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门的四护法叫道:“你不够资格,叫尹正那厮,滚出来见我们副门主。”
“放肆!”刘辞勃然大怒,脸色铁青,怒极反笑,道:“老夫不够资格?呵呵,哈哈哈……”他身上渐渐亮起灰色的光晕。话音才落,忽地只见灰芒瞬间爆,整片庭院中的空地刹那被灰色笼罩,幕天席地。锐啸声中,整个人从中飞驰而出,如电芒锐闪,疾冲而出,直扑之前说话的那名四护法。
萧天人在暗处,偷偷的瞧看,见到这一幕,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平心而论,他并不愿意和魔教的人有牵扯。魔教三大势力,没一个是好东西。但若此时出手报仇的话,难免会被人误会成魔教一类,不由的一阵踌躇。
柳儿在他怀里,叫他神色凝重,似乎有些忧虑,于是轻轻叫道:“主人…”
“嘘!”
萧天脸色一变,急忙压低了声音喝止她别出声
但为时已晚,在场的都不是庸手,这么明显的响动又岂能瞒过众人的耳目,无论是阴阳门的人还是阴胡宗的弟子,都转动目光,朝他隐匿的地方看去。
“谁在那里!”
“藏头露尾,滚出来!”
“对,滚出来!”
…………
一道道喝骂声接连响起,其中不乏有灵力加持的吼声,带着强悍的能量,横扫过去。
这也算是一种试探。
音波所过之处,修为稍弱的人心神震荡,气血翻滚。
柳儿吓了一跳,知道做错了事,紧紧缩了缩脖子,讪讪的望着萧天。萧天摇头叹息一声,倒也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深深吸了口气,朗声大喝:“吵什么吵!”
霸道的气势强横扩散开来,一道宛如实质般的音波陡然响起,从他嘴里吼出,周遭为之震动。
半空处几道音波交织对碰,空气中一阵扭曲,出嗤嗤的尖锐声响。
萧天闷哼一声,身前的壁障却被毁去,露出身形。
而之前出喝骂的人却同时晃了晃了,倒退两步,抬眼看去,见是一个抱着女子的年轻人,看年龄不过二十岁,众人都怔了一下,脸色微变。
“好、好、好……”
一阵称赞声响起,却是之前一直不说话的那个白衣飘飘的阴阳门副门主嘴里传出的,他脸上露出邪异的笑容,看着萧天,道:“音波怒吼,志在立威,能以一人之力,逼得众人倒退,这份修为倒真是深厚,你却如此年轻,不知道是哪一派的后起之秀?”
萧天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也不差,能事先察觉到我隐匿之处,这份感知,也是相当了得的。只是不知,你又是姓甚名谁?”
“在下孟威霆。”出人意料的,这位阴阳门副门主,竟然彬彬有礼的报上了名号。
萧天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众人一窒,孟威霆身边的护法上前一步,喝到:“小子,我们副门主问你叫什么呢,你怎么不回话?”
萧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继而收回目光,平淡无波的说道:“我说过会告诉他么?多事。”
“你!”
那名护法窒了窒,“猖狂!不知死活的小子,我……”他说着,就要立刻过去,出手教训。
孟威霆却将他拦下,转而看着萧天,目光上下扫了扫,忽然笑道:“好久都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你不错。”
他又道:“收拾阴胡宗这帮杂鱼,有的是机会,但是这么有趣的小子,却很少遇到了。你们都闪开,我要试试这小子有几分真能耐。”
这番话,却是对着周围的魔教众人说的,魔教的人立刻散开,露出一大片空地。
而阴胡宗的人,自从萧天出现后,脸色便阴沉下来,纷纷看向刘辞,刘辞也是怔了怔,但旋即吩咐下去,静观其变。
萧天眉头一挑,这一场架,他不想打,因为没什么好处,打赢了结下梁子,打输了性命难保,不论输赢,都消耗自身的实力。这等赔本的买卖,他是不屑于去做的。
一念至此,萧天蓦然转头,盯着刘辞,冷冷的问道:“尹正那个老不死的呢,叫他出来!”
