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坤面‘色’依旧冷,却有几分破裂的迹象,“老夫行得正,坐的直,你真以为凭几句话便可以打击到老夫吗?妄想!老夫若是不同意你做这个主母,你便做不得!”他家可没有恶婆娘。随┆夢┆小┆說,.com-叔哈哈-
“哦?是吗?”木香看向赫连晟。
接到小娘子的目光,赫连晟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听说最近有一批在运送到京官银,在中途被劫了,方老可曾听说?”
“这种事,老夫怎么会知道,家主莫要胡说,”方坤面‘色’不改,眼神亦不回避。
可是木香却注意到,他的手在悄悄的收紧,这是紧张与不安的表现,虽然他隐藏的极好,身体的不自然,却背叛他的内心。
木香忽然笑了,“方老,您怎么流汗了?”
方坤面‘色’一怔,抬手便去擦拭额头,手心‘摸’到的,却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汗,他恍然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
“方老,你紧张什么,开个玩笑罢了,老爷子,官银被劫是不是大事?万一被抓到了,会判多重的刑法?”木香状似无知的问。
“这个……若是证据确凿,是要株连九族,主犯腰斩,从犯割喉,‘女’眷发配赛外,终身为奴……”赫连明德一看方坤的神态,便已猜到七八分。
他清楚的知道,赫连晟不会说没有根据的话。
赫连明德了解赫连晟的为人,方坤又岂会不知。
他已由原先的故作镇定,到此时的坐立不安,表现的并不明显,心虚是肯定的了。
“方老,您家该不会有人跟此事有关吧?”木香的一句话,戳破僵局,直戳重点。
方坤又急又怒,“胡说八道,老夫不过听到消息之后太过震惊,我方家一‘门’忠烈,岂会与匪盗为伍,老夫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得回去,把有可能会牵扯到方家的线索,一一斩断。
子孙多了,他总有疏于管教之处。
没错,犯下劫官银大罪之人,正是他家的子孙。此事发生时,他并不知情,是在事后才知道的,因怕牵连,就秘密将事情处理了,有关的人统统灭了口。
并放出话,栽赃给了其他江洋大盗。
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哪里想到,当着赫连明德,已经另两位长老的面,被赫连晟点名指姓的说了出来。
虽知道他们不会上报朝廷,可是从今以后,他便有了把柄在那三人手上。
线索非除不可,需得除的一干二净。
范啸走了,方坤也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四个长老便已去了俩。
赫连守诚与赫连守信都有些坐不住了,气氛好像不太对。
走了两个人,木香便让喜鹊将凳子挪到方坤坐的地方。自然不是坐他的椅子,而是将他坐过的椅子丢开,放上她刚刚坐过的椅子。
故意而为的动作,让对面的两个老头,表情异常难看。
这是想取而代之,又嫌弃他们几人。
在此之前,他们几人在京城,是多有威望,多有地位,谁见了不得请安问好。
怎么今天完全颠倒了,四个人加在一起超过三百岁了,竟被一个小丫头‘逼’到了绝路。
木香看着他们二人,浅浅的笑了,“你们二位要不要也来议议,我对你们二老的秘密也很感兴趣,谁叫我家夫君的情报网太发达,只要是本夫人想听的秘密,便没有听不着的,这个……先从谁开始呢?”
“呃,不了,我们两个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对对,府中还有急事,不能久待,真得走了!”两人站起来就想走。
想走?又岂是容易的事。
“急什么,再说几句吧,之前你们不是还主张给我家相公纳妾的吗?说的那么认真,只差没把你们家的孙‘女’塞到我相公怀里了,怎么?一遇话锋不对,就想溜,然后过几日,来了兴致,又整幺蛾子,你们真以为本夫人吃素的?”
她突然站起,起脚踢飞面前的矮桌,桌子砸在两位长老的脚下,碎成了一堆渣。
“你!你竟要跟我们动手?”赫连守诚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站起身便开骂。
赫连守信也一脸愤然之‘色’,“反了反了,老王爷,这就是新主母吗?这分明是土匪,是强盗,我看你们孙爷俩是受了妖‘女’的‘迷’‘惑’,‘乱’了心智,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做啥,老夫要请道士驱邪,让这妖‘女’显形!”
