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江婉的耳畔,她圆目微睁唇齿打颤,惊惧到无法思考,她不敢相信,身旁的容笙和死去的容清漪会是同一个人!
容笙的指甲停留在她耳垂边划了划,森然笑道:“就是从这开始,把我脸皮剖走的吧?”骨肉分离的剧痛她记忆尤深,挥之不去的噩梦夜夜伴随着她,孤枕难眠。她精心布局,让江婉钟情的江叶寒,亲手了结。
今日见识到昔日仇人自相残/杀的报应,她这心口,又有了久违的激动。遥望牢窗外的冷月,问惨死的娘亲和两位哥哥: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害容府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栽在我手里了!
容笙偏过头,狂热的眼神扫过面如死灰的江婉,将那条束缚江婉手腕的锁链,有一下没一下砸在她身上,“我大哥心仪你,二哥说话坦率,你为什么要挑拨他们的关系,诱/使他们刀剑相向?我娘亲把你当半个女儿宠,你怎么狠得下心来推她出去挡死?就为了满足江叶寒攀附权贵的欲望?亦或是你讨好江叶寒的卑劣行径?”
不论是容清漪,还是容笙,江婉从未见过她情绪失控到发狂的样子。此刻喉咙发不了声身体动弹不了,江婉极度恐慌,她畏惧死亡,更畏惧临死之前饱受虐/待。惊颤的摇了摇脑袋,求容笙不要!
容笙弯起唇线,肆意狂笑,“想花言巧语狡辩你当时的所做作为有苦衷?可惜你没了舌根,解释不了呢。”她刻意形容得可怜,而后沉下眸采,无情道:“留到地狱跟阎王讲吧,我,不听。”
江婉扭动四肢,死命的挣扎。刚才她简直昏了头,妄想祈求容笙手下留情……她们之间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容笙随便往她胸口来几刀,算是轻的。不,她不想死,她还要等江叶寒接她回家。决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狠辣的视线停在身前的锁链上,反手套个环状,牢牢扣住容笙,血红的眼珠堪有与容笙同归于尽的狠绝。
“这么点不入流的小伎俩,好意思在我面前耍?”容笙异常淡定,歪头偏向牢房外,“我知道你会些武功,别忘了,你的功夫还是我教的,见你防范的意识肯定是有的,外面包括长枫在内,守着十个护卫,你胁迫我逃出去,逃得了犯人的身份?”
愤恨的江婉,加大手腕上的力度,锁链结节处,在容笙肌肤上勒出几条红印,她活不了,死也要拉着容笙陪葬。
容笙跟江婉相识多年,怎么会不懂她的想法,美眸直直的看着她,轻笑出声,“这么快就气急败坏到,再次要我的命?你清醒点,现在不是我的命捏在你手里,而是我想不想要你这条贱命!给你个机会,说,你把我爹藏哪了?”
江婉无声的笑了,她差点忘了还握着容北这具最有力的筹码,容笙浪费时间跟她周旋想问出容北的下落,她又怎会让容笙得偿所愿呢?
“不告诉我?行。”容笙小有试探,“我可以去问江叶寒,他一定知道。”她洞悉到江婉唇角淡去的癫笑,继而又问:“不妨我们打个赌,你交代我爹的位置,我送你去见江叶寒,如何?”
江婉神色恍惚,手一松链条开了。她没有明确的表态,而是呆滞的看着容笙。这话极有可能是容笙诓骗她的陷阱,她却想知道容笙这么做的理由。
容笙摆脱桎梏,诡笑的看着江婉,“你不是义正言辞说我使了手段把你整进牢里来的?回江家与江叶寒对峙,期待一下他再次见你时的反应。毕竟,你做牛做马付出一切,不看看在他心里你算什么?”
毫无疑问,江婉是想看的。她拨开身下的稻草,在泥地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你怎么保证不会出尔反尔?
容笙站起来,脚尖踢了踢江婉的腰身,“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只能选择相信我。我数三个数,你点头或摇头,没行动我当你不愿意说。一,二,三……”
未喊到三,江婉率先败下阵来,做出点头的举动。咬了咬唇,在泥地的另一处写着:江家老宅!
容笙料到生性狡诈的江婉不会坦诚相告,有这四个字,她可以肯定容北不在江家!‘好心’拿钥匙开了江婉的手铐,在江婉重获自由的那一瞬间,硬生生用铁链断了江婉的双肘。
江婉痛到浑身抽搐,血红大口张了张,疼得想叫出来,额头密布的虚汗淌下来,滴在脸庞溃烂的伤口上,蛰得难受,斜眼横了横容笙。
容笙无视掉她的表情,“恨我言而无信?你曾剜掉我的腿在山涧折磨我十几天,如今我要你一双手,不理所当然么?”她趁此点了江婉的穴道,以同样的方式废掉江婉的双脚,“这是利息。我答应送你回去,会办妥的。”
她不是什么圣母白莲,与江家的血海深仇,单凭江婉断手断脚抵不了。废人江婉等同她长线上的饵,不管她抛多远,拽拽竿子,江婉便会回来。况且她打算利用江婉仅存的半条贱命,来钓江叶寒这条大鱼。
掐指一算,离她和江叶寒的婚约,不远了。
秀帕擦了擦脖颈、手背上的血迹,顺道解了江婉的穴。江婉如人偶般坐靠在地上,手脚俱断说不了话,解不解穴没多大差别。
她出了牢房,长枫和陶掌柜还坐在墙头等她,“长枫,送江婉回江家,最好送到江叶寒跟前。”
陶掌柜眼里透着不可思议,长枫亦是不解,“小姐,你要饶了江婉?”
容笙一掌薅向长枫的后脑勺,“你觉得我有那么心善?”
长枫打量起她漂亮的五官,给出中肯的评价,“虽然长得好看,但手段狠辣,蛇蝎美人形容的就是你这样的女人。”
“噗。”容笙戳了戳长枫的腋下,把人从墙上推下去。
长枫爬起来时,容笙和陶掌柜已离开。他不负嘱托,将牢里的江婉,移到江叶寒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