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微微的呆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在遥远的地方,会有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将她奉若信仰。
如此忠心、热烈地守护着她。
兴许,这一路的坎坷磨难太多,两世为人,遭受过太多的诋毁和非议。
她自血腥炼狱而来,人间的看客总是会有着异样的眼神。
她不在乎吗?
不,她在乎的是。
只是,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谣言蜚语若砸不死她,便只能眼红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新生。
她在与这个残酷的世界叫板,从未停下过野心的步伐。
她从来不自诩是个好人,但她势必要做一个活人,敌人,都死在足下!
罗城步履平稳地走在前方,地牢长廊的两旁,挂满了姬王妃的画像。罗城看着这些画像,说:“你若不清楚她,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心狠手辣,残酷如野兽的女人,但你了解她的故事,就会发现她的重情重义,有血有肉。她虽是女儿身,却为
一代豪杰。试问,火焰天下,三千世中,谁不知夜女帝之名?”
轻歌望着罗城的背影,抿紧了双唇。
她默默地记住了这一位拥戴她的大叔。罗城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与骄傲,继而道:“她啊,从小到大,受了太多的苦难。你知道吗,她曾是个丹田破碎的人,那北月帝都城,人人都要说一声废物,看不起她,眼
里容不下她。”
“后来,她一夜蜕变,修复丹田,用了三年的时间,成为四星之王。”
“她来到诸神天域,不过两年,就成为了本源灵师!”
“比起她的修炼天赋,她的豪迈,她的凌云,她为朋友两肋插刀,她南征北战,勇往直前。”
“她是个真正的英雄。”
“从听说这个名字开始,她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神。”
“……”
罗城知道姬王妃的过往,他曾费尽心思,通过多方渠道打听,收藏着有关于姬王妃的每个资料。
罗城走了一会儿,顿足停下,将挂在长廊臂上的一个玉佩取下,玉佩的中央,被顶级锻造师雕镂出了轮廓。
赫然是个线条流畅柔美的人影,隐隐看去,便觉得与壁画之人很是想象。
罗城双颊微红,干咳了声,说:“这是我看着画像雕成的,用的是上等天青玉,宝玉材质极好,千金难求。”
轻歌:“……”
天青玉,价值不菲,通常只有上三族才能拥有,也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最为关键的是,天青玉基本都是用来锻造兵器的,镶嵌在刀把、剑柄!
须知,普通兵器若是镶嵌了天青玉,都能成为圣器!
这么好的宝物,罗城竟然用来雕刻一个她的雏形?
这真是个败家爷们。
轻歌眉间染上了一抹怒,极为不悦地看了过去。罗城还不知少年的情绪陡然变化,还在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地说:“纵是天青玉,也配不上我的女神,只可惜,再极品一点儿的玉,也拿不到了。半年前我去武皇的阁楼,
想偷走他的宝玉,没想到被发现,还被罚了闭门自过。”
轻歌:“……”
偷盗武皇最爱的宝玉?
这种事情,普天之下,恐怕也就眼前这一位罗大叔能做得出来吧?
武皇仅仅只是罚他闭门思过,真的是轻了,就该把这厮关在地牢,才能按捺住那不安分不正经的心思。“看来,等过些时日,我得再去一趟武皇阁楼,看不看能把宝玉拿出来了。”罗城说道:“我要在见到姬王妃前,把玉拿走,这是本宗送给她的见面礼。而且姬王妃的身子不
好,武皇的宝玉,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
轻歌嘴角猛地抽搐,恨不得拿个棒槌对着罗城的天灵盖猛砸几下。
她真想看看,罗大叔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都是排泄物吗?
不过,罗城对于姬王妃的维护,的确让她深受感动。
她是个护短的人,以至于,她的心中净土,多了一个名字。
缘。
羁绊。
就是这么的,妙不可言。
“罗大叔,你不怕我去揭发你吗?”轻歌问道。
“你敢,本宗打断你的腿。”罗城说完,便黑着脸走进地牢深处。
轻歌扯了扯脸皮,而后悄咪咪把那个多出来的名字划掉。
她真是吃饱了撑得,她才不在乎这个野男人。
沿着环形的阶梯,不断往下走去,一道道幽然的鬼火,点亮了漆黑的夜。
轻歌站在楼梯,垂眸看去,拧了拧眉。
“地牢有九十九层,而这,是第一层地牢,越往下的,关押的弟子,犯罪程度越高。”罗城说道。
轻歌默不作声,揉了揉眉心。
她本是要修炼到长生境的人,竟是莫名其妙,阴差阳错,来当了劳什子的精神元师?
轻歌着实想不通武皇的心思,罪恶滔天的人,为何还要想着改邪归正?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第一层的囚牢,都是些单独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押着不同的犯人。
这些人,从骨子里散发出了阴鸷可怕的气息,比厉鬼还要可怕,让人不禁怀疑,他们真的是人吗?
他们活在苦海,呼吸着鲜血,阴鸷又偏执的心,扭曲了这个四季常开的世界。
笼子里面,有浑身布满刺青黑纹的女人,她一丝不挂,以奇怪的姿势跪在地上,血红诡异的眼睛,笑望着轻歌。
有人身蛇面的怪物,正朝她吐露着阴冷的蛇信子,发出“嗤嗤”的声音。
有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稚童,白嫩嫩的手里拿着一个糖,穿过笼子铁柱之间的缝隙,递给突然出现的轻歌,“大姐姐,给你吃糖。”
“胡说!这是大哥哥,哪是什么大姐姐?”罗城皱眉呵斥,再扭头看向轻歌:“你别接他的东西,不是什么好的。”
轻歌却是想起了白寒的好运糖,想到那日从天而降的超神兽白虎,便不由自主往前走,接过了小孩递来的糖。
小孩的手突然变成了森森白骨,手里的糖化作毒液侵蚀轻歌的肌肤,小孩的骨骇爪子,紧紧地扣住了轻歌的手腕。“大姐姐,我好无聊,陪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