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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道争(1 / 1)

五色祭坛已起,祭品白衡被送上祭坛。

他的鲜血,缓慢流入那一口鼎中,血液献祭给河伯。

河伯的力量在复苏,他的眼睛,注视着这里,他的力量逐渐涌入昆仑墟。

祭祀的并非此时的河伯,而是过去的河伯,获得的力量,也非河伯自身的力量,而是河伯弥散于天地之间的力量。

紫霄神阵微微震动,在压制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河伯的力量,两股力量在无形中对峙着。

而长桥之上的沧衡神君、宣昭神君与天一邪神飞速前进,即便距离五色祭坛还有数十丈远,但那股力量仍旧让他们心惊。

祭坛牵引来的力量堪比第四境的全部法力,与此同时,体内气血精神蠢蠢欲动,似乎也要脱离身体飞出,成为这场祭祀的祭品之一。

“这祭祀之礼竟如此强大,倒是超出我的意料了。”沧衡神君脸色微变,这祭祀之礼引来的力量太过强大,真让尉长青引来昆仑山神,泰山府君,土地众神等等一系列诸神,完成了全部的祭祀,只怕紫霄神阵也压不住天一邪神。

他催动扬州鼎,山河为图,草木为剑,一瞬间逼退神山的天一邪神。

“镇压为主,破坏祭坛!”

宣昭神君闻言,点点头,手中剑光越发凌厉,精气神与剑融合,一抹惊艳的剑光横亘整个昆仑墟,一剑将天一邪神嵌入山崖之中。

天一邪神快速缩小肉身,手掌再度化为人脸,口中衔玉,以阴阳五行之力镇压宣昭神君。

宣昭神君甫一脱身,便见阴阳五行汇聚而成的巨大磨盘,在磨灭周遭一切力量。

宣昭神君从袖中取出一盏青铜灯,青铜灯上方,生出青色焰火,各类神光在焰火上扩散,乃至于点起阴阳五行的巨大磨盘,将一切力量转化为最为原始的灵气。

同时,一剑刺出。

眼前白光湛湛,刺出了一条汪洋大河,恐怖的剑光将天一邪神环绕,将他困在其中,无论天一邪神如何挣脱,也逃不脱这汪洋大河的范畴。

而大河在收缩,无数剑光全部收缩入天一邪神体内,这些剑光变化为奔流不息的大河,在冲刷着天一邪神的肉身,无数血肉精华在大河冲刷之下不断湮灭。

未有河水流淌而出,只有各类神光从毛孔肌肤中吞吐而出。

这恐怖无比的力量,使得天一邪神的身躯开始坍塌。

即便如此,这位邪神依旧未有身死之危。

他猛然抬头,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副棺材,抬起棺材,便直接向天一邪神横扫过去。

剑光在棺材冲刷之下,瞬间湮灭。

那棺材之上遍布各类符文,还有沉重的死气在侵蚀生机,灰色雾气在棺椁打开之际,倾斜而出。

这些灰色雾气变化成尸蟞,尸蟞张口,吞人气血精神,剑光穿透其中,却也斩不死尸蟞。

灰雾之中,徒然浮现天一邪神的面孔来,它张口可吞日与月,眸间生电光几许,直扑宣昭神君而来。

宣昭神君缓缓念咒,咒出就见他微微张口,猛的一吐。

吐出了剑光如世,吐出了山河草木,吐出了人间百态,一口剑光幻化而成的世界,融入身体之中,在五脏六腑之中,在四肢百骸之内。

他的气,便是永不停歇的剑气,张口吐出了一个剑光剑气幻化而成的瑰丽世界。

天一邪神的面孔在棺椁之上,也在那一方世界之中,由此生出的力量湮灭了无数的灰烟以及死气。

天一邪神怒吼连连,棺椁上他的烙印变的虚幻且真实,俨然化为一尊真正的神只。

这尊神只顶天立地,背负弓箭,头顶日月,漫天星光幻化成一尊尊神只,他挽弓搭箭以此射天。

无数神只在这一箭之下湮灭。

宣昭神君心中一惊,他已看见一只羽箭脱离弓弦,那恐怖无比的力量已锁定于他,断去四方生机,绝无逃生的可能性。

宣昭神君见此反而沉下心来,在羽箭未达之前,轻拭剑身,秋水以漫天剑光做回应。

而宣昭神君的血肉之躯徒然崩溃破碎,与剑光合一,化为一把把飞剑。

以人为剑,则万剑归宗!

他意念控剑,剑有万般变化,纵百年修行所得剑术皆在剑光中变化出来。

于是,就能看见无数个宣昭神君在挥舞秋水,在施展剑招。

那一箭终于抵进这剑道世界之中,无数个宣昭神君湮灭,无数把剑成为碎片,因而化作一丝一缕的鲜血。

羽箭仿佛嵌入一个网兜之中,网兜施力,在抵挡羽箭进入。

最后,两败俱伤。

网兜炸裂,宣昭神君吐血落地,羽箭破碎,棺椁炸裂化光点乾粒。

由此,天一邪神的分身修为徒然一减,沧衡神君见状,由不得欣喜,便操纵龟甲撞飞天一邪神分身,同时以扬州鼎镇压这左瞳幻化而出的分身。

“居然用了你的棺材,天一,你不怕失败吗?”

