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果然不愧是经历非凡,您能活着对庄子上来说无疑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张毅再次施礼,对三叔公尊敬道:“如今虫灾已显,虽然其他地方还没有察觉,不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八??一?w=w≠w≈.≈8=1≠z=w≥.≥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孙道长已经在研制对付蝗虫的药物,但是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正如您的意思,咱们先要做的就是自保!”
“不错,就是这个理!大业十三年老夫可是亲自经历了那场灾难,流民四起、浮尸百万啊!”三叔公老眼一亮,满脸全是赞叹之色,说话间转而就陷入了沉思,似乎回想到昔日惨痛的经历时他又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心忌之态,喃喃道:“到现在老夫还记得,当时的流民从灞桥一直堵到了七八里地开外,就连泾阳县都来了七八万人,一个个只要见到能吃的东西,不管生熟抓在手里就往嘴里塞.....
到了最后....草根、树皮、就连观音土都吃光了,他们就开始吃人!街道上,马路边,稍不注意就能冲来四五个饿的两眼放光的人把你拖到草丛里,放开最就咬........”
说到最后,三叔公竟然是一脸恐惧,吓得众人都不禁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咱们怎么办?”听着心虚,立刻就有个身体瘦弱的汉子在人堆里问了出来。
场面顿时就变得诡异,仿佛空气都被凝聚了一般,压得人非常难受,这时候根本没有一个人再说话,都瞪着一双双大眼镜看着三叔公。
“怎么办?呵呵!”三叔公苦笑了一声,一把掀开上身的衣服,三条蜈蚣状的恐怖疤痕就出现在他的腰间,说道:“除了拼命还能怎么办?当年何大脑袋他娘就差点儿被那群畜生给拖走,这三条疤就是当时老夫路过的时候和他们拼命留下的!”
说着,三叔公又叹了口气,将衣服放下来之后才咬牙切齿的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万一以后遇上流民千万不要善心,那些都是畜生!畜生!”
三叔公将畜生这两个字咬的很重,不用说大家都能猜到,他话里何大脑袋的老娘当年很可能就是心软,想帮一帮那些饿得昏的流民才遇上了危险。
张毅想想也是,自古就有流民即是流寇的言论。
当人饿得慌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所谓的人性?哪里会想到所谓的礼义廉耻?就连圣人也说过‘仓禀足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由此可见,人性并非是想象中那么美好,他贪婪、邪恶的一面绝对足以让人胆寒。
“他们还...真...敢吃.....”刚才那个汉子说话间已经开始哆嗦,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把那一个‘人’字说出来。
可是即使是这样,每一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敢,有什么不敢的?”三叔公突然声音一顿,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刚才还一幅老暮沉沉之态顷刻间便一扫而空,朝众人高声道:“所以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死存粮,存一切可以吃的东西。然后便是将庄子里以前当过府兵的人都挑选出来,再充实一些青壮进去,该练武艺的练武艺,该去准备家伙的把家伙事准备好,万一到了最后一步,咱们就算是拿命拼也不能让那些畜生进庄子祸害人!”
一边说,他就指着前面不远的一个汉子道:“老五,你以前当过队正,庄子里的安全我就交给你,要什么人只要没有上工的都紧着你挑!”
“三叔公你放心,咱们庄子里当过府兵的兄弟可不少,虽说这两年在家务农,手底下的功夫可没丢,就是家伙事估计还得置办一些!”老五立刻应承了下来,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说到家伙事,自然指的就是兵器,对于张毅来说无非就是钱而已,当下便道:“兵器的事情你交给我,如果还有什么要求也一并提出来。三叔公说的对,防患于未然这是咱们庄子必须要做的事情,虽然事情并不一定会生,但是先准备一下也是必要的!待会你就去找老钟,需要什么说一声就成!”
史册上就有记载流民攻城的场景,张毅对上面的描述印象非常深刻,特别是明末的几次民变单反流民攻城无一不是血流成河。而相对城市来说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的村庄来说,其下场就会更惨。流民不会因为你同样是农人而放弃,他们只会更加残忍的对待这些和他们同一阶级但是生活比他们好的人。
当然,张毅并不害怕。当初冯盎给他报功的时候走的就是武将路线,所以当他成为子爵后就有了一百亲卫的权利,虽然人数不多,不过如果都是经历过战场的老兵,再有一身武装到牙齿的行头,在张毅看来即便是对付一只上千人的流民队伍也并非难事。
毕竟流民之所谓凶悍,其实也仅仅只是针对百姓而言,如果没有有心人的组织和辅助,他们就是一只只可怜的羔羊。
试想当一群饿狼冲入到羊群的时候,即便是羔羊生有羊角,等待他们的也只是被屠杀的命运、更何况张家庄对于张毅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带着家小直接躲进长安城,只要自己没事他管别人去死?
“少爷,刚才我也仔细的看了看地里的情况,您说咱们要不要现在就让人放鸭,把地里的虫子清理一遍?虽说是会糟践一些庄稼,但是也比被这些跳子祸害强,这些东西每活一天就能长不少!”老钟这时也从后边赶了过来,指着南边对张毅道:“您看就那块栗子地,好多叶子就已经被啃出了好多缺口,要是放任不管我估摸着过不了多久连芽梢都会被吃干净!”
顺着老钟的指向放眼望去,果然老远就能看见一只只还只会蹦跳的小蝗虫就像雨点一点穿梭在那块栗子地里面,一位须花白的老头正站在栗田里一脸愁苦的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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