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古脸色如常,他起身问道:“不知山主要何诚意?”
“大黑天的眼睛,昆仑十二神君其中一人的头颅,九州山神或河神权柄,又或者秦帝国一位掌权者的头颅,若能取来这些东西,莫说庇护,我甚至能为诸位抵挡强敌!”
通古脸色微变,大黑天的眼睛,那是信奉大黑天的信徒眼中的太阳与月亮,其中藏有大黑天的神韵与权柄。
昆仑十二神君是昆仑最顶尖的力量,千百年来,倚仗他们,将异族炼气士和神只抵御在九州之外,无论死在何处,他们的尸骨都会的分毫不少地回到昆仑,为了这个,甚至是昆仑山神也不惜出手。
就不要说九州境内山神河神了,但凡他们进入九州,就会被昆仑所捕捉气息,只怕还未来得及出手,就会死在昆仑之手。
秦帝国以掌权者只有一位,所有官吏都为他而服务,而他又刚好是九州境内几乎最强者。
祁连山神开出的条件,几乎没有任何一条,是他们能够满足的了的。
通古脸色恢复如常,而他身后的司无祁,赵无恤等人起手掌已然抄入袖中,握着棋子或铜锣,就连赶尸人也不由得推开棺材一角,黑烟丝丝缕缕从中飘出。
祁连山神的附庸们此刻也正襟危坐,体内法力搬运。
他们都已听出话语中的为难之意,若换作他们,必然不可能同意。
通古看向司无祁一眼,后者无奈走出,他抛出一面龟甲,作占卜状,龟甲之上尽无光辉,他却张口说道:“猎物在东方,尚未离开多远!”
通古于是颔首道:“我交于你一尊河神。”
他回首看向众人:“但除了庇护之外,山主若是愿意满足擒来河神之人一个条件的话,那交易达成,若是不允,那我们只能另寻明主了,我想,大黑天会更高兴容纳他们!”
祁连山神目光扫过众人的衣袖,那里神光吞吐,灵性流动。
“可!”祁连山神答应的很直接。
神的力量是相通的,若吞了那位河神,他的力量,似也能扩张至九州境内,何乐而不为。
祁连山神答应的很直接,这让几人稍稍放心,抄入袖中的手也拿了出来,搬运的法力溃散运行全身,法宝灵性隐去。
而诸如赶尸人这般性急的人已然要行动,而祁连山神却拦下来他们:“今日可行不通,贸然在戈壁上游走,是会遭遇大恐怖的!”
赶尸人侧目看向通古,后者摇摇头,示意今日不可为。
再细问时,通古只说了四字:“天河旧道!”
……
祁连山外,在祁连山神举行盛宴之时,白衡正在归途之中。
道路崎岖蜿蜒,不似来时之路,白衡狐疑看向前方。
只见前方灰雾弥漫,飘荡在这大戈壁上,有风吹动,前方仿若有歌声隐隐飘荡而来,一阵微风吹拂而过,只见一团灰雾徒然散去,从中走出几个炼气士来。
他们携手从灰雾中走出,方位距离白衡很近,但声音却无法传递,还未等白衡开口,就见那微风卷起雾气,那几个炼气士竟然消失在眼前,
白衡心中一震,眉心紧锁,他张望四处,这哪里还是之前的大戈壁,茫茫大雾之中,已看不清四方如何,脚踩的也不再是碎石沙尘的土地,而是一条涓涓细流,泉水叮咚,极富生机。
这茫茫灰雾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何时会停止,白衡干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身灰雾起伏不定,脚下原本流动的细流徒然化作了流沙,聚敛在脚踝之中,淹没整个脚掌,自身还在不断下陷。
“是这灰雾在带着我移动!”
心中震惊更甚,此前那些消失的炼气士原以为是幻象,但此刻看来,是灰雾在带着整个戈壁之上的炼气士在移动。
这灰雾大有古怪。
白衡眉间张开天眼,看向那些灰雾,心中一惊,失声开口:“蜃兽?”
他眼中看到的并非是灰雾,而是一只只悬浮在空中如同水母一般的生灵,灰雾是他们的吐息,这是蜃兽。
蜃兽能生蜃景,也就是所谓的海市蜃楼,蜃兽一般生长在水中。
雉鸟入水而化为蜃,而蜃兽擅长构建幻境,也有传闻,蜃兽并非是构建幻境,而是它们腹中本就别有洞天,是带着腹中世界移动。
白衡看着这些蜃兽吞吐灰雾,灰雾被他们吐出又吞入腹中,连带着灰雾中的生灵也是如此,在蜃兽的腹中沉沦,肉眼接触幻境。
只是此地为何会生有蜃兽?
这引起白衡的注意,雉鸟入水化而为蜃,这些状若水母般的蜃兽依水而居,与水母习性相似,对于水质要求极高,半点污秽都无法让它们生存。
白衡脚下又出现了那涓涓细流:“这四周应该有一条河流,水质很高,恐怕不止蜃兽这一种妖怪!”
这只是其中一条支流,白衡从中并未感受到任何权柄之力,想来此地并无河神。
他在灰雾中穿行,从蜃兽的口中穿行而过,蜃兽似是相连,白衡从这一只蜃兽的口中穿过,就会从另一只蜃兽口中走出,这宛若门户一般。
从涓涓细流到大漠黄沙,从戈壁到绿洲,这些蜃兽乐此不疲地在空中腾挪,它们将口中的炼气士带到不同的地方。
在云端之中,白衡俨然看见地面仿若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在张望天空,在白衡向下望去之时,那硕大眼睛突然消失,转而变化作奔流的大河。
河水两岸是阡陌道路,有人家依水而居,土制的墙垣勾出这绿洲上的百户人家。
墙垣大小镶嵌,将这百里之地,划分成内外两城。
突然一只巨大的蜃兽徒然出现在白衡面前,它张开大口,便将白衡吞了下去。
天旋地转,天翻地覆,白衡踉跄落地,再站起来时才发现已来到墙垣之前。
土墙之上围土作出门匾,上面勾画文字,白衡一个字也不认识。
土墙之下是守卫的士卒,他们张口说话,白衡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见白衡全然没有半点反应,这些士卒便抄起简易的矛,没有半点章法,呜哇呜哇地胡乱喊叫,向白衡杀来。
白衡掐印念咒,青藤闪烁,将这士卒吊起。
其余士卒见此,便拿出一犀牛角,开始吹号子,便见一群红发蓝眼的士卒怒不可遏看着白衡。
他们正欲向前,就见从城门后走出箜青子,他呜呜哇哇不知在跟这群人说些什么,于是一众士卒放下刀戈,迎着白衡入城。
他看着箜青子,不掩喜悦之情,后者只朝他微微摇头。
白衡被一众人迎着进入了这方小城,街道井然有序,街上男女有别。
他被送到一间土胚房里,而后一群人又鸟兽作散般一哄而散,看的白衡一愣一愣的,却也无人来召见他,只是有人为他送来一套新衣裳和一些果蔬。
许久之后,伴随着“咯吱”一声轻响,箜青子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