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迎宾小姐可不必管那些,他们不管陪唱的事,只管将客人迎进厅里去了就完事,大约她们的绩效是以引进多少客人计,前台都进行了登记,客人付出的消费的多寡与她们能得的报酬有关。那先行挽住唐式的小姐望了柳枝几眼,估计这两个她们熟悉的男人这次更会比平曰舍得,一掷千金就是这种情况下产生的,遂向唐式开口:“两位老板应是三楼桃花园的入主吧”。说完又是一人一个,架起这两位贵宾往电梯走去。
唐式想向她说你们应跟这位胖大哥说说,他才是真正的老板,你们不要不相信,但是这一点时间都没给他,电梯尽晓世间之事,恰好在这一刻降临。
三楼要比二楼上得一级,而桃花园又是三楼中的至高。说到至高,根据这三楼的具体情况这词就还要加以说明,还有一个园也算得上至高的,就是牡丹园。而至高者,不能有二,这个词在这里就不妥了,然而也是没有办法的,两园不相上下。用怎样的形容都难以形容里面令你不会相信的荣华富贵,为了避免争至高而致这两园来打架,不如就给两园都冠以至高为妙。
电梯嗡嗡的几声轻唱,一层的十几级的铺有昂贵地毡的磴子就由在它的轻唱声中代步了,电梯门一开,一处仙境呈现。
但刚移动几步,劈头一个三十多岁的打着领带头发油光的男人像划豆腐的铲子一样神气十足从他们一行六人中间划过来。这人是在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无从可究,总之他是出现了。不过从他一手还在扯着裤裆的拉链来看,很可能是从厕所里钻出来的。当他“划”到柳枝跟前却突然停住了,等到柳枝已经过去,他还扭过脑袋看了一阵,似乎在要把柳枝留在那里的气味全部吸进去才走。这把铲子直到迎宾小姐打开了桃花园的门,他们六人悉数进去不见了才去敲他的那牡丹园的门。
剥剥的敲门声轻轻响过三下,迎宾小姐风快的去开门都还没有来得及,门就被推开,领班领着七八位小姐进来了。两位迎宾小姐见她们来了,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猫弹狗跳,逃也似的走了。
唐式就认真的点了一下数,准确的八个。
她们熟练地动作异常之快地列了一排横队,无须领班喊个立正什么的,主动地站着立正的姿势。与上体育课相反的是,领班并不是脸对这一列队员,而是面对着唐部长和刘总,她也以立正的姿势对着几位贵宾机械地鞠上一躬,声音甜美:“欢迎光临”!
接着是全体小姐整齐划一的鞠躬,声音斩齐宏大的:“欢迎光临”!
下面的文章就是由贵宾做了,从中随心所欲地挑选陪唱。
按常例一般是二对一,也就是几位贵宾就以几位贵宾乘2的陪唱候选,简言之,这里就只留下四个,还有四个要出局。由于这桃花园是这里的顶级“单位”,所以领班也就极尽这里的美女,来的是八位仙子。果然个个面若西施,身姿就如河边那种最有水的地方的杨柳。
这下可难坏了唐式,挑选哪四位呢,这些基本上都是他的熟人,讲点感情个个都该留下。但这是不可能的,每选一位都是几百元的付出,他哪有这个本事!使他为难的是所有的小姐一律用讨欢喜的眼光望着他,还摇摇头以引起他的注意和重视。此时此刻在唐总眼前有着八朵在风中飘动的盛开的花儿,他是朵朵也舍不得。
她们真都是瞎子或者是“屡教不改”,明明刘总才是老板,偏偏总认为是他,唐式哭笑不得,只好看着刘总,由他决定。叫唐式惊讶和不解的是,刘总此时却在指着这排小姐,然后又指指钱柳枝,他的被两颗横牙挑起的上唇在和下唇在一齐嗡动,唐式一时看不懂他的示意,眼光被刘总两只手牵动着。
到底唐式还是唐式,他懂了,刘总是要他比一比,钱柳枝比她们怎么样?
唐式几乎忘记了刚才自己悟出来的一个发现:刘总之所以天天要到这里来是要将钱柳枝在她们而前摆一摆,叫她们以后再不要这么大的架子了,看看你们自己与她比算个什么东西了,她们才会知道自己原来是麻雀飞到牌坊上——家伙很细,架子很大。
唐式这时才先看看柳枝,然后再去看看她们,这一看,他也吃了一惊,就像先看了沃土里的牡丹,再去看没有放肥料的土地里又没有打露水的其他花一样的没劲了。莫怪那时的皇帝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失颜色”的感觉,现在他眼里平曰里念念不忘的使他寝食不安的小姐个个变了,不说是青面獠牙的怪相,确实丑陋不堪!
