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师叔!池师妹!”
池芫正拉着沈昭慕挤开人群,往桥上走,刚成功找到最佳观烟花的位置站定,她手还没从沈昭慕手腕上松开,就听见一道阴魂不散的呼唤声。
池芫嘴角一抽,朝自己左手边看去,只见温瑶儿一袭红衣惹眼得很地从桥下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而因为她毫不掩饰自己容貌,原先很是难挤开的人群,居然很是“友善”地为她这个“找到熟人”的美貌姑娘让开一条路。
“……”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可惜她没有这个妖艳的颜值身材!
她心情不是很美妙了,和小仙男第一次浪漫的灯会烟火约会,怎么这个老鼠屎要来搅和一脚?
她不用和男主卿卿我我搞爱情线的么?女主请你正视你的剧本!
不知道是不是池芫吐槽的心声被天道听到了,温瑶儿身后一道自带鼓风机效果的青衣冷面男主不紧不慢地也走过来。
“……”
她这嘴,还真是男女主凑一双来当电灯泡。
“师兄?你也来了。”
沈昭慕见到温瑶儿时,只是稍稍将视线投过来,还未有任何回应,就看到了清邈,略显惊奇地唤了一声。
据他所知,师兄是很讨厌人多的地方的。
怎会到这般热闹繁华的普通人喜爱的庆祝场地来?
殊不知,沈昭慕只是好奇不爱凑热闹冷清清的清邈会来人群多的地方,没有别的意思,可这惊奇的语气落在清邈耳中,却理解为了另一层意思。
沈昭慕不欢迎他来,或者说没想到会被撞见和徒弟偷偷摸摸的情形。
结合了温瑶儿欲言又止、故作隐晦的那番“揭秘”,清邈此时看沈昭慕和池芫,就像是那执掌清规戒律的村长抓到了偷、情的奸、夫、淫、妇,整张脸冷冰冰的,眼里带着审判的、谴责的神色。
“我若不来,怎知你们的好事?!”
他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表情冷凝,目光如冰刀子似的钉在二人用一条带子缠着的手上,不禁眉心一拧,几分森严的诘问,便脱口而出。
温瑶儿脚步顿下,待清邈站在她身前半步之遥的地方时,方才有些感叹和失望地开口说着,“池师妹,我本以为你是孩子心性,过于孺慕沈师叔罢了……可你们如今这般……委实不应该。”
她说着,用一双深邃清媚的眼,灼灼地望着池芫,冷艳的脸上带着引以为耻的失望之色。
池芫:“……”要她提醒下男女主,别挖坑么?以后你们回想这大义凛然的“捉奸”一幕,不会脸疼么!
这对狗男女主,自己感情进展落后了她和小仙男师父,就开始搞破坏,站在自认为的“正确道德”一面,义正言辞地谴责他们师徒恋?
她心中腹诽,一时没来得及反驳,但这短暂的空白,就让清邈和温瑶儿一致认为是她心虚了,理亏所以没什么辩解的了。
至于沈昭慕,他却是拢了拢眉心——很可惜,面具遮掩下,完全看不出来,所以他疑惑不解的神色,清邈和温瑶儿也看不出来。
或者说,刚愎自用的男主,本就存有恶意的女主,就算看见了也还是会坚信他们看到的“奸情”。
“师弟,你太让本座失望了!”
清邈冷淡地看向沈昭慕,语气带着严厉,再看向池芫时,已经是看一粒败坏门风的老鼠屎一样厌恶冷凝了。
“还有你,池芫,你屡次败坏登仙门规矩,辱没门风,罪大恶极,本座不能留你!”
不能留她?
池芫眼眸一瞪,不是吓的,是惊的。
男主脑子没进水吧?修炼修傻了?刑犯还有权力辩解两句呢,她这都没开口说话,就直接到了要除了她的地步?
不对,她和沈昭慕恋爱,和他这个掌门有劳什子关系么?
“不是,掌门,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池芫扯了扯唇角,丝毫没有被威胁了生命的紧张慌乱感,而是淡定地开口,“我怎么就败坏规矩辱没门风了?还屡次?我见您统共也就两三次吧……”
言下之意,您的眼睛是长在她身上了么,就看到她屡次“犯错”了。
清邈见她还辩解,下意识抬手,就要教训池芫,“大胆顽徒,还敢狡辩!”
“师兄!”
沈昭慕还是没懂这两人兴师问罪的点,所以还没吭声,但见清邈居然要对池芫出手,还不是轻的,当即拦在池芫身前,轻轻挡去了清邈的攻击。
同时,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两分不容忽视的怒音。
“事情都没弄清楚,你怎可对我徒弟下如此重的手?”
他的语气,不由自主间就带了几分质问了。
这叫自当上掌门以来,从未被门中人这般反驳和反抗的清邈,眼底凝了一层冰。
“师弟,你犯下如此不耻之过,还要袒护这不知羞耻——勾引你的劣徒?”
他也是被沈昭慕的态度激着了,薄唇抿了抿,开口说的话就有些难听了。
温瑶儿这个时候,既不开口煽风点火也不开口惺惺作态了。
池芫知道,她是见已经成功引起清邈对她的厌恶,以及对沈昭慕的不满,激发出来矛盾后,就安静地在一旁当个观众看狗咬狗了——
啊呸,是狗咬她和师父。
沈昭慕很不喜欢清邈这说话的口吻,他很早就意识到和这个师兄话不投机,用池芫的话说叫三观不统一聊不到一块去。
但他没想到,师兄能够这般武断和冷血,将门徒当作低贱的奴,而他就像是主宰这群人成功与失败乃至生死的神。
是了,沈昭慕终于发现他最不能苟同的清邈的言行在哪了。
不管是神态还是言行举止,师兄清邈已经将自己当作了“神”,生杀予夺全凭他一人做主。
可登仙门建立初心以及宗旨,从来都不是供奉和信仰什么掌门、长老,而是让所有想要修行之人皆可修炼,有实现飞升的机会。
“先不说师兄没将你所谓的罪名过失说清便贸然武断动手惩戒,就是我们犯了什么错,师兄也该有个章程,你没有这个权力定我们的生死。”
沈昭慕从没有和清邈这么说过话,毫不客气又犀利刚硬,就像是——
直接明晃晃地否定清邈作为掌门的权威。
这对清邈而言,无异于一种挑衅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