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日愤然离去的简栎,穆木自然而然以为他该是很气她的。可是几日后,当她再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温声细语起来,不仅开始照顾起她的饮食起居,每天送她上班,给她买早餐,还不断往公司给她送零食,让公司一堆的人和卓灼看不懂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卓灼心中害怕,在反复想过很多遍后都不能说服自己,他喜欢的是自己。她不能允许自己再这般迟疑下去,直冲到简栎的公司找他问清楚。
却得到他的答案是,“我对你的关心,只是因为你现在有病在身。我从来没有想过再和你在一起。卓灼······”他看着她,眼中闪着异样的神色,“不管你有没有病,我以后一样会关心你。”
卓灼感动地一笑,可心还没温热,他继续说道:“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马上就会和她结婚。从此以后,我身边的女人只有两种人,一个老婆,其余的,都是朋友。”
都是朋友。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我做了这么多,却只能被你一句朋友概括?卓灼直哭着摇头,讷讷地低语着:“你还是恨我,你还是恨我······”
“或许恨过,但我绝不是为了让你知道我恨你,而去喜欢别人。”他渐渐收回遗落在她的身上的眸光,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伤心,笑里没有一点喜庆。“可是,我有必要为了让她知道我喜欢她,而让你恨我。”
你知道恨代表这什么吗?必要的时候,便是一辈子的不原谅,一辈子的相识不相见。可是你却为了另外一个人,宁可坦然地伤害我。
卓灼痛苦中杂夹这一丝惨笑,她道:“这个人,是穆木吗?”简栎点点头,卓灼身子一僵,停止了话声,默然半晌后又道:“她会比我好?简栎,你和我哥都疯了吧!”
语气中显露出前所未有的嘲讽,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下来。她不想再从简栎口中听到穆木有多好多好的话,扭头便走。
可是简栎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一走,却造就了他后悔一生的代价。
卓灼开着车,猛踩油门,乱闯红灯,不到一时半刻就到了简栎家门口。她心里滔【天】怒气,甩上车门便冲了进去,一路高喊:“穆木,你给我出来。”
请了假在家休息的穆木听到外面的喊声,不甘不愿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出门便看见了卓灼冒火的眼光,她不禁打了寒颤。“你干嘛?”最近她安安分分的,可没有招惹卓大小姐。
卓灼一看见穆木,手口并用:“你还真有本事啊,狐狸精很好做吗?留在这儿干嘛,卖身啊,你要钱和我说啊,我给你,干嘛非占着简栎不放。”一连串的污言秽语击得穆木毫无头绪。唯一听懂的就是卓灼在骂她,穆木下了狠劲甩开了她的手,“你有病吧!”谁占着谁不放都没搞清楚。穆木也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准备回屋接着睡觉。
卓灼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强拉着她道:“你跟我去见记者,我要曝光你,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个多么不要脸的女人缠着简栎。”穆木看到卓灼那么激动,想要到房间里拿手机打给简栎,却奈何怎么也推不开她。反倒是被她拖出了好大一段路,直到楼梯口,她拽住了边上的扶手,才止住了步伐。
卓灼仍旧一边强拽着她,一边喃喃自语:“我要让所有人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让简栎脱离你的魔爪。你就是为了钱,【勾】引男人的贱货。”
穆木已经没有心思管她说什么,只顾与她拼命拉扯。自从怀孕以来本就身子不舒服,现在卓灼疯了一样爆发出来的力气,着实让她吃不消。她只好耍阴招了,低头在卓灼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下去。
卓灼吃痛放手,向后退去。却不料身后脚下踩空了一节,仰身跌去。穆木听着她的尖叫,及时反应过来,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还好,有惊无险。
卓灼落定之后,想乘穆木失神之际拽她下楼,却不想用力过猛,一把把她从楼梯上拖了下来。穆木脚下不稳,整个人伴着尖叫滚下了楼梯。
恐惧立刻在卓灼心上嵌下了烙印,她一边慌乱地喊着穆木的名字,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下楼。看见穆木躺在地上,妖娆的血液在她的腿间蜿蜒流淌,她试着推了她一把:“穆木。”
叫了几次,都没有回音。血顺着地面,越来越多。卓灼毫无抗拒地瘫坐在了地上,大半日一动不动。脸色如同地上的穆木一般苍白。
许久回过神,她奔出大门。坐在车内失魂落魄地启动车子。
在红灯前差点与奥迪相撞的危险终于让她缓过了神,在奥迪机主的频频责骂下,她像是逃路般飞奔离去。带着被恐惧淹没仅剩的几丝理智,她哭着冲到了卓宇丘的办公室。
卓宇丘从未见得卓灼这副模样,放下手中事宜,又怪又疼道:“你又怎么了?”
卓灼越哭越急,语音不清道:“哥,穆木,她,她······”
“穆木?”卓宇丘扔下了手中的文件,绕着办公桌疾步走到卓灼身前。“她怎么了?你和她吵架了?”
卓灼哭得脸色煞白。卓宇丘知道现在的她讲不清什么,索性让她哭个够。待到半晌,卓灼强压下哭声,颤抖地说道:“我本来是想吓唬吓唬她的,说要把她曝光给记者,然后别人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可是结果,结果······”还未说完,泪又落下。
“结果怎么了?弄巧成拙,记者牵连上了简栎?”一般只有简栎的事情才会让她这么激动。可是,卓灼听得直摇头,她越想越怕:“我不小心······把穆木推下了楼。”
“什么?”
“哥,我看到她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她会不会死啊,我会不会坐牢?”
“你说什么?”身后,一道曾经熟悉而现在让人感到害怕的声音响起。
“简栎。”卓宇丘回头脸色一紧。
听到这声音,这名字,卓灼的心欲急遽下坠,仿若整个人已腾空,下面便是万丈深渊。她不敢回头看他,眼泪汨汨而落,背对着反复默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简栎微呆了一下,仍是没有从卓灼形容的“流了好多好多血”中恍过神。昔日,与穆木打闹、拥抱、亲吻的场景一一从脑中浮现。等明白卓灼所说,摔下楼梯的人正是怀着孕的穆木,而那流了好多好多血的词意,已经让他的心彻底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