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只听见“嗤”的一声啸音!
明亮的火光猛然爆发开来,浓烈的白烟顿时升腾而起!
几乎就在一瞬间,那一小块沙地好像一下子融化了,在猛烈的“嗤嗤”啸声中,强光在闪耀,而大团大团浓得化不开的白烟直朝着四面八方疯狂迸发,就好像有一股狂暴的力量正在从地面上的小孔之中破土而出一般!
还没等殷戍反应过来,那块沙地又乍然停止了燃烧,奇异的“嗤嗤”声与强光戛然而止,只留下浓烈的白色的浓烟萦绕在半空中,一股子呛人的味道立即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恍惚间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殷戍突然跳了起来!他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用力扇着风,试图将这白烟通通驱散!
而一直在远处观望的萨尔贡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他像无头苍蝇一般连蹦带跳地绕着凉棚走了好几圈,仔细观察良久,确认安全无事之后便飞快地冲向了那位咳个不停的“特使老爷”!
“埃及人!埃及人!”他兴奋地大喊大叫着,“这就是你引来的‘天雷’?”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大吃一惊——他发现殷戍竟然在哭!
“你怎么了,埃及人?”他连忙拽住那个人的胳膊,“你哭什么?你是不是失败了?”
殷戍并不答话,而是一直抱着头蹲在地上无声地流着泪。
他好像真的创造了奇迹?
他好像真的在3400年前,在阿拉伯半岛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鼓捣出了那种神奇的粉末?
他成功地摁下了通往一个新世界大门的按钮?
殷戍喜极而泣。此时此刻,他放肆地任由自己的理性被巨大的狂喜和激情所彻底淹没。
那种粉末,中国人用过,阿拉伯人用过,蒙古人用过,威尼斯人用过……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曾经威震天下、赫赫有名的文明大都使用过它;
那种粉末,不过是一团不起眼的、粗糙的、肮脏的、黑色的、好像未碾碎的炭粉一样的东西,但是蕴藏在其中的狂暴力量能够改天换地;
那种粉末,使得贵族老爷们坚固的城堡变成了一堆瓦砾,坚硬的铠甲变成了一片破布——在人类的历史上从未有任何力量像这种粉末一般对时代的变迁有着如此巨大的影响;它深刻地改变了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使得世代被奴役的普通人也第一次掌握了能够粉碎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统治的力量;
那种粉末,急剧地改变了各个国家、各个民族之间的力量对比——人,更多的人,马,更多的马,刀剑,更多的刀剑,不再是一个皇帝,一个国王,一个酋长,一个王公能够百战百胜的必然保证;旧的势力在如同雪崩一般瓦解,新的势力在则那种粉末所发出的滚滚浓烟之中崛起;而对这种粉末的力量出神入化的运用,造就了一个又一个战场上的天才将帅;
是的,纵观历史,这种奇妙的黑色粉末在人类文明中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它导致了军事技术的重大变革,继而是战术战法令人炫目的革命,继而是战争艺术突飞猛进的提升,继而是国家结构与阶级构成的重新分化组合,继而是文明发展的此消彼长……它带来了无数的革命和反抗,也带来了新的战争与新的压迫……它堪称历史的终结者,而它同时又是历史的开创者!
“埃及人!安虎老爷!”萨尔贡用力摇晃着殷戍的肩膀,迅速打断了那家伙浸淫在厚重历史之中的强烈情绪起伏,“你,你到底怎么了?”
“成功了,王子!”他突然猛地抱住了臭烘烘的王子殿下,极度兴奋地大喊大叫着,“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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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弯下腰,竟猛地将萨尔贡扛在肩上,飞快地旋转起来!
那些正在探头探脑地观望的“幕僚”们顿时大叫一声,乱哄哄地一拥而上。
“放下,埃及人,”他们围上来大喊大叫着,“快把殿下放下!”
殷戍扛着萨尔贡转了两圈,又笑嘻嘻地将他放了下来,还猛地怼了他两拳。
“你成功了吗,埃及人?”王子并不计较他的无礼行为,而是一直在惊讶地重复着,“这就算成功了?这就算成功了?……这就是你的‘天雷’,或者‘炸雷’?”
“是的,萨尔贡!”殷戍跳着脚喊叫起来,“有了这东西,我能让你做世界之王!”
世界之王!
萨尔贡王子一下子惊呆了!
而那些“幕僚”们楞了一下,立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就是‘天雷’?我看就是安虎老爷在地上烧了一把火嘛!”
“是的,这烟的味道真臭!和我们那边的驱魔师弄出来的一模一样!”
“霹雳呢?雷声呢?……都在哪里?”
“安虎老爷的法术用了这么半天,就弄出这么一团火呀?”
……
“爆燃!”殷戍顿时暴跳如雷,“这他妈叫做爆燃!我做出来的可是黑火药!黑火药你们懂吗?”
萨尔贡和他的“幕僚”们顿时面面相觑。
“黑火药?”一个家伙小心翼翼地问道,“黑……火药?也是用来驱魔的吗,安虎老爷?”
