肉往前递了递,“谢礼。”
似是看出独眼啸天无论如何,都没有求生的*,牧歌目光微冷,“你的无心之举帮了我大忙,所以,就算你想死也不能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让你死!”
说罢,也不管独眼啸天是否再拒绝,牧歌粗暴的掰开独眼啸天的嘴。
只听见一声脆响,“咔嚓!”独眼啸天的下巴已然脱臼,把手中凉了的烤肉甩给银澈,牧歌直接夹起烤架上的烤肉,径直塞进独眼啸天嘴里。
也不管高温是否会把独眼啸天的口舌烫伤,一块接一块,不住往独眼啸天嘴里塞,好似在填土,简单又粗暴。
幽深的眼眸狂暴得睁开,三分狰狞,五分鬼魅,两分罗煞修罗,让人心惊胆颤,温热迅速退去,阴寒从牧歌周身散发出来,挥之不去。
正眼馋牧歌亲自动手烤肉的人,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只觉喉咙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又好似有沸水浇下,火燎燎的烫。
奥沽丁和瓦尔德默默停下手中进食的动作,无比同情望了独眼啸天一眼,继而幸灾乐祸,嘿嘿,让你这小心有口福吃牧歌的烤肉,还拿乔,活该!
美滋滋咬了一口手中黑糊糊的烤肉,奥沽丁吧唧吧唧咀嚼着,好像在吃什么人间美味。
“呃…糊了。”瓦尔德骇然,身后往后仰,微微惊恐的看着,奥沽丁手中面目全非的烤肉,又看了眼奥沽丁的嘴角,某些可以的黑色油迹粘在上面,瓦尔德默。
“什么糊了?”奥沽丁咬字不清,目光舍不得从独眼啸天的惨状中移开。
“肉,糊了,你,吃了。”瓦尔德好心道。
“啥?”终于舍得把目光移开,奥沽丁看向手中的烤肉,顿时趴在一旁,吐得稀里哗啦,一边用手指扣着嗓子,一边怒吼,“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呕…要死了人…好恶心…”
恶心,你刚才还吃那么香…
当然,瓦尔德只敢在心中抱怨,献宝似的把二号烤好的烤肉,递给奥沽丁,“你吃我的吧,很好吃的哦。”
放大的烤肉,迫使奥沽丁再一次转身,大吐特吐起来,“呕…不要在我面前提烤肉…呕…”
从此,烤肉成了奥沽丁一大禁地,每次牧歌等人吃烤肉,他都躲得远远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啃水果。
另一边,烤架上的烤肉,也终于被牧歌全部塞进了独眼啸天嘴里,末了,怕独眼啸天噎着,牧歌还很仁慈的从纳戒里取出一坛烈酒,全部灌进独眼啸天的胃里。
坛空,独眼啸天整个人已双眼冒金光,不知是下巴脱臼疼的,还是被烤肉给烫的,又或是七天不吃不喝的身体太过虚弱,这一坛烈酒下肚,不出十秒,独眼啸天整个人就翻着白眼,倒地不起。
死鱼一般,任凭牧歌把他脱臼的下巴复原,独眼啸天都没有一丁点儿反应,不一会,震天的鼾声响起,让那些暗中替他捏把汗的人,很是无语的扯扯嘴角。
居然睡着了!
拍拍手,牧歌勾起嘴角,冷哼了一声,“软声细语不行,非要我来硬的。”
不小心听见牧歌这声自言自语的人,皆是忍不住抖了抖,望着月光下的绝色容颜,妖精!恶魔!
转身,对着欧普尼亚下令道,“欧普尼亚,帮他给我绑了,以后一顿不吃,就照我刚才的方法,给他灌进去,两顿不吃,直接把他下巴给卸了,省得顿顿还要卸他下巴,麻烦。”
“是。”欧普尼亚拖着一只风火毛猪的腿,一脸欣喜站在牧歌面前,兴奋异常,“主人,我饿了。”
“嗯?”牧歌挑挑眉。
“我要吃烤肉,你烤的。”欧普尼亚理所当然,示意他身后的风火毛猪的腿。
“嗯。”牧歌点了点,继而看了一眼独眼啸天,“把他看住了,也别让他自杀,在见到小镇前,我都要看见他是活着的。”
言下之意,见到人烟之后,独眼啸天要死要活都与她无关。
牧歌自喻她不是个好人,还没有好心到,对任何人都像大佛一样供起来。
虽是牧歌杀死乔楚柔,才导致独眼啸天如此,但这些都与她无关,她给他时间去思考,若是他还是无法回头,那她也不会再阻拦。
恩情她还了,别人的事,与她何干。
听见吃的,一百一黑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出现在眼前,眼巴巴望着牧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它们也要吃。
慢了一步的时雨,两三步狂奔而来,“主人,我也要吃!”
银澈没有说话,小手牵住牧歌的手,摇了摇,银白色的眸弯了弯,简直萌到爆,不用说,牧歌也懂。
刚才的不快通通消失,牧歌一个个揉揉众兽的脑袋,“好好好,今天,你想吃多少,我就烤多少,直到你们吃饱为止,如何?”
“耶!主人最好了!”
“主人,爱死你了!”
当然,兴奋之余,连鲜少开口说话的兽兽们,也不禁口吐人言,没有用灵魂传音说话。
自从那天的事情过去之后,独眼啸天就直接被欧普尼亚卸去了下巴,如牧歌所料,第二天醒来,独眼啸天就头一扭,不肯进食。
欧普尼亚是谁,想他堂堂黄金巨龙,给一个小小人类当保姆,是那个人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居然敢把他当空气!
二话不说,“咔嚓!”某个不领情的人类,立刻被困成了粽子,合不拢的下巴宣告他已被卸去了下巴。
拍拍手,欧普尼亚不屑得冷哼,施舍般把食物悉数塞进独眼啸天嘴里,也不管他是否会噎着,盘子一空,欧普尼亚转身就走,丝毫不管脸色涨红的独眼啸天。
哼哼,敢无视他,那就好好接受他的怒火,欧普尼亚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悠闲立刻。
“唔唔唔!唔…”独眼啸天不住挣扎,就是无法脱身,谁让欧普尼亚封了他的力量,形同废人。
感觉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独眼啸天心生悔意,他干嘛要得罪那个鼻孔朝天的人,一眼就知道,那个人不好惹,那样骄傲的人,怎么能任容他的挑衅。
哎,香满堂叹了声,拎着水壶好心的喂了独眼啸天两口,并没有把他被卸去的下巴复原,没办法,谁让是欧普尼亚动的手,没有允许,他也不好插手,毕竟,那是牧歌的契约兽。
“你啊,也该好好想想了。”香满堂也不愿多说,牧歌的心意,和独眼啸天的倔脾气,他都看在眼里,事在人为,结果如何,全看独眼啸天怎么做。
深陷狼狈境地的独眼啸天,再次失神,不是因此刻非人的待遇,而是香满堂的话,一棒子敲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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