赫连明德捂着脸,不敢再看。
爆脾气的丫头,终于爆发了。就知道她肯定要发火,先礼后兵,先对他们笑,再对他们怒,从策略上说,好像也对哈!
赫连晟终于肯站起来了,只见他走到木香身前,满眼关切的盯着她的脚,“夫人脚可疼?以后踢桌子这等粗活,还是让下人去干,夫人大可不必亲自动手,以免伤了自己!”
“咳咳!”那俩老头,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就憋死了。
这是什么话,什么情况?
那丫头在这里放肆,反过来,却要担心她是否受伤,这个男人真是曾经的家主,赫连晟吗?
“太不像话,成何体统!”
俩老头真是快要被气死了,但一想到此前,方坤跟范老的离去,却又不敢把话说的太绝,万一触到襄王的逆鳞,他会做出什么事,可真不好说。
赫连明德再也待不下去了,“呃,老夫先去祠堂打理一下,你们随后就来。”
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策。
他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两位长老,面对木香跟赫连晟,就显的势单力薄。
此情此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本是奔着打压新主母来的,顺便再为自己谋取利益,可正应了那句,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尾,谁能想到,一个时辰之后,情势逆转,他们成了弱者。
木香笑看着他们,“两位老人家可想好了,以后怎么做,如何做?”
迫于情势,两人不得不转换话锋。
“既已拜过堂,我等也不便多说,”赫连守信首先开口。
木香挑眉,“哦?您刚才不是还说,我配不得主母这个称谓,还说要找几个‘女’子同我一起拜堂,这话我可一直记着,不光现在记,以后都会记得,今天你们四位老人家说过什么话,我都记在脑子里!”
她就是记仇又怎样,竟敢提出让他们几家的孙‘女’跟她一起进祠堂拜天地。
当她是什么?谁人不知,能进祠堂的,只有正妻,让她们进,岂不是坐实了她们的身份,跟她平起平坐?
两个老头脸面已经挂不住了,他们步步退让,她却步步紧‘逼’,是要‘逼’他们上路吗?
“既然我们认下你是新主母,以前的事又何须记着,为人大度,方能得人心,日后反对你的人,还多着呢,难不成你要把你们全灭口吗?以德服人,什么叫以德服人,你不懂吗?”赫连守信强撑着最后一点面子,试图教导她一点点的道理。
赫连晟寒着脸,道:“除了你们几个,吃饱了撑的,跑出来阻拦之外,还有谁敢如此?”
木香差点要给自家相公点赞了,瞧这话说的,多给力,多有范。
两个老头被一通劈头盖脸骂懵了,想想也怪可怜的,一把年纪了,还被一个小辈,不给面子的骂一通。
赫连晟在临走之前,最后说了句,“你们好自为之,本王放任你们几家做大,并不表示本王可以容忍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规矩是人定的,赫连家的规矩是本王定的,你们有本事撤掉我的家主地位,若是没有,就都给我闭嘴!”
说完,襄王大人拉着夫人,扬长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老人家。
等他们都走远了,赫连守信抬手抹了把汗,“反对的事,怕是不行了,跟他讲道理,也讲不通,动武咱也动不过,这可如何是好?”
看看地上的桌椅碎片,他暗暗心惊。看来,这位新王妃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本事还不小呢!
赫连守诚眼珠子一转,“咱把木老找来,他家有个小孙‘女’,名叫木月岚,小时候跟家主见过,也算有几分‘交’情,听说粮草一事还没定下,如果家主想争取粮草,势必要对木家他们以礼相待,纳妾一事,兴许还有几分可能。”
“这个办法可行,你快些派人去通知,反正他们家老宅这儿也不远,坐着马车,小半个时“那我这就去!”