刘总看见了唐式脸上的表情,心里十分自得,他很想这时从唐式口里出来一句这样的话,“各位小姐听着,这位名叫钱溜之,是这位刘总的未婚太太,你们看她和你们谁靓”?这样他才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伟大!今天他就是要把她们每个留住,让她们出出洋相,他不禁朝着天花板横着两粒牙齿叫道:“你们一个也留下来!”
八位仙子,有些心里在打退堂鼓了,心想这个妖精一定是那个什么富翁的情人,带到这里是有意来摆显的,有鱼不会吃虾了,既然一人已有一个,还要来奚落她们,有钱人就有这么缺德。当她们愤愤然正想离开时,料不到这个横牙齿师傅这么一声大叫,吃惊不少,谁知道他的是真是假?
“你们怕我不付钱吗,唐主任,看她们一共几个,先付钱!”
“九个!”八人中有一人这么说。”
“八……个吧。”唐式说着一边在点人数了。
“管他八个九个,付九个的钱!”刘总对着唐式喷过去。
“当然是九个,领班还不能算吗?”先前说九个的那位小姐为了说明她的没错,还是加了一句已经是废话了的废话。
“九个,九个!还有来了的我们就付十个!”刘总的手背朝唐式一挥。
只听见咔咔咔的点钱声。
再说那把“铲子”,他姓王,当他敲开牡丹园的门进去还只走了两步,一个小姐一个蹲身,像去攀单杠似的往上引体一跳,双手箍在了他的颈上,双脚一缩,像晾毛巾似地的挂在他的身上。
然而这个姓王的一反常态,对着那小姐连喝带口水的喷出:“下来!吵什吵?”
那小姐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不但不松手,反而加一把劲箍住,身体像风吹动的毛巾一样扭了几扭。
铲子实在想一耳光扇给她,他用双手艹起她的腰,往上一举,似从身上取下一件什么东西一样把她取下往旁边一放,信手恰好撑在她的胸上推了一把。
铲子走到摆放着洋酒的茶几边坐下,叫小姐们斟酒助兴,甚或由她们举着杯子往他口里倒进去,他自己只投入一张嘴。
铲子酒至半醉,走向他的助手,他的助手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搭在一位小姐肩上,那位小姐也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搭在他的助手的肩上,两人一进一退,边唱边踩着舞步兴致正浓,姓王的到了他身边也未觉察。姓王的在他头上敲了一啄公,这一啄似正敲在他的某个开关上,如断了其中一个闸的电的机器,他的助手立马停止了又唱又扭的那一个部分,不解的望着他。
他对助手吼着:“你给我去把那个领班的叫来!”
助手把麦克风往那位小姐手里一塞,迅速地出了门。
只有一刻刻,助手或算牵着,或算扯着领班来到了姓王的跟前。姓王的臂头就问那领班:“我们先到还是那桃花园的先到?他们的钱就大些吗!?”
被班被他问蒙了:“您先生的意思是……”
“什么意思是不是!那个桃花园怎么你就能给他们派上一位那样的小姐,难道我们牡丹园的钱就小些,你认为我们的钱是小张的那你就帮我们代付算了!”姓张的怒火中烧。
领班打了一个哈哈又一个哈哈,一连串的哈哈只怕掉在地上打滚:“我的尊敬的先生呀,那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呀,不,不,他们是一伙的呀,不,他们可能是,可能是……什么关系我搞不清,总之他们是自己走来的呀,啊,不,他们是一路来的呀,不信您去问呀,如果我说了假话,我陪礼,我道歉,不,我就陪钱呀!”
“我就要去问,如果你说了假话,我不要你陪钱,我要把你们这铺子踹烂!”姓王的只不过在为自己争点面子了,他己确信无疑,那样的打着灯笼都会寻不到的货总能随便一个地方就有出现?他妈的,要是老子还没有老婆,我就是死也要找上她。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王铲子碰了一下助手,助手立马动身。
来到桃花园门口,王铲子吩咐助手:“轻点敲。”
门打开了,这桃花和牡丹两园是同一个娘生的,合成的诡谲的灯光里活动着一些妖精和和魔王。迷宫里,王铲子一看,这里差不多是一个女人国,一个男人和一位小姐在共同唱一首歌,一个男人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一个小姐在给他按摩头部,两个小姐一人分得一条腿像是要把那条腿烧着吃似地在给他进行腿部按摩,王铲子看他那光出来百分之九十的两条腿心想如果是割下肉来去卖那自己是四条腿也卖不了他的那么多钱的,横阔的胸脯是一块肉的坪,苦了那沙发被压得陷下去一个可怜样。其余两对女同姓恋在半抱着跳舞,两位女姓坐着在看热闹,那位美观音就是坐着看热闹的一个。至于水果糖食酒水饮料七七八八的和他们那里一样摆满两大茶几,就像一处丘陵地形立体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