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你若问她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必定是卫将军亲自煎的大饼。八??一?w=w≠w≈.≈8=1≠z=w≥.≥
异姓王妃去世的早,在卫挽歌刚记事的时候,就撒手人寰。
异姓王一直未肯再娶妻,就连天子拿着剑逼着他娶,他依然面不改色。
正因为如此,那对玉佩才从皇珏改名为比翼。
而卫挽歌自幼受了母亲的影响,做事不急不慢,行为端庄大方,乃淑女名门。
也只有在卫将军面前,才会和当年儿时那个贪吃的小丫头一样。
说来也奇怪,这煎饼连一些行军的士兵都吃不消,可是卫挽歌偏生爱吃的很。
顾槿想,或许不是爱吃这煎饼,爱的大抵是父亲亲手做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父女两人去了厨房,让厨娘呆在一旁,一人和面,一人添柴火。
卫将军早已熟练操作,即便很久不做,煎起饼来也不遑多让。
不过半个时辰,闻着香喷喷的煎饼便出了锅,顾槿眯着眼满足的咬了一口,口感薄脆而晦涩。
但那温暖却让她一整颗心在温水里烫过一样,让她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卫将军也咬了一口,还是和以前的味道,并未煎的多好吃,也没有多大进步。
可这是时隔一年多才与女儿吃到这个团圆饭。
顾槿强忍住眼泪,不在卫将军面前哭,笑了笑:“果然爹爹的煎饼是歌儿吃过的最好吃的煎饼。”
卫将军哈哈一笑:“也只怕只有你吃得下。”
两父女又好生唠嗑了一会,顾槿便回了自己未出嫁的闺房,不染尘埃,干净的好像卫挽歌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顾槿笑了笑,手指一寸一寸摸过卫挽歌经常用的梳妆台。
她这身子本就不能过多劳累,此时回到自己安心的地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于是,躺在床上,连衣裳都没脱,就这么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卫将军领着一位太医进来了,看着顾槿这番模样。
对着太医拱了拱手,走到床边轻轻给顾槿盖上被子,这才对太医招了招手。
太医点了点头,伸手碰上顾槿的脉象,顿时一惊。
两人如来时无声,稍稍出门去了。
卫将军将太医带到前门大厅,即使心里有个数,却还是担忧:“小女如今身体状况如何?”
太医连连摇头:“极差,已到了强弩之末。”
卫将军心里一个咯噔,强作镇定道:“还劳烦太医告诉本王,小女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太医叹息了一声:“若她能安心静养,再以药物吊养,一年可活。若还如这般心思细腻,只怕不过十日。”
卫将军顿时惊的后退几步,半句话说不出来。
太医又是长叹一声:“异姓王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语罢朝着卫将军行了一礼,摇着头走了。
卫将军摸着座位坐下来,心里一片仓惶,他戎马一生,征战沙场数十年,妻子逝去前不在身旁。
如今安心呆在府中,却又迎来了如此噩耗。
卫将军禁闭了一双眼,忍不住长叹:“老天爷……我们一家人到底做错了什么……”
想到早些年撒手人寰的妻子,再想到如今女儿羸弱虚弱的样子,不由老泪纵横。
翌日清晨,顾槿缓缓睁开眼,只觉得自己睡了这些日子来最为好的一觉。
看着放在床头的石榴红衣裳,想了想还是穿上了。
素色穿厌了,如今换换颜色也好。
只是刚出了自己房门,就在路上碰见了姜程颐和自己的父亲。
卫将军两鬓微白,面色一时竟也苍老不少,看的顾槿顿时蹙了蹙眉。
难道父亲知道了?
顾槿看了看姜程颐,照理来说,姜程颐竟然答应了她,必然不会开口,除非是父亲自己调查了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有了想法的顾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缓缓走了过去,卫将军看到了顾槿的身影,淡淡一笑:“太子殿下有事找你。”
顾槿看向姜程颐,微微蹙眉,目送卫将军走远了些才道:“你刚受伤,来回折腾做什么?”
“无妨,死不了。”姜程颐不在意的温和一笑。
提到死字,顾槿微不可闻默了一默,有些担忧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父亲好像知道我时日无多了。”
姜程颐心微微一抽:“怎么会,你会好好的。”
“你亲耳听闻,何需否认。”顾槿摇了摇头:“我心里已有七成把握,父亲怕是知道了。”
“异姓王本就是有勇有谋之人,且昨日异姓王向宫里递了牌子,请了太医。”这么一说,姜程颐倒也想起了一事。
顾槿叹息一声:“看来是瞒不住了,也罢,还好我早就想好了。”
姜程颐抿了抿唇,好看的眉眼带着担忧:“你莫要劳心伤神,安心养病才是正理。”
顾槿低低一笑:“原话奉回。”
姜程颐一愣,随机才知道顾槿的意思,无奈一笑。
顾槿笑得清浅,好像眼里都含着脉脉笑意:“殿下找我是有何事?”
姜程颐想起正是:“拿丫鬟扔去了蛮荒,那里寸草不生,当地百姓不接受外来客,让她去了哪里只怕有的受。”
“我来是问你,你可有想过怎么处理风茵茵?毕竟……”
毕竟你们之间的事,我并不知晓。
顾槿垂了垂眸:“她如今在哪里?”
“死牢。”姜程颐看着顾槿平静的面孔,淡道:“你想过去?”
顾槿点了点头,抬眸看着姜程颐:“麻烦你了。”
“好像从第一次碰见你,就一直麻烦你。”
姜程颐抿了抿唇,低声呢喃:“一直麻烦下去都可以。”
顾槿听见了,微微一愣很快恢复如常,她和他不会有任何结局,所以竟然他这么低声,那她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好了。
就当作彼此最好的默契吧!
顾槿让府里奴仆告诉卫将军一声自己出去了,便跟着姜程颐坐上了马车。
没有人看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姜阳逸挽着车帘的动作一停,随即慢慢放下车帘。
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纸,上方写着和离书。
姜阳逸闭了闭眼,将和离书踹进怀里,面色的痛苦又多了几分。
他如今,那里有资格询问她要去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