两人密谋商量的起劲,却仍应了那句话,猜得了开头,猜不到结局。
赫连家的老宅是依山而建,宅子后面,连着山,山虽不高,却也是绿意葱葱,呃不对,这个季节,山顶光秃秃,除了几棵松柏还有绿叶子之外,其他的都是灰秃秃的。
宅子占地面积也不小,庭院堪比练武场,至少可以容纳上百人在此习武。
赫连晟自打进了老宅之后,除非是跟木香说话,否则始终都板着脸。
祠堂位于宅子最后方,靠着一半的山壁而建,里面供奉着赫连家的列祖列宗,灵台上设了长生牌位。
里面长年香烛不息,有专人打理。
赫连家的族谱刻在一块石碑上,高达两米,一块没能刻的下,又刻了另一块。
在另一块上,木香找到了赫连晟的名字,与他名字相隔一个人名的,是老爷子,赫连明德,他俩中间的位置,还有两个名字,其中一个模糊了,看不清。另一个应该就是赫连晟的生父,赫连晋。
赫连晟目光略过石碑,拉着木香进了祠堂,拿了三柱香,“娘子,拜过祠堂,你便是我赫连家的人,生不能同日,死亦同‘穴’!”
木香也从仆人手里拿了三柱香,“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一旁的仆人,看着他们磕头起誓,欣慰的笑了。
赫连家这一支香火,总算不会断了。
当初,他们都很担心,赫连晟不近‘女’‘色’,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会不会有问题,现在看来,他们家大少爷,一直都在等着一个人的出现,这是专情哪!跟老爷子一样。
拜过祠堂,木香拦下赫连晟,“相公,带我去看看你娘亲的坟吧,人不在了,什么都过去了,何必还耿耿于怀呢?”
赫连晟闭上眼睛,眉间痛苦之‘色’尽现,“不去也罢,她没资格葬在赫连家的祖坟,弃尸荒野,也不会有人怜悯她!”
木香伸手抱着他的腰,头依着他的‘胸’口,“别这样说,别被假像‘蒙’蔽了双眼,你母亲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并不知情,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
赫连晟仰头看着天空,“你真的想去吗?”
“嗯,去看看吧,”木香从他颤抖的身体,可以感觉得到,其实他也想去,只是迈不出那一步。
他娘的墓埋在了后山上,在一处低洼的坡地中,四周种着松柏,将坟墓围了起来。
站在墓碑前,赫连晟背过脸去,不看那石碑,背影冷漠又孤寂。
木香忽然疑‘惑’道:“咦,这里经常有人来吗?”
赫连晟皱起眉,“也许是老头派下人打理过。”
“可是不像啊,下人会在坟上种杜鹃‘花’吗?这坟上的土很显然是刚翻过的,这里野杜鹃,肯定是从山上某个地方移栽来的,还修剪过,肯定是人为的,你娘生前喜欢杜鹃吗?”
赫连晟终于肯将视线投在墓前的杜鹃‘花’上,低喃道:“她喜欢,从前满院子种的,都是杜鹃‘花’,我爹只喜欢兵器,最热衷打仗,钻研兵法,从我记事起,便从没见过他们俩个待在一起,我娘只是赫连家繁衍子嗣的工具,一旦她完成了使命,便也没了存在的必要。”
木香忽然想起他曾说过,为了让他长大之后,更强更冷酷,便下了去母留子这种变态的决定。
赫连晟之所以对老太爷敌意这样大,想必也跟此事有关。
也不知老太爷当初是怎么想的,这种馊主意,他都能想的到。
嗳,不对啊!如果这是赫连家的祖训,那她呢?
木香咬咬牙,“夫君,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吧?我可不想跟我的孩子分离,如果真是那样,我还不如不生娃呢,这样更省事!”
赫连晟被她调皮的表情逗笑了,以刮了下她的俏鼻,“不可能了,从前我太小,没有能力反抗,如今不一样了,老爷子快入土了,那几个老顽固今天被你这么一闹,元气大伤,短期之内,不敢再‘插’手我们的事!”
木香转念一想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哪个敢打她的主意,估计真是活腻了。
再说了,孩子的教育虽然有家庭的因素在里面,可也不一定非要用母子分离这一招,瞧瞧太子就知道了。
听说当初在很小的时候,也曾被送到寺庙之中,修习武功,修身养‘性’,如今不还是这个吊样,草包一个。
从山上下来时,天气晴朗,浓云散去,‘露’出壁‘色’的天空。
山里空气清新,赫连晟随手便抓到几只野味,谁叫人家武功高呢!
