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英妈显然很意外会看到我,此刻我看见她眼睛里充满着愤怒。
看着她这样的眼神,我心里明白她还在为那天坟头的事生气。
她狠狠地瞪着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想到翠英姐就是被她活活的烧死的,我竟没有避开对方的眼神,同样狠狠地盯着她。
最后,还是我胜利了,因为翠英妈冷冷地“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我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我。原本以为她会冲过来打我一顿,可是她并没有。说实话我当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她敢动手,我就会还手。因为我认为她毕竟是杀死翠英姐的真凶。
看着翠英妈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竟有些茫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白月初已经走进了白九家的院子,同时在招呼着我进去。
那一刻我心里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那个院子,脑子里全是那天白九整理罐子的画面。
透过白九家的大门,我看到他家的院子里堆放着很多玉米,而那些诡异的罐子却不见了。难道那些罐子都被他搬到了屋里?
想到这里,我还是决定进去一探究竟。毕竟那天我确实亲眼看到白九家有很多罐子。
走近院子,突然感觉到他家的院子里有一种浓浓的阴气,而且温度仿佛也比门外低了好几度,我虽说不知道原因,但此刻我心里的不安更重了。总觉得他家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得恶魔。
正在我心头忐忑不安之际,白月初这时向我说道:“怎么了?害怕了?”
我不知道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从她的语气中,我听出了一丝嘲笑。
没错就是嘲笑,而且我还看到白月初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虽说我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也不想在她的面前示弱,毕竟我是个男孩子。
“哪有,我怕什么?”我故意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但是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怪怪的,更别说是旁边的白月初了。
白月初仿佛不以为然,或许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一回事。只见她转过头呼喊着白九。
喊了几声,白九才从堂屋里走出来,身上围着一条围巾,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不过我这时竟看到白九的脸上透着幽幽的黑气。而且很明显,那样子就好像死尸脸上的表情,暗青的没有一丝血色。
我心头“砰砰”直跳,总感觉这白九身上有一种诡异的气息,而这气息在活人身上是看不到的。
这时白九说话了:“月初,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付燚说想看看你家的罐子,我就带他来了。”
白月初的话让我有些猝不及防,不知道她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隐约中感觉到,我仿佛掉进了一个陷阱,一个深不可及的陷阱。
从我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很有可能我再也出不去了,又想到那些流血的罐子,我真怕白九把我活生生地剁碎了,然后放到他的那些罐子里,就好像腌泡菜一样…;…;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激灵一下,突然很想尿尿。
白九这时向我看过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死气沉沉的。但是对方接下来的话,让我的心彻底掉到了谷底。
“你要看罐子?进来吧!”
白九站在他家的堂屋门口,仿佛正等着我进去。
听到白九这话,我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说实话,我当然是不敢进那屋里的。
可是…;…;
诡异的事发生了。
我分明是不想进的,但双腿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着,竟一步一步地向白九走去。
怎么回事?
这明明不是我心里的想法,可是那一刻我的身体已经不再受我思想的控制。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在我的心头炸开。直到此刻,我知道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这个白九肯定会某种邪术——可以控制人身体活动的邪术。
额头汗水已经出来了,我心里拼命挣扎着,想要和那股子力量抗衡,但是没有用,那力量显然不是我能控制的。
终于,我来到了白九的面前,这时我才真正看清了对方的脸——面部僵硬,没有丝毫的血色,皮肤深处透着浓浓的暗紫色。这哪里是一张活人的脸,明明就是一张死人的脸!
而且从对方的身上,我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气味,那味道很臭,就好像是死老鼠身上的味道。
再看白九的眼睛,虽说是睁开的,但感觉好像是闭着的,瞳孔比常人仿佛大了一圈,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死不瞑目的感觉。
最后我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眼前的这个白九肯定不是活人。
当时我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实在是不知道该要怎么办了。
这时白九突然说道:“我家的罐子很多,你要看那一个?”
听到对方阴森森的语气,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而且我还闻到了一股恶臭,是从对方的嘴里发出来的。
我发誓那是我闻过最恶心的味道,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搅动着。仿佛有东西顺着喉咙要从嘴里吐出来。
我拼命地克制,这才算没有吐出来。
这时白月初也来到了我的面前,只听淡淡地说道:“付燚,你说话呀,我叔叔问你呢?你要看那种罐子?”
听到她的声音,我突然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声音也可以让人如此讨厌。
要不是我身体被控制住,我很想上去扇她两耳光,方解我心头之气。
我当然没有说话,不是因为我不敢,实在是因为我根本就说不出话。
我怕我一开口,胃里的东西会全部跑出来。
白九眼睛盯着我看了看,仿佛在看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什么东西。
大家不要误会,这不是我故意如此说,实在是他的眼神好像不聚光,好像根本就无法分辨眼前的实物。
我被他看的全身发毛,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做什么。我牙齿上下打着架,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现在很渴望自己身边能有一个被子,然后把自己狠狠地包裹起来。
面对着恐惧,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或许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逃避了吧。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身体上,只要能逃避就好。
但是我现在却很悲催,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白九仿佛控制了我全部的的肢体动作。
“跟我来吧。”这是白九的话。
我下意识地来不及思考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就看到白九转身向堂屋里走去。
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白九身体向前走一步,我也就跟着对方向前走一步,而且还很诡异的和上了他的步子。
那一刻我身体仿佛和对方达成了某种共识,倘若用摄影机记录下这一幕,或许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由于是傍晚的缘故,白九家的堂屋很暗,我余光瞟向屋子的周围,虽说空间很大,但是摆设的东西却很少,基本上和三叔公家里的差不多。
这时一件物事吸引住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尊石像,刚好摆放在他家堂屋的正中向,然而令我惊讶的是,那石像所雕塑的人物我竟然没有见过。
不过从轮廓大致可以看的出是一个女人。而且那石像的面前放着一个香炉,很明显白九平日里一定经常供奉。
我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那石像所雕塑的人物究竟是谁?
这时白九停下了步子,我自然也停下了步子。只见他走到那石像的面前,取出了一把香点上。
一时间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檀香味道。
我静静地看着白九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但是心里却有一种直觉,那就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这时只听白九说道:“月初,你回去吧,记得把门从外面反锁。”
听到白九如此吩咐,我心头一颤,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不过可以断定的是,白九不想让我家里的人找过来。
因为倘若三叔公和母亲他们倘若过来找我,看到他家大门紧锁,肯定会以为家里没有人。
想到这里,我浑身一瞬间被冷汗沁透了,早知道是这样,我打死也不来这里了。
那一刻,我哭了,想到再也不能见到母亲,不能见到叶子,不能见到三叔公,不能见到父亲、三叔婆,我心里真的很害怕。
白月初听到白九的吩咐轻轻地“哦”了一声,就离开了。
临走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看到对方看过来,我露出祈求的眼神,希望她为我求求情。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求人,虽说不是语言上的,但是我当时心里确实很期盼白月初能够帮帮我,或者替我求情,可是她就那样无情的离开了。
人生第一次感到无助和彷徨,在面临绝望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绝望了。
看着白月初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我彻底绝望了。
我很害怕白九把我大卸八块,然后装到不同的罐子里…;…;
想到这些场景,我隐隐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许多年后,我再次回忆起这件往事,后来发生的事至今仍旧记忆犹新,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才真正找到了杀死了翠英姐的真正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