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丰,丰丰,你听见没,我,我进复赛了,我进复赛了,天哪,我真是跟做梦一样……”
这段时间,她之所以起早贪黑的跟着祝家兄妹俩干活,就是想转移注意力。
虽然她尽了最大努力,就怕到时候结果还是会让她失望。
还好,还好。
“淡定,姐姐,淡定!我们可是要参加决赛,狠虐县城那些鼻孔朝天的家伙的,你要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人风范。”
“……”
得,这丫头神叨叨的,估计是最近太忙,累坏脑子了。
因为两家女娃儿争气,柳木匠当晚回来听到消息,硬是骑着他那辆除了铃不响其他地方都嘎吱作响的破自行车,去割了两斤新鲜猪肉。
“祝婶儿,今晚就麻烦你了,做顿好吃的,犒劳犒劳这两个丫头,这几天割麦子也确实辛苦了。”
以柳家的条件,他根本不在意那几个工钱,霞子割了几天麦子,还不如他给人做个箱子挣得多。
但是柳木匠心里清楚,他只是想让女儿能跟祝家两个孩子多亲近。
霞子从小就一个人,没个兄弟姐妹的,他以后终究会老去,留下霞子一个人可如何是好?
而且,他以前跟着相师学过一点皮毛,会看手相,丰丰那丫头,是个大富大贵的命。
就连祝安那小滑头,手掌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多让霞子跟祝家姐弟亲近没有坏处。
“那怎么好意思,这样,我切一半,剩下这条肉你拿回去,省着吃,昨晚去地里看粮食,我摸了一兜洋芋蛋,正好炖上……”
到底拮据惯了,老太太舍不得,做饭也不敢大手大脚,切了一碗肉,又放了些土豆、豆角、茄子啥的,热热闹闹炖了一大锅。
“大烩菜啊,太香了,奶,好吃……”
祝丰丰是真的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这可是她来这里两个月来,吃的第一顿肉啊。
太难得了。
再看旁边的皮猴子,这时候都顾不上说话了,埋头狂吃,都没工夫停下喘口气。
“慢点吃,不够还有,还剩一条肉,过两天再做,只要你们好好念书,不闯祸,以后咱们还有肉吃。”
柳木匠说着,却把自己碗里的肉拣出来,夹给了柳霞。
“谢谢柳叔,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用功,往后,我让咱们吃肉!”
“好,丰丰有志气,霞子,你可别被丰丰比下去了……”
热闹结束,明天还要早起去干活,三个吃撑了的孩子,结伴去自家地里巡视。
“哎呀,这不是我们村的高材生嘛?祝丫头、小霞,你们俩可是给我们村争光了!”
“可不是,人人都说丫头念书不划算,看看小霞跟祝丫头,这可是祖坟冒青烟了……”
“这哪儿是祖坟冒青烟?祖坟都不知道在哪儿呢?真祖坟冒青烟,这会儿念好书的该是崽子才是……”
“可不是嘛,这书免得再好,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家,再说了,这能不能考上大学,能不能端金饭碗,谁知道呢……”
一路上遇到村子里其他人,刚开始大家还开玩笑的打招呼恭喜,慢慢的,话题就变了。
“姐,你别生气,这些人就是眼红,你跟柳霞姐可是村里单独两个被人夸奖学习好的女娃,他们就是红眼病犯了……”
“行了,你姐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这么热的天儿,浪费的还是自身水分。”
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她至于计较吗?
与其这时候争个脸红脖子粗,还不如最后用实力说话。
她,最喜欢打脸了。
尤其是那种有人主动巴巴儿的把脸送过来让她打的,她一定大方一点,左右开弓,啪啪响!
“噗……你牛!”
丰丰这丫头是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有人说他们家坏话,她都会跟个狼崽子一样,死死盯着你,恨不得能咬下一块肉来。
可现在,瞧瞧,果然是世外高人的风范。
“行了,这食儿消的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柳霞姐,决赛,你做好准备了吗?”
“……”
臭丫头,不带这样插刀的。
“这次咱们俩算黑马,我估计决赛的出题方向会发生一些变化,你的磨刀石,恐怕又要变一变了。”
“嗷……”
柳霞是真的绝望的叫了一声。
明明比她还小,以前也好好的,最近不知道这丫头吃什么了,脑子转的快不说,还越来越变态了。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丰丰现在逼着她做竞赛题,已经成她的噩梦了。
可是,她还不得不听她的。
所以,剩下的日子,柳霞的日子是真不好过。
每天出门之前,都会拿个小本儿,各种百科知识,都是丰丰抄的,割麦子的同时,她要全背下来。
这就算了,可偏偏,有的人不背,却每次问答,都会难倒她。
我太难了。
柳霞生无可恋的躺在自家麦垛上,看着天上由远及近的乌云,生无可恋。
“柳霞姐,快点,等下暴雨来了!”
这人,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功夫悲春伤秋,等下被雨水泡了,粮食会长芽的!
“来了,来了……”
加上柳木匠一个四个人,堪堪赶在暴雨泼洒下来之前,冲进了家门。
“真险。”
来不及洗把手的祝丰丰,看着倾盆大雨,是真的打了个冷颤。
今年秋收的时候,天气一直很给力,这么一言不合就泼水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这雨大,还有风,估计要吹倒不少粮食了……”
留守家里负责后勤的老太太,看着天色愁眉不展。
他们家还有两块地的麦子没收呢,这要是泡了,虽说不减产,却会加大收割难度。
最主要的问题是麦垄里还夹杂了胡萝卜,粮食倒了,割麦子的时候看不见,肯定会伤了胡萝卜。
那可是秋冬季节家禽家畜的伙食。
果然,第二天等到露水散开,祝丰丰他们去地里,就发现自家麦子整齐划一的躺在那里。
“……”讲真,这是祝丰丰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这个我有经验,丰丰,你们割的时候,镰刀斜着拉下去,刀尖儿划土里,慢是慢点,总不会太伤了二茬萝卜。”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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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村子里,崽子只是儿子的统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