听见响声,身影一闪,就不见了,再一回来时,手上抓着活蹦‘乱’跳的野味。
“这个回去烤着吃,先用酱料腌一下,然后再架上炭火烤,肯定很香,”木香乐呵呵的说道。
她找了根藤条,把猎物都绑到了一起,兔子还在扭啊扭,野‘鸡’翅膀扑腾的欢快,她费了好半天,才把它们都栓好,“现在扑腾,过会看你们还咋扑腾!”
赫连晟站在一边,看她自言自语,活泼娇俏的模样,俊颜也慢慢舒展开。
曾经的过往,已过去,从今以后,他将会有属于自己的家,有自己最珍视的人。
他很好奇他跟木香以后的小娃会是什么样子?是跟他一样爱冷酷,还是像木香,爱笑,爱做生意,喜欢银子。
不管是何种样子,他都喜欢,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看见小家伙出生。
看来,今晚他要再努力才行。
“拿着,快点下山去,我都饿了,老爷子也不提管饭的事,他是不是等着我给他做饭呢?”木香把栓好的野味递给赫连晟,完全不知他刚刚想了什么。
赫连晟失笑,“兴许是,我们上山时,他看着你的背影,好像有话要说似的,老杜也是,想叫你,又不敢真的叫。”
“呀,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就算不亲手做,那也得嘱咐他们一声,否则回去后,咱中午吃什么。”
“这个不必担心了吧,老宅的厨子烧几个菜还能烧不好吗?我看你是烧菜烧上瘾了,要不要在京城开家酒楼,给你过过烧菜的瘾?”赫连晟开玩笑的说。
木香却点头,“好啊,就是现在没有空闲,我跟红叶筹备服装加工厂的事,明天去封地看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事很快就要落实,到时我得找个放心的人,替我看着,夫君,你觉得吴青跟何安如何?小五倒是‘挺’机灵。”人到用时,也方恨少。
“你还真想让他去经商?”赫连晟没忍住笑。那俩人,怎么看也不像经商的。
“经商怎么了,吴青这段日子跟在我身边也学到不少,何安脑子灵活,处事很圆滑,‘玉’河村那边的生意,我准备陪养王喜跟大梅他们,一年之后,把生意‘交’给他们,我也放心,”木香一条一条的算给他听。
赫连晟‘摸’着下巴,很认真的看她,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娘子的商路越来越活泛了,看来为夫日后可以放心的靠着娘子。”
木香冲他翻白眼,“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呃,你刚说的开酒楼,这个……这个……”
“怎么,你又有兴趣了?”赫连晟把猎物换到另一只手,牵着她下山。
有啊,怎么没有。
一想到可以用现代的经营理念去管理酒楼,银子一挣一大把,这事她以前也想过,但那时没想搞多大的。
以前没想过,现在可以想,在京城开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酒楼,还能搞几个表演,增加人气,再提供住宿,全方位,一步到位,那得多能挣钱啊!
一想到挣钱,她这小心肝便痒的要命,猫抓狗刨似的。
可还是不行,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就先让唐墨那家伙得瑟去吧!
“唉,先不说这个了,我还是那句话,等把服装家工厂‘弄’起来,进入轨道了,‘交’给吴青打理,我还得回‘玉’河村,”那是她的大本营,京城再好,也不是她的窝,她得回去把根基打稳了,把香肠的生意做大做强,以后‘玉’河村主攻食品。
对于她要回哪去,赫连晟并不在意,反正娘子去哪,他就去哪。
两人回到老宅时,‘门’外停了两顶轿子,还有几个轿夫守在轿子边唠嗑。
见着赫连晟,几人急忙站起来请安。
“见过襄王殿下!”
“你们是哪家府中的?”