宣昭神君擦拭嘴角鲜血,双目炯炯,青丝散乱,看着身前气息徒然衰弱的天一邪神微微一笑。

“一副棺椁而已,孤被镇压千年,灵性滋养棺椁由此使之化为法宝,棺椁尚且如此,何况身躯!”

天眼化身全然不在乎。

千年灵性滋养棺椁,由此得到法宝。

千年灵性滋养肉身,所以双瞳同天眼能化作分身而出。

在千年之前,天一邪神便是亦如今日般强大,这千年也并非无丝毫进步,而是将所有积聚到的力量都用来壮大肉身。

他的身躯,就是一件强大无匹的法宝。

“倒是你,佩剑破碎,如何挡我!”

秋水破碎,剑器碎片散落一地。

宣昭神君割开手腕,让鲜血滚滚流淌,淹没秋水,秋水饮血,破碎剑器竟又重合凝聚:“这不是又好了吗?”

剑是人,人也是剑!

人存剑存,人亡剑器灵性失。

这是剑的宿命,昆仑剑冢中的那些剑,大多都是这样来的。

一线天散逸的业障之力生出了些许妖魔,从而鸠占鹊巢般占据那些法宝。

“哼!”

天一邪神自身力量衰弱,而宣昭神君的力量未曾减弱,便是有伤,也没有丝毫影响。

“宣昭,拖住他,我去阻止祭祀!”

沧衡抓住机会,以扬州鼎强力镇压天一邪神,将分身重新炼化为眼睛,并收入扬州鼎中进行封印。

尉长青回头,冷哼一声,低声道:“祭坛已起,祭品已然奉上,无论是谁,也阻止不了祭祀之礼正常进行。”

沧衡神君手中浮现一“易”字,为阴阳之道。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阴阳合抱,是为太极图,又生八卦,衍五行之数。

瞬息之间,这“易”字有万般变化,有无数的符文,各种神光在其中翻滚,各类法术从中诞生,转化为世间种种力量。

阴阳为根基,五行为基础,以此生出的变化,隐隐将河伯之力曲解为生命之力,自伤口注入白衡体内。

体内生机升腾起,伤口正在复原。

尉长青身后的大椿神树生出变化,并非是“易”,神光闪烁,仿若变为一只沾染天地灵气的笔,在天地之间刻在一个“否”字。

“否”字,不字在上,口字在下。

道自口中生,“否”字生,而禁道。

沧衡神君的“易”隐隐被限制,各类变化终止于阴阳五行,根源在“不”字。

不,否决了变化。

这是斗法,也是道争。

这祭祀太过诡异,各种力量在此间都会湮灭,独以道存。

所谓的“道”,是对于天地的感悟,以及能够借助的力量的多少。

“道”只一字,却有千般变化,万种解释,解释不同,则变化也不同。

两人共争于道,纯粹的借力,借天地之力,也借祭祀之力。

看谁借的力多,能压制住对方,瓦解对方,由此就能做到终止祭祀之礼。

沧衡神君再写“易”,是日月。

“易”字拆解,化为太阳和月亮。

两者共存于天,祭祀生出的力量,以及祭祀所消耗的力量尽皆流入那日月之中,填补其中的空缺。

祭祀之礼缺乏力量,鲜血停滞,河伯的力量渐渐消散,被日月所吞。

尉长青远远看了一眼,而后以大椿神树在前方写了一个“一”字。

道生一,一是一切的源头,日与月从一种衍变而来,阴阳也从一种化生而出。

天地间的一切,都是从这个一中生出的,所有的变化,都逃不脱这个“一”字。

沧衡神君“易”字变化的日月开始消融瓦解,力量涌入那个“一”字,从而涌入祭坛之中,助长祭坛祭祀的速度。

沧衡神君不由多看了尉长青一眼,他对于道的阐释也不算弱,几乎都快赶上宣昭神君了,但力量逊色于宣昭神君一筹,但在对于道的理解程度上,沧衡神君不亚于任何人。

他在空中写“易”,一笔一划皆为混沌。

于是,就能看见混沌茫茫一片。

一生于道,道生于混沌。

混沌在开天之前,先于“一”,是泰一神。

混沌茫茫一片,吞噬尉长青所写的“一”字,也吞噬一切。

那祭祀之礼所有的力量没入于混沌之中,就被转化为混沌。

无序的力量在变化,混沌也在变化,忽如白玉盘,忽如刀剑弓形……

变化无常,而混沌力有终结。

那祭祀之礼似乎就要终止,忽见一道刀光落下,斩断混沌。

“七杀邪神?”

沧衡神君看向来人,七杀邪神在雾气中显现,而后就被一道刀光覆盖住身影。

同时,四方也有身影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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