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浩克大先知的原话。”头发雪白的先知皱眉道。
“没错。”霍古斯点了点头,脑海里闪过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
这位老者,便是浩克大先知,如今冰霜半兽人一族内,仅存的一位大先知。
它实力强大,资历甚高,即使是自己的养父,真正的霍古斯,也曾经受过它的指导。
其实,冰霜半兽人一族,原本拥有不下十名的大先知。即使是四大传说中,那名发现雪白画卷的先知,也是它们族内的大先知。
不过后来,便下落不明了。也是从那时起,冰霜半兽人一族的大先知们,仿佛触碰了什么禁忌,接二连三的陨落。
尤其是,几百年前人族驱赶怪异的大战争中,竟然一口气陨落了四位!将近一半的大先知陨落,使得冰霜半兽人一族的地位,急剧下滑。
原本,冰霜半兽人在几百年以前,驱赶怪异大战争远未爆发的时候,也是在各个怪异族群里面,排得上号的,族群内的人才辈出,并且占据着广阔的地域。
它们,冰霜半兽人一族,也曾拥有过辉煌。
“王说,它想恢复往日族群的荣光。甚至,擅自将冰霜王阿尔,比作成下贱的小贼。不过,是趁着原本各个强大的族群衰弱时,趁机窃取的极寒之地。它深感自己的责任重大,冰霜半兽人一族,应该是骄傲的种族,应当凌驾于所有的族群之上!”
“可是,你真的这么认为么?霍古斯。”
那名头发雪白的先知,目光灼灼地盯着霍古斯瞧,似乎是想要钻进它的心里去。
霍古斯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你不想说没关系。但是,除了这些愚蠢的士兵,还有领地里早已被王洗脑的愚民外。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将领,都能够看得出,王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只有野心和疯狂!霍古斯,你是王几百年的朋友。即使是如今,也对它不离不弃。我不相信,这一点你看不出来。”
霍古斯一挑眉,有些惊奇的盯着这名头发雪白的先知,低声道:“私底下里擅自议论王的不是,若是被人发现,这是要掉脑袋的。难道,你不知道么?还是说,即使你知道,你还这样说了。告诉你的心里话吧,白发先知。”
白发先知皱了皱眉:“我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再助纣为虐了。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霍古斯似乎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四周望了望,发现周围的士兵,一切如常,它们似乎都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而后,它发现在两人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被布下了一层隔音的法阵。
“你这是作死,想要破坏王的计划?你可知道这后果是什么?”
霍古斯脸色十分难看,白发先知冷笑了一声:“王?自从前代的王,不明不白的死后,冰霜半兽人一族,便再也没有了王。你以为现在坐在王位上的是谁?它才是那个真的窃国贼!”
“先王贤明,并且识人之才,敢将大部分的权利下放给先知一脉。这是何等的气魄。再看看,在先王时期,族内的生活一直富裕,民众也十分知足。当时的冰霜半兽人们,知礼谦让,邻里和睦,一派太平景象。”
“再对比如今,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只有掠夺和战争。它们以为,通过打胜一场战争,就能够恢复往日的荣光了?不,在这七大怪异刚被推翻,各种族都寻求和平与稳定的紧要当口。冰霜半兽人一族,冒然发动战争,纵使打跑了冰霜王,占领了水晶城,其后果也只会让极寒之地再次陷入战乱的泥沼中罢了。”
“王,真的就天真的认为,如今的冰霜半兽人一族,在极寒之地里,拥有甚高的人心么?不,它只是在玩火自焚!”
霍古斯眯了眯眼睛:“你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我,王既愚蠢又无知。”
“是的。如此愚昧无知的王,只会拖着冰霜半兽人一族,陷入覆灭的深渊之中。这样的王,不值得我们去为它效忠。正如我之前所说,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白发先知的表情十分真挚,它是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来劝霍古斯归正的。
可惜,霍古斯冷笑了一声:“你说现在收手还不晚?那我问你,如何收手?难道,要让我们抛弃自己的同胞,独自逃命去?而后再凭借着先知近千年来,积累下来的声望,独自逍遥快活?”
白发先知脸上的怒容一闪而过,它沉声道:“先知一词,在各种族心目中的形象,是靠历代前辈们的牺牲和努力,堆积起来的。我们这些后辈,根本无权,也没有资格去玷污先知的名号。”
“我之所以来劝你收手,是因为浩克大先知!”
霍古斯心里一咯噔,大先知是怎样的存在?智近乎神的恐怖存在,它那一双明亮的双眼,似乎能够看破这世界上的一切虚妄与阴影。
为什么,浩克大先知,会让白发先知来劝降自己?难道,它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说,它只是在试探自己?
“你说说看,为什么浩克大先知,会让你来劝降我收手?”
霍古斯决定按兵不动。
“你可曾还记得,几百年前,你曾修炼的咒术?”白发先知神秘的问道。
霍古斯皱起了眉头,心里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记得,又如何?”