“回殿下,我们是木府的,刚送我家老太爷跟二小姐过府,”几人老实回答。
赫连晟听了也没多大兴趣,领着木香进了府。
老杜迎上他们两人,在老杜身后不远,正有两个老人在偌大的庭院里打架。
没错,真的就是打架。
“大少爷,夫人,你们回来的正好,”老杜急的很,“快去劝劝那二位吧,一见面就掐架,打了好一会了,怎么劝也不听。”
赫连晟淡淡的瞟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把猎物扔给老杜,“让人把这个收拾干净。”
“嗳,不光得收拾干净,还得用酱料腌上,就用黄豆酱加上磨碎的‘花’椒,记得一定是磨碎的‘花’椒……”
“夫人,您说慢些,说快了,老奴记不住,”老杜一脸为难。
“哎呀,算了,你带我去,我跟她们说,”木香把肩上的披风还给赫连晟,下山的时候风大,他便把披风给了自己。
赫连晟并不拦着,知道她对吃食很在意,想自己去‘操’作。
木香拖着老杜,老杜拎着野味,往厨房方向去了。
那边的两个老人仍旧打的难舍难分,战圈之外,还站着三个人。
自打赫连晟跟木香进‘门’,这三人的视线就从打架的人身上,挪到了‘门’口。
赫连守信双手负在身后,满脸讥讽,“村姑就是村姑,上不得台面,月岚哪,你跟她站一起,人家只会说,她是你的婢‘女’,瞧瞧,连厨房的活都要抢着干,还能有啥能耐!”
一旁站着的正是木月岚,里面一件粉‘色’长裙,外面披着白狐狸‘毛’的披风,雪白的颜‘色’,衬得她皮肤白暂可人。
“三爷爷夸赞了,月岚不敢当,新王妃‘性’子率直,即便出身不好,可是只要能得殿下的宠爱,便是最大的福气,月岚福薄,没那个命,”木月岚说的楚楚可怜。
赫连守诚愤然道:“哼,家主不过是贪一时新鲜,一个模样看久了,谁都会腻,丫头,现在家主就在那站着,你去问安吧!”
虽然这两位最想的,是让他们自家的孙‘女’过来,攀上赫连晟,那才是最妙的一招。
现在情势所‘逼’,没法子,让木月岚这丫头得了便宜,也总那个母夜叉要强吧!
木月岚正愁没机会接近赫连晟呢,如今得了机会,恨不得扑上去,“那我这就过去了!”
木月岚迈着小碎步,理了下衣襟,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朝赫连晟走过去。
“见过襄王殿下!”
赫连晟正待的无聊,看两个老头打架也没意思,正想着要不要去厨房看看他家小娘子,听见有人叫他,微微侧过头去。
木月岚没听到回复,便抬起头看他,没想到竟迎上他过来的目光。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幽暗深邃如冰泉,在微微的暮光下,闪着灼灼的光芒,神秘而危险,却又叫人忍不住想靠近。
木月岚一颗心因这眼神悸动着,含羞带臊的笑了,“襄王殿下是陪夫人来老宅的吗?夫人何在?怎能把殿下一个人扔在这里。”
她说的滔滔不绝,赫连晟却没什么反应,只扫她一眼,便转开视线。
不是他默许木月岚站在他面前说话,而是他所有的思绪都飞到小娘子身边,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子,于他而言,跟空气无异。
他把木月岚当空气,木月岚却以为这块顽石终于开窍了,心中‘激’动不已。
“听说老宅后园中海棠‘花’,开的正好,殿下若有雅兴,奴家陪着您,前去观赏可好?”木月岚欣喜的望着他,小手紧张的攥着披风,真想揽住他的胳膊,陪着他走。
赫连晟终于有反应了,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滚!”被吵吵的烦了,也不知小娘子厨房的活完了没有。
木月岚面容一僵,差点委屈的掉下泪来。京城中,多少男子上‘门’求她的亲事,每回到了节上,木府‘门’口的礼物都快堆不下了。
可为何到了赫连晟这里,她就被嫌弃的一无是处。
赫连晟转身‘欲’走,木月岚慌了,突然上前扯他的宽袖。
“殿……”
第二个字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正好跌在两个打架老头的脚下。
木老爷子把剑一收,又是诧异,又是心疼,“月岚啊,这是怎么了,还不快过来人,把小姐扶起来!”
