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抬起步子,分别朝刻下了六、一、九数字的方格走去,周而复始,无限重复,前方未知的路没有尽头,尽管轻歌担心军队的情况,也只能静下心来,踩着方格朝前走去。
轻歌不知若是踩到了别的数字会引来怎样的灾难,只能有条不紊的走着,将刻有那三个数字的方格踩下。
许久,轻歌貌似走到了顶,她微垂着眸,倒映出火红的光,炙热的温度要将她灼烧。
轻歌心脏微微颤动着,她猛地抬头看去,眼前奇景何止是壮观,仿佛开天辟地,又好似东方尽头,站在天地以外的宇宙洪荒里,看着一轮朝阳冉冉升起。
那庞大的火球,洒下火花,在不断的往上升。
轻歌站在火球之下,像是一只蝼蚁。
她仰着头,眸光四闪。
滚烫的温度,犹如火烧。
这里,才是怪石岭下最为炙热的地方,朱雀阵在此部署,而这也是朱雀阵的中枢所在。
轻歌仔细观察四周,锐利的眸光打量着那火球,火球悬浮在半空,还有不少火焰如流星般洒下,落在地上时,发出嗤嗤之声,而后有白色的烟雾烧起。
好在,这些流星火焰,没有朝轻歌砸去。
就在轻歌把注意力放在火球上时,脚底下,忽然闪现耀眼的赤金之光。
她的脚底下,出现了偌大的光圈,光圈镶嵌在地面,形成朱雀阵,中央往上,正是那庞然的火球。
朱雀阵发出的光圈,弥漫在整个地下宫里,轻歌回头看去,瞅见那些方格在阵法光圈下湮灭。
而后,轻歌便看见,光圈之中释放出淡淡的光芒,犹如太阳般的火球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瓦解掉了,如在宣纸上晕染开的笔墨,化为点点星光,湮没在光圈之中。
无垠宽广的空间里,四周,皆是黑暗一片,唯有朱雀阵的阵法光圈,闪耀着赤金的圣光。
圣光内,流动着晦涩难懂的复杂符文。
轻歌眼瞳上,浮现着白玉之光,那是雪灵珠融化的神秘力量。
轻歌仿佛看见,地面的光圈,射出了无数条纤细的线,交织在一起,形成赤金光团。
轻歌仿佛站在夜空中,四周是漫天的星辰,星辰如棋,而轻歌便是天地的一颗棋子,心头无端衍生出无力之感。
那种颓败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吸走李沧浪的反噬灵气后堕入的梦境,天地悠悠,白云无边,她看见阁楼上的老人和女子……
渐渐地,光团之中走出一名女子,女子身着黑袍,袍摆绣着狰狞的蟒蛇,袖口烫金,衣襟处画着银鼠,双瞳赤红,如白云苍狗里盛放的一株梅。
那仿若穿过无数个世纪、空间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又飘飘渺渺,朦朦胧胧,好不真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那是出自女子口中的声音,婉转清脆,又深沉哀怨,其中仿佛还蕴含着一统天下的报复和雄心壮志。
光是听那声音,轻歌似乎就能感受到传奇女子的一生,年少时的清纯动人,与爱人相爱相杀到无奈苦涩,血雨腥风里闯荡,势必铲除天下奸佞,不杀光邪恶脏污势不回。
那样的女子,千古一个,能歌颂百世。
“凤栖……”轻歌喃喃出声,念着她的名字。
轻歌从未见过这个女子,但一路走来,经历的事,多多少少都与她有些关系。
扶希的明月囚歌,出自轮回大师,她的雪灵珠,传承于雪女,而她更是轮回大师千万年前预言里的女子。
轻歌努力的朝凤栖尊后看去,想要看清凤栖尊后的容貌,可她与她之间,明明相隔如此之近,中间却飘荡着缭绕的烟雾,阻挡了视线。
轻歌似乎看到了她的风华绝代,却依旧看不清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凤栖站在千丝万缕的绚丽圣光中,她看着遥远天际,良久,视线看向轻歌,迷雾之中,微微一笑,倾城绝代,转瞬又化为云烟。
嘭!
一声巨响,穿云裂石,万瓦齐碎。
轻歌虚眯起眸子,朝前看去,阵法光圈内,顺着光圈的线条燃烧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四溅,炙热不已。
轻歌看见,那些火,化为人的模样,还有化为猪狗,甚至是花草树木。
“丫头,已经触动阵法,若不破阵的话,只只怕四万军队不仅逃不出去,百里之内的百姓都会遭殃。”
魇的声音急促了起来,“而且以前的圣元火山很大,也不知这里面的岩浆有多少,要是全部冲出去了,那必定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魇难得的郑重严肃,一本正经。
“我知道了。”
轻歌双唇抿成一条线,她定睛凝眸观望着阵法上的火,火化万物,是以,她想到了凤栖适才所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四星大陆上,有很多名人典故,与现代无限接近。
此话出自于老子的道德经,说的是,天地无私,在天地看来,万物之间,没什么不一样的。
刍狗,是祭祀时用草扎成的狗。
那么,这句话,跟破阵有什么联系呢?
轻歌一面思虑,一面观察朱雀阵图,嘴里念念有词,“当初凤栖在创造朱雀阵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如果凤栖当真觉得万物一样,又为什么要与暗黑魔法师开战。”
在轻歌想破阵之法时,外面已是兵荒马乱,动荡岩浆。
四万军队弃马而去,疯狂逃窜,无数匹马因被地缝里窜出的炙热岩浆烫伤,骏马也全都失控,四散而逃,因马匹诸多,反而缠在了一起,被喷薄而出的岩浆吞噬。
地缝下的岩浆蠢蠢欲动,好似随时会破土而出。
高高耸起的狮身人面像,坍塌了。
岩浆像是从天而降,自高处滚落。
逃亡士兵们双腿不断地迈动,哪怕灵气枯竭也不曾停下。
就在那些海浪般的岩浆吞噬了百匹马,所有人都以为末日降临时,岩浆忽然缩进地方内!
李沧浪等人蓬头垢面,面面相觑,无不震惊着。
“是轻歌,定是轻歌找到了解决的方法。”殷凉刹喜极而泣,那有些哽咽的声音,听在士兵们的耳中,好似钟鼓敲响,喜气洋洋。
劫后余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