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云村,五个人脸色都不大好。
现在咒术是在岚遥手中,僖乐只怕他一个想不开自己去练了蛊术,焦急的只能向岚妁求助,但独孤宸又怕岚妁得到了蛊术只会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揽,也是心里闷的慌。
最后还是小酌开了口,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急,小遥哥哥你先把咒术拿出来吧。”
“我保管着不会有问题。”岚遥委婉拒绝。
“是不会有问题,就是我们会担心死。”僖乐嘟囔着,眼眶微红。
“给我吧。”岚妁轻轻开口。
僖乐立刻反对:“也不能给你,你们两个老早就想把我们支开……给了你那能有好?”又看向独孤宸,“你要留下独孤宸一个人吗?”
岚妁微微一怔,心里顿时酸涩翻涌,忍不住泪凝于睫。
“这样吧,还是跟那图一样,一分为五,我们五个人分开保存,不到最后关头,不拼在一起……”小酌想了半天,只有这个法子比较折中。
岚遥见不得岚妁流眼泪,听到小酌的法子,当即同意道:“嗯,就按小酌说的办。”心里却想着找个机会把他们每个人的那份找回来。
现在每个人手里都有了一份,他们都紧紧拽着,之前的每一天,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一张薄薄的纸片会如此沉重,压得他们只觉得喘不过气。
夜半无声,每个人的房间都是灯火通明。
这样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了三天,第四天的早上,岚妁突然去敲了独孤宸的门。
这几日见她表情恹恹,而遇到他就躲,独孤宸也不好多去打扰她。如今她主动来找自己,他顿时松了口气,让了她进屋。
“阿宸,你坐这里。”岚妁指了指椅子。待独孤宸走过去坐下后,她又滑入了他的怀中,呢喃:“阿宸,抱紧我。”
“嗯。”独孤宸心里生出几分忐忑,却又不明白这忐忑是为何。直到她最贴近他心口的那一秒,他发现她的指隔着里衣轻轻划过,突然才明白过来的拉开他们的距离,但岚妁却已经得手。
“岚妁!”独孤宸从未如此生气过,“你今日特地来亲近我就是为了这个!”
岚妁神色淡淡的将两份纸叠在掌心,又默念,掌心之物瞬间消无。做完这一切,她还是继续伸手攀着他的脖子,喃喃道:“当然不是,妁儿很想你。”阖目,眼泪却不自抑的掉了下来,“我把它藏去了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阿宸你不用再动心思了。”又拉近与他的距离,“不要生气好不好……本来的,做这件事最适合的是我和哥哥,可是我已经亏欠了他那么多,我又怎么能自私……”
“妁儿……”独孤宸一瞬间又被悲哀覆盖,“让我去吧。”又道,“这世上,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牵挂,你若是不在了,我又如何苟活。而你不一样,你还有亲人,奶奶也还在岚府等着你。”
“不要……”岚妁轻轻摇了摇头,“阿宸,我们不说这个了,我现在就想和你好好在一起。”说着,把脸更往他怀里深埋一分。
而彼时,岚遥亦打起了僖乐和小酌那份纸的主意。稍有不同的是他得手后还做了份假的回去,不至于又去面对僖乐和小酌的眼泪。
那个时候,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最合适的献祭者,也都能拿出一大堆的理由。
僖乐觉得自己无依无靠,还活不长久,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小酌觉得自己该报恩,在五人之间也最是多余,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岚遥想着岚妁已经心有所属,墨狐双生如同笑话,他活着倒显得有些碍眼;岚妁觉得自己和织聆有几分相似,说不定下手时能更容易;独孤宸却认为他并无牵挂,死有何难。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大概是双生子心思偶尔会互通,即使他们从未让对方知晓过自己手里掌握的都已非仅仅只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纸,一次开诚布公,却让这件事情变得更简单了。
他们把谁来作为献祭者的事抛之脑后,先着手研究毒蛊母虫是何物。待了解它只存在于苗疆蛊婆之手时,便立刻想了法子得到了毒蛊母虫。岚妁的咒术是前半张,因此一得到母虫,岚妁便开始悄悄修炼驭蛊之术。独孤宸偶尔发现不妥,岚妁便笑着立刻找个借口给掩饰了过去。
她完美的笑容,让他找不到任何破绽。
他没有把岚妁得到他那一份纸的事告诉大家,此刻岚妁已经异常脆弱,他怕一旦说出只会让大家给她施加更多压力,便只能时时刻刻的想要和她在一起,以防她开始独自修炼驭蛊之术。
可岚妁也有自己的办法,支开独孤宸,敷衍独孤宸,倒成了那段时间她最习以为常的事。
也是她以后的一千年中,最后悔的一件事。
岚遥察觉到岚妁的不对劲是在晚饭时间,最近脸上都面无表情的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开起了玩笑,见到大家随口附和并不甚热衷,她还是兴致盎然的继续。晚饭过后,岚遥便去找了岚妁,旁敲侧击之下便发现了她已经在炼驭蛊之术,强忍着去找独孤宸算账的冲动,他好性子的商量:“妹妹,我正好有下半份,不如一起?”
岚妁也知他打的什么主意,拒绝道:“你可以给我,但我绝不会把我的给你。”顿了顿,“我心意已决。”
岚遥摇头道:“我不是劝你,我是觉得,两个人同时驱蛊的胜算比较大。”
岚妁眸底骤然一亮,岚遥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就这么拿出自己那一份,万一岚遥出尔反尔又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索性道:“你现在去把你的那三份拿给阿宸,然后跟我一起炼前面的。”
岚遥明白了她的意思,思索片刻似乎没有转圜余地,也就道:“好。”又道,“不过说好了,最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万一鸠途没我们想的那么强呢,那我们两个岂不是白死了?”
岚妁被他逗得一笑:“嗯,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