赫连老爷子也收了兵器,看向孙子的方向,瞧见他扯下衣袖,丢在地上。老爷子脸颊‘抽’搐了下,这会怎么又洁癖起来了,跟木香在一块,连杯子都共用。
木月岚捂着‘胸’口,只感觉肺里火热火撩的,在往上翻涌,“爷爷……”看见亲人,木月岚哇一声哭了,哭的肝肠寸断,那叫一个伤心。
“这是怎么了?”大‘门’外,又进来一人。
木老爷子刚让下人将木月岚扶到一边,就见着木清扬进来了,“你怎么来了?事情忙完了?”
木清扬在经过赫连晟身边时,拱手道:“原来襄王殿下也在,赫连爷爷,清扬在这里给您请安了,还有两个长老!”
木清扬是个很讲规矩的人,一路走来,向所有人问好。
等走到木老爷子身边时,才对解释道:“孙儿回府之后,听说老太爷请了您过来叙旧,孙儿便过来瞧一瞧,顺便也来蹭个饭,没成想,一进‘门’就听见二妹妹的哭声。”
赫连明德重重一哼,“谁请他来的,是他自己脸皮厚跑来,木老头,今儿老夫本不想跟你计较,是你自己不识相,跑来送死!”
木老头被他一‘激’,也不管木清扬说的啥了,梗着脖子,吼道:“老不死的东西,你说谁厚脸皮,分明是你下了帖子,请老夫过府用饭,这老夫来了,你倒不认账了,你以为老夫是好糊‘弄’的,好欺负的是吗?”
“胡说八道,谁请你了,老夫告诉你,就是天塌下来,老夫也不会请你,今儿是我家孙媳‘妇’拜祭祖先的日子,你觉得我会请你吗?你以为你是谁呢?!”
他俩一个比一个吼的声大,一个比一个叫的凶,震的人耳膜发疼。
就连木清扬也退到了一边,离这两个高音喇叭远些。
赫连晟看着木清扬,神‘色’不明。木清扬也回看他,扬‘唇’一笑。
木月岚被人扶到了椅子上,赫连守信给她把了脉,还算好,只是内脏受损,回去调养几日就可以了。
两个老头越吵越凶,越吵越厉害,纯粹属于,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
至于木老头为什么一接到消息,紧赶慢赶的就过来了,还不是以为赫连明德终于肯对他低头了,他当然要来亲眼看看,哪里能想到,请他来的,另有其人。
木香老远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吵吵声,其中一个声音,一听就是赫连明德的,他那个大嗓‘门’,离几百里外,她就能认出来。
至于另一个,听上去中气也很足,声音略显沙哑,‘挺’陌生的,也不是那四个老头。
木香把卷起的袖子放下,走到俩老头身边。
“吵什么吵!一把年纪了,还不让人省心,真是的,都给我闭嘴!”
她突然冒出来,又突然吼出这么几句话。因为声线尖细,所以穿透力超强。
俩老头都被她吼愣住了。
赫连明德表情有些不自然,“那个,我们没吵,就是说几句话而已!”
此言一出,惊煞四方。
木月岚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她刚才来的时候,给老太爷请安,他还是一副不太理人,倔傲高姿态的模样,怎么到了这会,完全变了个样。
木清扬还算淡定些,只是眼中微‘露’诧异。
赫连守信与赫连守诚两个人反应也很大,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赫连明德吗?
木老头子是唯一一个没有关注赫连明德,只关注木香的人。
“你……你是……”木老头很‘激’动,连话都说不完了,眼睛紧紧盯着木香的脸,“你是……你是……”
木清扬看出他情绪不对,赶紧上前搀扶,“爷爷,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了?”
木老爷子也不理他,只顾盯着木香。
赫连晟看出不对劲,赶忙走到木香身边,揽着她,“木老爷子有话要说吗?”
木香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一笑,“老爷子是觉得我长的像一个人吗?”
木清扬给老爷子顺气,慢慢让他缓过来了,“爷爷,有话慢慢说。”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就是太‘激’动了,缓一会就好了,”木老爷子歇了会,脸‘色’好了很多,“这位……就是襄王妃吗?敢问襄王妃姓什么?”
这回赫连老爷子不淡定了,这是要抢人的节奏吗?