众人哗然变色,孟威霆面上闪过一丝怒气,竟然不鸟自己,出道这些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事。
一抹杀气,悄然从他手上腾起。
刘辞眼珠一转,“你想怎么样?”
萧天目光四处扫了扫,深深呼吸,道:“接下我三掌,我饶你逃命去,若接不下,嘿嘿,后果你自己想吧。”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喧哗。连蓄势出手的孟威霆都停下了动作,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狂妄!”刘辞厉声喝到,但心里却吓了一跳,敢说这种大话的,不是吹牛上天,就是本事大的惊人,显然对方不是前者。
但他身为阴胡宗的顶梁,此刻自然不能临阵退缩,当即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上前一步,喝到:“放马过来!”
“吼!”
一声鬼啸凭空响起,震得人心一颤,萧天蓦然睁大的眼睛,冷眼看了过去,眸子里冷光连连,盯着刘辞,一股凶肃的杀气腾腾而起,径直锁定了此人。
整个人竟也彷佛在一瞬间变了模样,无形的气势汹涌洒开,彷佛是传说中的凶神。
刘辞凛然,单看这气势便知道来者不善,但此时已然没有了退路,除了在心里抱怨一句“门主不开眼,专惹大麻烦”之外,也只硬生生的顶上去。
再次看时。萧天又有了新的动作。
“咚!”
重重的一跺脚,一股暗劲悄然传入地下,向四周辐射,诡异的毁坏了此处的地脉,使得尘土松懈,周遭震动。
他蓦然仰头,喉咙里低声长吟,一股灵力向上冲起,带着他衣襟飘荡,周围的地面里,轰然几声大响,如同遍地开花,地面爆开,一个个土浪接连炸起,声势滔滔。
饶是众人有所准备,但仍被这巨大的声势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了些许,孟威霆看在眼里,瞳孔顿时一缩,以他的修为,自然看出萧天不是什么土系的修士,而是鬼道中人,之所以能调动尘土洪流,全凭着本身深厚的底蕴支撑着,这般能力,出现在如此年轻的一个人身上,当真是有些骇人了。
刘辞老脸失色,他之前在身周围召唤出了八面极阴盾,呈八阴子母阵势护身,本以为可以安然抗过去,但见到这一幕,立刻不要命的输出灵气,将身前的护盾爆增到十五面,整个人围的像个乌龟壳,颇有几分滑稽。
但此刻,却没有人出言讥笑他,面对萧天的浩荡压力,任誰都不敢小看。
萧天一手勾住柳儿,另一手猛然抬起,擎在半空,黑气涌现,手指微微蜷曲,或伸或缩,结成一个形如于鬼面的正宗鬼道爪印。
这个鬼印甫一成型,周围暴起的土浪立刻倒吸过来,如长鲸掠水,纷纷汇集在他掌心里。
“吼!”
又是一声鬼啸,森然杀意更浓,还没有出手,便先声夺人。
萧天手向后扯,巨大的鬼啸声中,乱象四现,黑气似越浓郁,便在此刻,那些喧腾的尘土突然在半空之中硬生生停了下来,有那么一刻,几乎似时光停顿,万物静止。片刻之后,尖啸骤起,所有的石块尘沙汇聚成一条规模巨大的洪流,隆隆向前方刘辞冲去。
那洪流声势惊人,一路之上气势如排山倒海,更无一物能阻挡。还未到近前,狂风便扑面而至,几乎令人站不稳跟脚。
刘辞四周更是没有一人,地面的沙石全都倒飞出去,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压力轰然而至,这厮竟也拼了命的吐出精血,周身灰光大作,十五面护盾一齐调转,临时合成一柄巨大的剑刃,高达一丈,力劈尘土洪流。
剑气暴涨。
萧天眼中一亮,努力向前,连拍了三掌。这被他以诡异术法聚拢袭来的巨大土流,立刻暴动,一股波浪接连涌起,一浪高过一浪,仿佛化作了一条地龙,亢然怒,不可一世的张狂。
刘辞咬牙切齿,周身灰光阴气猛然一震,随即似有灵性般纷纷翻滚而前,手中的大剑赫然放光。