“那咒术,之后浩克大先知,也曾认真的研习过。所以,它老人家对于你的实力,十分清楚。也自然能够明白,单是修炼那等的咒术,是不会让人失去理智的。自然也就能够明白,当年你与另一名天才之间的悲剧,实则不怪你。元凶另有其人。”白发先知说完,心里也有颇多的感慨,它们几乎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自然,白发先知,也曾经被霍古斯狠狠地压在脚下过。但是,它曾经却并不憎恨,也并不嫉妒霍古斯。因为,白发先知的心中怀有光明,它甚至以冰霜半兽人一族能够出现这么一名天才,而由衷的感到自豪和骄傲。
所以,当初霍古斯发疯杀了那名天才,又被爆出了暗中修炼咒术一事后,它十分不忿,对霍古斯有巨大的失望。甚至,曾经追到过牢里去质问过它,为什么要自毁前程,为什么会甘愿堕落。
当时,霍古斯的脸上,写满了失意和懊悔,甚至还有一丝委屈。它原先不懂,如今却是懂了。霍古斯从来都是冰霜半兽人一族的骄阳和骄傲,它从不曾堕落。
霍古斯同样心中大受震动,它没想过,自己养父的事情,竟然还会有朝一日,被洗清冤屈,即使如今只有浩克大先知,还有白发先知知晓。
但是,这对于霍古斯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这件事情,带给它内心中的慰藉,已经远超以往。
它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最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白发先知继续道:“所以,你在控制巨兽的咒术上,所做的手脚,也自然瞒不过浩克大先知的眼睛。它知道,你已经不是几百年前那个单纯的少年。王曾经将你害的那么惨,你也终于不在逃避自己的内心了。所以,如今浩克大先知,才会让我来找你。我们一起联合起来,反抗王的暴政。”
霍古斯听后,沉默了很久,它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浩克大先知已经联合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它老人家领导的这支秘密力量,能否真正的反抗得了王的意志。”
“但是,我只知道,我的复仇对象,只有王一个人。至于其他的大义,却是与我无关。如果,你们有自己的计划,请你们自行行动。”
“我只会按照我的方式来做,不会与任何人联手。纵使,我的方式最终失败了,也不过只需要献出我一人的生命即刻。”
白发先知张了张嘴,忽然有些语塞,它能够看得出来,霍古斯是怀着必死的信念,来实施对望的复仇的,它根本就不曾想过,自己的退路。
于是,它只好轻声叹了口气:“浩克大先知说得没错,你的心意已决,不是谁能够劝得动的。”
霍古斯惊讶的瞧了瞧白发先知:“它老人家,连这都遇见到了?”
白发先知轻笑了一声:“何止呢,它老人家最后在拖我给你传句话:人生不只是复仇,前一辈的恩怨,终究只是前一辈的恩怨。不要让自己活得太累,太苦了。或许,历代先知云游天下的选择,会更适合你。”
霍古斯彻底懵了,它不曾想到,浩克大先知,竟然连它真实的身份都一并看穿了。
甚至,就连白发先知,都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你和霍古斯很像,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和小习惯,简直就如同霍古斯再世。可惜,你终究不是它。你比它要心狠,也有城府,除却极高的修炼天赋外,还有它远不能比的成熟和隐忍。”
霍古斯咬了咬嘴唇,白发先知拍了拍它的肩膀:“每个人都会有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不像浩克大先知那般,能够看得开放得下。也只是,能够劝你一句:若是一旦自己认定的路,就尽管走下去。只有走到路的尽头,我们才会发现新的天地。”
“你很不错,也很棒。我愿称你为冰霜半兽人一族的第二轮骄阳!”
霍古斯心里难受,眼圈有些红红的,它冰冷的内心,在这一刻,竟然被融化了一分。
“尽管去做,王,我们终究会将它拉下深渊的。”
这段深刻的对话结束后,白发先知撤去了法阵,自己又一个人离去了。
正如它所说,既然两者不能联盟,那么便各自按照各自的方法和计划,前进吧。
白发先知,也很想看看,这名霍古斯,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此时,山峰上的士兵们,忽然热闹了起来,它们竞相奔走,高呼着:“准备牲畜!血祭马上开始了!”
各个房间里面,开始传出来牛、羊、马、甚至鸡鸭鹅的惨叫声。
这些颇具灵性的动物们,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即将面对的结局,都十分的抗拒着,拼命的想要逃跑。
可惜,冰霜半兽人一族的士兵们,力气何其之大,根本不容这些牲畜放肆,仅是一会儿的功夫。
硕大的法阵之上,已经摆满了牲畜,每一名的士兵手中,都牵着一头牲畜。
在法阵的最中心,搭建了一座高台。
高台上站着数名黑眼圈极重的先知,它们看着法阵中的牲畜们,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军令难违。
这些以慈悲为怀的先知们,也只能一狠心,高呼道:“血祭!”
“是!”
无数的士兵们,手起刀落,牛羊马的头颅应声而落,在地面上滚落了几圈后,一层漫过脚面的血河,覆盖了整面法阵。
高台之上的先知们,开始口中颂咏不知名的音节,法阵与这些音节交相呼应,逐渐发光发热,渐渐地吸收起了地面上的鲜血。
与此同时,另外十七座的山峰之上,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这十八座被铭刻的法阵,似乎冥冥中自有一股子联系,尤其是血祭开始之后,它们彼此之间的明暗闪烁,几乎是同步进行的。
比天高的巨兽,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十八座法阵,情绪忽然有些不稳定起来,它怒吼的声音,直接传出去了百里不止!
还在与巨兽激战的院长等人,都被这一嗓子吼得心神激荡。
“发生什么事情了?”
院长皱了皱眉。
一团光热到白炽的火焰,漂浮在院长的一旁,它就是火元君,此刻口吐人语:“我感应到了下方有十八个元素奇异的山峰。”
海马族的高手,皱了皱眉,忽然心思一转,惊呼道:“莫不是,法阵?”
“什么!?”
一众高手,全都惊了。
在场的所有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刀山火海中爬出来的狠角色。
它们第一时间,便嗅到了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