“她姓什么,关你屁事,你只管好你自家的孙‘女’就好了,她不用你‘操’心,丫头,晌午饭烧好了吗?老夫饿了!”
木香愣了,“您饿了,找老杜啊,他不是说晌午饭都好了吗?您怎么还找我!”
“当然得找你,府里厨子的手艺,老夫吃腻了,刚才好像看见你提着野味回来了,中午咋烧啊?”
“您的眼睛‘挺’厉害啊,离那么远都瞧见了,野味我腌上了,待会在院子里转瞬上炭炉用,炭火熏烤,听清了,不是用火烤,而是炭火!”
“烤野味啊,这个好,呃,你们几位可以回去了,我家要吃饭了,就不留你们几位吃饭,碗不够,”赫连明德开始赶人了。
除了赫连晟,众人都听见头顶乌鸦飞过。这也真够直接的,张嘴就要赶人。
赫连守诚两兄弟,见热闹看完了,人也请来了,他俩当然不想逗留。
“那么我们先走了,府里都留着饭呢!”
“对对,木老爷子慢待,留下用饭吧!”
木香不耐烦的赶他们,“别人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把自己的心‘操’好就够了,年纪大了,少‘操’点心,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赫连守诚两人怒的不行,又不敢当面发火,只得恨恨的忍下。
两人带着怨气走了,留下木家三个人。
木清扬把目光投向木香,他万万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这丫头竟把赫连家的几个老顽固搞定了,还敢用这种口气跟长老说话,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赫连明德‘精’明的视线瞄向木老爷子,不客气的道:“你们怎么还不走,想留下蹭饭吗?”
“我……”
“爷爷,留木爷爷吃饭吧,野味‘挺’多的,够咱们几个吃的了,”木香看出木老爷子不想走,就抢先开口。
当然,她指的是多他一个,不包括后面那两个。
木月岚此时缓过劲来了,一听这话锋不对,弱弱的走过来,挽着木老爷子的胳膊,“爷爷……”
木香笑眯眯的看着她,“不好意思,我指的是留木爷爷吃饭,不包括你,再说了,我跟你也不是很熟,猎物是我家夫君打的,我亲手烧的,凭啥要带你分享,你算老几?”
木香的这番话,一点情面都不留,如同结实的打了木月岚俩耳光,又响又亮。
木清扬站出来,觉得自己该替妹妹出头,“襄王妃,你这话似乎太过了,一顿饭而已,我木家也不是吃不起,几只猎物而已,我想要,满山遍野都是,一个时辰之内,给你送上百只来,没什么了不起的,赫连兄,这便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吗?”
“她的确没有资格,我家夫人说的有错吗?”牵扯到赫连晟,他自然是站在自己娘子身后的,加上木月岚先前不知死活的想靠近他,此时此刻,他没有一脚把她踢出去就已经够好的了。
木香笑看木清扬,“木大少的十顶绿帽子,戴的可舒服?你是不是嫌帽子少了不够戴?那回头让人做一百顶,挂在你府上,到时一定很好看。”
提起绿帽子,木清扬也不管木月岚的事了,咬牙切齿的瞪着木香,“你还敢提及此事,跌我木府的面子,我看,粮草一事,免谈了!”
赫连晟眉间一紧,“谈不谈,可不是你说了算!”
木香眼珠子转了转,“老爷子,快去搬凳子,再搬个桌子来,石头,把炭盆支上,野味腌的差不多了,能烤着吃了。”
她这话锋转的有些快,把木家的三人,都‘弄’‘迷’糊了。
木清扬怒急反笑,把矛头对准了赫连晟,“襄王真要用这个态度,跟在下谈生意吗?根据线报,今年‘春’上粮草要涨价,产量欠收,边关现在粮草紧缺,殿下就不担心吗?”
赫连晟冷笑,“不劳你费心了,唐墨收购到一批粮草,已经发往边关了。”烟雾弹,他也会放。唐墨‘弄’到粮草是真,但数量却不多,只够维持一月左右。
冬季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粮草难以凑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粮食产量不大,这才是致使伤。
木香一边指挥着石头他们干活,一边也听到了赫连晟跟木清扬的对话。
粮草,粮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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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园悠悠鱼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