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君看着放任自己被彼岸花包围的顾槿,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越来越不清楚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了。?w≥w≤w≤.≥8≈1≥z≈w≠.≥c≥o≠m≠
顾槿缓缓睁开眼,看着秦子君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秦子君一身白衣似雪,朝着顾槿微微一笑:“你说。”
“在这无穷无尽生命里你可曾寂寞过,可曾想过宁愿和人类一样生老病死?”顾槿的眼睛第一次不再冷静清淡,那里面多了别的东西。
“不寂寞。”秦子君看着花海:“顾槿,跟我做这个交易你后悔了吗?”
怎么会寂寞呢?这里有他的夙愿啊。他知道她也在,即使从不见面,可只要知道她在,就不会寂寞。
顾槿从花海起身,飘到秦子君面前落下摇了摇头:“不后悔,我只是突然很难过。”
秦子君极其认真看着顾槿,记忆猛地回到很多年前,那时,她也是这么一副极其悲伤的对着那个人说好难过。
“为什么呢?”秦子君眉眼温和。
“不知道。”顾槿冷清的脸闪过一丝迷惘。
秦子君笑了笑,拍了怕顾槿的头,难得见她不骄傲的模样:“本想早让你解决一个麻烦,现在看来还是缓一阵子吧!这一次你先去帮洛姌姌完成夙愿,或许你能找到原因。”
顾槿半阖了双眼,点了点头。
至于秦子君的举动,她现在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计较。
秦子君目送着顾槿走远,看着从开始就低眉顺的苏婉轻道:“既然自己做了选择,就不要有别的心思。”
苏婉看着秦子君笑的无比温柔,可那目光的冰冷让她只觉自己一寒,只得慌乱的点了点头。
秦子君对于苏婉的识相满意的点了点头,刹那间消失不见。
顾槿又来到那间房间,手腕上的红裳早已进入战斗状态,可入目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波动。
顾槿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那和抱着双膝的黑影,看了半响,确定对方没有威胁才收起红裳一点一点靠近。
越是靠近,那黑色波动抖得厉害,顾槿挑了挑眉:“你怕我?”
黑影在顾槿出声后抖得更加厉害了。
顾槿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可能比苏婉更棘手,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当做自己没听到一样。
顾槿让自己显得更加温和:“你一直不愿离开,一定有什么执念,不如跟我说说,我帮你。”
好似说了关键,黑影渐渐散去,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出现在眼前,那双眼睛很黑,黑到了极致,就算是顾槿看着,也感到寒气。
所以,这一次,秦子君那个变态又是在耍她对吧!
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小孩的手扯住顾槿的红裙,苍白的脸庞,抖抖瑟瑟道:“帮...哥哥。”
顾槿不解:“帮助你哥哥?”
小孩猛地点了点头,接着道:“不要...姌姌...死。”
顾槿看着洛姌姌,默了默。
这么简单,这性格这么...这个孩子不会是...
似乎是感觉到顾槿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小孩深吸一口气道:“不让...哥哥...报复。”
顾槿灵光一:“你是说不要让你哥哥报复害死你的人?”
小孩点了点头,那双漆黑的眼睛瞬间柔和下来,话也说的顺了:“守护...哥哥,谢谢你。”
顾槿叹了一口气,对着洛姌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帮你。”
对着小孩打了一个手势,让小孩的灵魂待在魂珠里。
顾槿缓步走出房间,即使交易对象不怎么靠谱,但她还是相信秦子君的话,或许这一次她能弄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难受。
照例去到孟婆那看了洛姌姌的过往,顾槿这回连气都不想叹了。
事实果然如她所料,这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患有自闭症,与哥哥洛南阳相依为命。
原本洛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的家族,但一家四口富足生活也足以。然而这一切终止在一个早晨,洛家父母送洛姌姌上学,途中遭遇车祸。三人仅一人生还,从那以后,五岁的洛姌姌患了自闭症。
洛南阳已十岁的身躯扛起了重担,开始劳心劳神照顾洛姌姌,一心想要治好洛姌姌的病,但收效甚微。
洛姌姌惧怕出门,尤其惧怕坐车,除了跟洛南阳会有一两字的交流,除此之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样的女孩子却在一出绑架事故中丢了性命,说来也是绑匪抓错了人。原本要抓的是居住在同一公寓的富家子弟,却不幸牵扯了她。绑匪打电话给富家子弟的父母,那家人却以为是诈骗电话,并没有理会,于是洛姌姌死于非命。
死之前遭遇了巨大的折磨,以至于洛南阳再看见自己妹妹尸体的那一瞬间便誓要富家子弟和绑匪付出代价。
但一个孤儿如何对抗得了豪门,即使洛南阳引以为傲的法律也并未帮助他多少,洛南阳并不愿放弃,惹怒了那一家人,于是被打断了双腿,流浪在街头。
那一家子,姓李。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付洛南阳这个没有背景的孤儿就想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洛姌姌不是仇恨他们而停留不愿走,而是不愿看见自己骄傲的哥哥成为那般模样。
冷漠的世间,哥哥是她唯一的温暖,自然也成了唯一的执念。
洛姌姌,是因执念太过而成为的离魂。
孟婆收好顾槿递过来的轮回境,佝偻的身影依旧被黑袍裹住:“听说你陪了一个人类一生?”
顾槿点了点头,想到宋锦城走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像压了一块石头让她透不过气:“对。”
“这一次呢?还是打算待上一辈子?”孟婆抬眸笑问。
“随缘。”顾槿虚虚然看了一眼孟婆默然道:“倒是你,这一身装扮都快让我忘记你以前的样子了。”
她还记得那时她在地狱醒过来,所有人敬奉她,只有她一身鹅暖色的衣裳,看着她充满了好奇。
后来,她一直待在黄泉,只依稀听闻她再也不做美貌女子打扮。从那以后,孟婆之名开始在地狱流传,而她再也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好似那些鲜艳的颜色随着她的青春一起被她自己埋葬了。
孟婆甩了宽大的黑袍:“我还没腻,这颜色不正好跟这地狱绝配吗?”
顾槿面容微缓:“我走了。”
“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