“还是治病的!”另一个人叫了起来,“是一种药,肯定可以治好皮肤上的痒病!因为它会着火!”
人们又开始热烈地议论起来了。
殷戍顿时哭笑不得——他本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化学知识向这群人宣讲,并打算向他们普及这玩意儿在历史上的伟大意义,此时此刻却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这可是在3400年前!
除了这里、埃及以及极少的几个地区,人群之间大规模的战斗已经进化到了有组织地使用金属兵器的地步——可以称之为“战争”,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地区的人类,他们在斗殴时还在用牙齿咬,抡拳头揍,用粗笨而又原始的木棍之类的玩意儿互相乱打!
要向这群最多只能认识到赫梯弯刀及长弓的人解释透彻“热兵器”的原理,那简直就是做梦!
“别急,老爷们,你们都别急!”殷戍张开双臂,用力向下压了压,大声叫喊道,“都别急,听我说话!”
萨尔贡和他的“幕僚”们渐渐平息了喧哗。
“你们以为我只是在这里烧了一团火,是吗?”殷戍有些生气地喊叫起来,“你们以为,埃及的安虎只是一个习惯说大话的纵火犯,是吗?”
萨尔贡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纵火犯?”他用力拍打着殷戍的肩膀,笑着大喊道,“埃及人,你可真有意思!纵火犯!”
那些军人们也哄笑起来了。
殷戍顿时又气又急——他已经分明感受到了亚述人笑声中的轻视和不屑一顾。
确实,从那些人的观感来看,他刚才其实只是用一些黑色的粉末放了一把火——可能火苗比较奇异,燃烧的速度比较快,烟气比较浓烈——但那也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火而已。
他必须给这群蠢人展示“黑火药”的真正威力!
是的,他必须制造一场真正的“爆炸”,而不是“爆燃”!
他将在这群人面前,展露出他亲手制造的“雷鸣”!他现在有这个手段,有这个底气!
在众目睽睽之下,殷戍拿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个细嘴的小陶罐。
他又撕了一根布条,塞进那个装满了黑火药的盆子里搅了很久,又将它和着黑色的粉末仔细搓成一条细长绳子。
“诸位老爷,你们瞧这个!”他将那根细绳向萨尔贡、向那群军人展示了一番,便一头搭上了油灯的火苗。
嗤!
那根绳子立即猛烈地燃烧起来了!
青黄色的火苗在飞速地啃噬着绳子,滚滚浓烟又一次升腾而起;而萨尔贡和他的人则惊叫着地直往后退!
殷戍得意洋洋地挥舞着“嗤嗤”作响的绳子,朝着那群人横扫过去;他们立即发出了惊慌失措的惨叫声,一个个连滚带爬、四散奔逃!
这家伙哈哈大笑起来,将所剩无几的绳子扔到了地上。
随着最后几声“嗤嗤”的啸音,它已经彻底烧光了,就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萨尔贡最先反应过来了。
“埃及人,你的黑粉能够燃起可怕的大火,”他狂热地喊叫着,“而且烧得极快!我从没见过这么快的燃烧!”
殷戍并不答话,脸上却浮现出一种极其豪迈的微笑;他冲着王子比划了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开始兴致勃勃地将盆子中的黑火药一把一把塞入细嘴陶罐,塞得紧紧的。
那些四处逃散的“幕僚”们又慢慢聚拢过来,默默地看着这位“特使老爷”的古怪行为。
很快地,他将陶罐填满了,又如法炮制,用亚麻布条做了一根一模一样的、沾满了火药的“绳子”——他刚才已经验证过了,这根因陋就简的“引信”工作状态还算靠谱。
他小心翼翼地将“引信”插入陶罐之中,又用一种碎牛皮一样的东西将陶罐的口子堵住,拼命压实。
“诸位老爷,”殷戍小心地将细嘴陶罐托举在手中,大声喊叫着,“看哪!这个罐子,就能爆发出响亮的雷鸣!”
“什么?”人们立即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安虎老爷,这就是个装蜜酒的罐子!这么个小东西能发出雷鸣?”
殷戍笑了笑并不说话,而是高高举着那个罐子,朝着凉棚外的一块空地走去。
他面色严肃、气宇轩昂,脊背挺得直直的,脚上的凉鞋踏在沙地上“刷刷”作响,手中高举的陶罐好似一面辉煌的旗帜,就如同一位得胜凯旋的将军一般!
萨尔贡和他的“幕僚”们乱哄哄地跟在他身后。
“站住!”殷戍突然停住了脚步,暴喝一声,“你们不要跟过来!”
人们吓得呆在原地不动了!
“你们都跑远一点,跑开!”殷戍想了想,突然用更大的声音吼叫起来,“越远越好!……对了,最好都躲在桌子后面!”
“什么桌子?”有人叫了起来,“安虎老爷,你说什么桌子?”
“就是凉棚下的那个大桌子!”他顿时暴跳如雷,“快把那个桌子竖起来,你们都躲在后面!”
他这句话说得可是十分心虚——他不敢肯定手中的这个土造“炸弹”能否如愿爆炸,更不知道它爆炸的威力!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