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告诉你的?”
听得出来,秦振平媳妇也特别吃惊:“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话了?”
“我听我奶说的。”秦绿的声音挺低的,光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你奶说的呀。”秦振平媳妇没多想就给承认了:“你的确是你妈抱来的,那时候你妈和你爸出门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就把你给抱回来了,听说是从路边捡的,当时天气挺冷的,你就躺在路边也没人要,你妈心眼好,怕给冻出个好歹来就把你抱回家,原来还想着好好找找你的亲生父母,后头找了一个来月也找不着人,就给你报了户口,一直养到这么大。”
秦振平媳妇应该也是在劝秦绿:“都说生恩不如养恩,你妈和你奶把你养这么大,对你比亲生的也不差什么,你以后还是别问什么亲生父母了,叫你奶听到得多伤心啊。”
“嗯。”秦绿低低的应着:“五婶,我知道了,我往后再也不问了。”
秦苹听到这里就有了一些想法。
她从秦振平家出来就直接回了自己家里,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秦苹就等到了秦绿。
秦绿心里还琢磨着事呢。
她老是想着那个梦和秦振平媳妇的话,越想心里越是烦燥。
只是当秦绿看到坐在堂屋里的秦苹时,吓的把所有的烦心事都给抛掉了。
“四姐,你,你咋过来了?”
秦苹指指一旁的椅子:“你先坐下。”
秦绿心中忐忑,小心的坐到椅子上。
她不敢看秦苹,低着头不说话。
“刚才你和五婶说的话我都听着了。”
秦苹看着秦绿,观察她的表情。
秦绿一惊,猛的抬头看了秦苹一眼,又低下头来。
“你不是亲生的这事我也知道。”秦苹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大姐二姐她们也都清楚,你想想,这么多年不管是咱奶、咱妈还有大姐,谁不是把你当亲生的对待。”
秦绿低声应和:“我知道,我,我就是想闹明白,也没想别的事情。”
“呵。”秦苹笑了一声:“没想吗?那我问你,你梦到了什么?”
秦苹这一句话无疑直刺秦绿的内心,让她坐都坐不住了。
“我,我,我就是个平常的梦。”
秦苹又怎么可能相信呢。
她走到秦绿对面,直直的望着秦绿:“你和我说实话,要不然我给大姐打电话让她问你。”
一说到秦桑,秦绿就立刻泄了气。
她双手无措的绞在一起,整个人缩成了可怜的一团。
秦绿原就长的显小,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真的能叫人疼到心坎里。
可秦苹却一点心疼的样子都没有,还是审视的看着秦绿:“说吧。”
秦绿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她试了好几次才开口吐出一句话:“我梦到……我梦到咱们家后来越过越艰难,后来我亲生的爸妈找来了,奶奶和大姐就和他们要了一趣÷阁钱,说是这些年抚养我的费用,就不顾我的哀求,把我交到我亲生爸妈手里。”
秦苹听的皱眉,她想到她自己的梦,就明白后头的结果肯定特别不好。
秦绿既然开口说了,就没有想着停下来:“我亲生爸妈并不是真心想要找我,而是他们的儿子生了病,需要换肾,他们就想把我接回家做配型……后来配型成功了,只是做手术需要一大趣÷阁钱,如果花了这趣÷阁钱,他们的生活质量就会下降,他们就,就把我卖了,不只取我的肾,连我的心肝什么的全都卖了……”
说到这里,秦绿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做手术的时候都没有打麻药,那种疼,那种疼真的让人无法忍受,我哭喊着救命,可没有人理会我,奶奶不在,大姐不在,妈妈也不在,她们都不要我了。”
秦绿哭到崩溃,哭的撕心裂肺:“四姐,我真的特别难受,她们为什么会不要我?我不要什么亲生的爸妈,我就想在咱们家,我不想走……”
秦苹听着秦绿哭的那么难受,她就想到了她的那个梦。
她也跟着伤心难过。
秦苹过去抱住秦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好了,别哭了,我们都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我们小绿这么好,奶奶和大姐怎么就舍得下呢。”
秦绿哭的直打嗝,她一边哭一边还不相信的问:“真的吗?你们真的不会不要我?”
“真的。”秦苹保证:“你是我们家的小五,是我们的小绿叶,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秦苹哄的秦绿终于不哭了,才把椅子拉过来,和秦绿面对面坐着,她揉了揉额角:“小绿,其实昨天晚上我也做了一个噩梦。”
呃?
秦绿不解的看着秦苹。
“我的梦也特别可怕。”秦苹强笑一声,原先支撑的坚强在一瞬间就垮了下来,她显的比秦绿还要软弱:“梦里才开始和你应该是一样的,咱们家的日子越过越不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很难支撑下来的,然后……奶奶就给三姐订了亲事,三姐不乐意跑了,我和三姐是双胞胎,我俩长的像,那家就说三姐跑了可以用我顶替。”
秦绿听到这里都打个寒战,不敢置信的看着秦苹:“不可能的,三姐不会这么做的,她不是那种人。”
秦苹抬了抬手,示意秦绿安静一点:“你先听我说完。”
她低低切切道:“那家挺有势力的,拿着咱们全家做威胁,我就想着反正也要嫁人,嫁给谁不是嫁,就嫁了过去,后来……那家人特别的重男轻女,后头咱们国家施行计划生育,那家人又都是公职人员,不可能也不敢生二胎,在我怀了孕之后就悄悄的带我检查,我根本不知道,头一回检查出来是个女儿,他们就迷昏了我做了引产……”
秦绿听的浑身发寒。
她才知道,原来不只她的梦悲惨,秦苹的梦也那么悲惨。
“我失去了一个孩子,回头就跟他们闹,我想离婚,可是,他们把我关在家里不准我出去。”秦苹说到这里捂着脸也哭了:“我又怀了二胎,第二个孩子生下来了,还是女儿,结果叫他们给扔了,后来又是第三胎,他们把我弄到医院检查,还是女儿,就又做了引产,就这么,我生第五个孩子的时候难产而亡。”
“四姐?”秦绿听的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的泪水又开始掉落:“那只是一个梦,真的只是一个梦,你可别怨恨三姐,三姐不会那样的,而且我们也不会不管你的。”
秦苹抬头笑了一下,笑容很凄美:“在梦里,大姐去看过我的,我和她说想要离婚,想要回家,她和我说她没办法,让我忍耐,还说只要生下儿子就好了。”
秦绿一惊,一脸的不敢置信:“四姐,不是这样的,大姐绝对不是这样的,那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