威力无比的土流转眼即至,重重砸在了灰气巨剑之上,亦或是说,巨剑劈在土流之中。而这一次,便如天空中一声惊雷,隐约可见那激烈处竟有几道细微电光掠过一般,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掠过天地,无形却威力巨大的风力如巨涛一般从天而降,以半空中向四面八方汹涌吹去。
这般剧烈的硬碰,当真是刺激无比,一时间岩溃土爆,剑碎龙崩,沙飞石走,八方震动。
庭院摇摇欲坠,到处哗啦啦乱响,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一齐向外飞出去,刚一离开,瞬间,这座庭院就被彻底被摧毁了,所有的事物都被这股巨力拆的粉碎,并被更加巨大的风力吹向未知的远方,甚至连稀疏站立在附近的几棵荒野孤树,也因为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斗法范围之内,被生生连根技起,枝叶尽脱,倒飞向远方去了。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寻常人物,早已御空而起站在半空中,躲过了底下如洪流一般滚滚而来的沙土,但空中的风力之巨,仍是如刀割一般,以他们多年道行,竟仍有这种痛觉,可见这交手的激烈。
众人面色骇然,向下看去。
一道人影倒飞出去,身上忽的亮起绿芒,撞折了大树,重重的摔落下来,但其运气不错,竟是双脚落地,虽然难免挫伤,但却不曾倒下。
仔细看去,却是脸色死灰的刘辞。
尘埃落定。
阴胡宗的人惊呼:“刘长老!”急忙过去搀扶。
刘辞张了张嘴,“我还挺得住……噗!”话未说完,一股血涌出来,脸色更加苍白的几分,看情形,是离死不远了。
萧天脸色微变,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接下了这般重击,当真有两下子呀。他目光一扫,落到刘辞腰上时,顿时一凝,冷冷道:“狂冥阴煞腰!”
刘辞提了口气,“不错。”
原来,尹正抢去狂冥阴煞腰后,现上面有些损伤,心中不喜,便赏给了刘辞,此刻竟然救了他一命,刚刚那道绿芒,便是护腰在关键时刻,挡着了致命一击,否则的话,刘辞早就一命呜呼了。
刘辞抹了抹嘴角的血,在别人的搀扶下重新站稳,气喘吁吁的说道:“……刚刚那一击里,你连拍三掌,老夫撑过去了,算是命大。老夫接下了你的三掌,那你……”
萧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怀里的柳儿,这妮子虽然有他护着,却仍然被震昏过去了,不宜再斗,再说,他也不是言而无信的孙子。
于是说道:“我的东西呢,你们要还回来。”
刘辞哦了一声,令人将东西拿来,同时,他解下了身上的狂冥阴煞腰,递了过去。
却不料,异变突起,咔嚓的细响传出,护腰动了动,竟然破碎了,一件瑰宝从此消失。
萧天愕然。
刘辞也是难免的尴尬,悄悄吩咐几句,将一只画着团龙的圆碗拿来,道:“这件团龙碗,算是赔偿你的吧,虽然比不上狂冥阴煞腰那般有名,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异宝。”
萧天拿过来看了,没说什么,径直揣到袖子里,而此时,破煞法杖、定神珠等等也被取来,他一一点查了过后,轻轻点了点头。
刘辞咬牙下狠心,又补偿了几份灵药、灵材。
萧天照单全收,而后扬长而去。
阴胡宗的人一怔,急忙对刘辞,悄悄说道:“长老,宗主身上的蝎毒,这家伙还没有给解呢。”
刘辞叹了口气,“算了,能撑过眼前就不错,你以为,这家伙会把解药交出来么?”
那人哑然。
“且慢!”
忽然一声断喝,却是阴阳门下一人站出来,拦住萧天去路。
萧天脚下一顿,“怎么?”
“我们副门主……”
话未说完,萧天便听不下去了,直接一掌推开,劲风鼓荡,呼啸而去,那人面上怒气闪过,同样推掌。
嘭!
两掌相碰,萧天岿然不动,但面前却没人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