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是可以一把火烧为灰烬的。【无弹窗.】(全文字无广告)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可这个办法,只是万不得已时的无奈之举。只要还有时间、还有机会,还是要尽量予以保全的。这些粮食和军辎,都是大明子民的血汗,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弃之不顾。
别忘了,大明的斥候深入对方腹地,而后金的斥候此时也是时刻盯着大明军队的一举一动。要想长时间屏蔽对方斥候,肯定是不现实的,而且也容易过早地引起后金的警觉。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怎么形容呢?反正明明是满满当当的车辆送过去,实际底下是木棍支撑的架子,外面覆盖毡布之类。远远望去,可不就是满车的物资输送至大凌河堡及锦州等处。
而在车辆回程时,车上装载之物虽然都不太超过马槽的高度,可从拉车的牲口或人力的吃力程度看,显然着实有些分量。
以上是皇帝陛下为“搬家”之事,给孙承宗支的着。
孙承宗接到皇帝陛下快马送来的“搬家方略”,不禁一时眉花眼笑,满脸的皱纹更加的拥挤,花白胡子也是随之乱颤。
反正大战来临之际,双方都会极尽所能地储备足够的战略资源,后金不遗余力的集结兵力,大明自然也会不计代价地往前线输血。
这都是应有之意。后金的斥候将窥伺的情报回报沈阳,皇太极不仅没有感到任何意外,而且还在暗自窃喜……大明还是像往常那样,无非是为后金做嫁衣而已。
时机选择的刚刚好。
就在后金的大军开始集结之后的第五天,明军所守御的区域之内骤然紧张起来,几乎数不清的明军百人队倾巢出动,将方圆二三十里之内的后金斥候驱赶的四处奔逃。那些来不及逃掉的,或者妄想潜伏下来窥探明军机密的,一经发现,立即予以狙杀。
这里毕竟还是大明的占领区,因此后金的斥候难有藏身之处。
他们大多是以一二十人为一个活动单位,虽然论单兵的作战能力,他们几乎人人都是以一当五,可架不住明军人多,而且一处示警,周围扫荡的百人队马上呼啸而来,顷刻间就将后金斥候包了饺子。
以往临近开战的时候,交战双方也大多是采取这样的措施。这也很好理解,毕竟马上就要拼命了,难道还容许敌方人员窥探本方的情况?在后金的控制区域,相信也是如此对待大明的斥候。只不过此次明军的反应有些过于强烈,而后金对此的理解,就是紧张过度,是大明从心里害怕后金的表现,因此后金方面并没有感到多么意外。
况且马上就要开战,基本的战略布置已经就位,双方也都不会有大的变动了。
所以,后金斥候离开时,是非常“鄙视”大明的过分举动的,
而就在这四天多不到五天之内,是明军真正忙碌的时间。除了负责警戒和仍然扫荡后金斥候的百人队,其他所有的兵丁和青壮全都动员起来,几乎所有的车辆和牲口也都发动起来,投入到了浩浩荡荡的搬家运动中来。
最先开始的,是离宁远城最远的大凌河堡和锦州,因此当然要将牲口和车辆集中在这两个地方。
好在前期的“热身”中,已经将较重的物资输送完毕,此时只是一些体积大而分量稍显不足的东西,因此搬运起来也是非常快捷。
这些输送至宁远城方向的物资,有些是进入了宁远城,有些就过宁远城门而不入,直接去了海边。海边那里也有几十条大船等候在岸边。一俟装满船舱,船只就马上起锚,目的地当然就是觉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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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撤退,与以往明军的“撤退”同样保持了高效率。
只不过这是战略性的主动撤退,而此前明军的那些自战场上的“撤退”不可同日而语。严格意义上说,那只能叫做“溃退”,或者干脆就是“溃败”。
尽管有着异乎寻常的高效率,可大明王朝这架锈蚀的机器,到底还是不能如愿运转。
塔山因为距离宁远城最近,因此此处的搬家运动也是安排在最后进行。
后金的反应也着实快了些。
皇太极发觉上当之后,不再逐城逐城的进攻,而是采取挥军急进的方略,同时向松山和塔山等处派出了精锐骑兵,希望藉此可以抓住明军的些许尾巴。
自大凌河堡至塔山,不过百里之数。硕托亲自带领一个千人队,纵马狂奔,越过了锦州、松山和杏山,直扑塔山而来。
其实,皇太极派出的五个千人队,也就是硕托带领的这一支人马没有白跑一趟。因为其他几个地方的搬家运动都已经结束,他们赶到之时,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城池,不说是人,就连粮食也没有看到一粒。
在整个搬家过程中,蓟辽总督孙承宗都是亲自坐镇,直到最后的塔山城。
后金千人队奔袭而来,孙承宗已经得到示警,而此时塔山这里的搬家运动也才进行了不到一半。
如何应对这种紧急情况,此前已经有了几种预案,此时只不过照方抓药罢了。
因此,当接到斥候送来的消息说,后金的千人队已经距此不到三十里时,孙承宗也并未显得多么紧张。
可若是在以前,孙承宗虽然大小阵仗经过了无数次,真到了与敌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内心总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可唯独这一次,他却一点儿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就是孙承宗自己,也为自己的“临危不惧”感到欣慰。
这都是“战术推演”带来的好处啊!
事前就将交战中的几种可能罗列出来,然后再随后一一列出本方能够采取的应对措施,哪些方面具有优势,哪些方面处于劣势,优势的话如何尽可能地将其发挥到极致,劣势的话又该如何尽可能地将其限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皇帝陛下说,这些事情,本该兵部职方清吏司分内之事。他们负责将面临的所有困难、我方的优势劣势、以及可能采取的措施一一罗列,供上位者选择。
现在年逾七旬的孙承宗,看到兵部职方司送来的行动方案清晰明了,敌方如何行动,我方如何应对都一目了然,根本不用他再去冥思苦想。
按说皇帝陛下也没有指挥过、或参加过过什么战役,可为何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斫轮老手,把他们这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比下去了。看来只能用天纵神明来解释了。
孙承宗对皇帝陛下提议的这种战术推演感到由衷的钦佩。
但是,如此算无遗策,也并非就是说己方一点儿损失都不会有。那些实在无法避免的牺牲,该付出时也要咬牙忍痛割爱。
就像是眼下塔山城中的这些来不及运走的物资。
其实,这已经是接近最完美的结局了。
兵部职方司送来的行动计划的第二项,可是要将除宁远城之外的几个城堡中的物资尽数毁去的,这是倒数第二的最差的结局。那倒数第一最差的结局就是,这些物资被后金得去,变成屠杀我大明子民的凶器。
真要发生那样的结局,蓟辽总督孙承宗也只有自裁以谢天下了。
相对来说,塔山城中这些来不及运走的、剩余的物资,舍弃掉也并非不能接受。况且……也并非没有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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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凌河堡至塔山,有近百里的路程。硕托率领着一个千人队,跑完全程大概需要三个时辰。因此,这剩下的三十里路程,差不多要一个时辰。
关于战马长途奔行的速度,众说纷纭。
先来说说最快的记录。
现代赛马的最快纪录,是跑完千米的距离,用时在一分钟之内。至于具体是用了五十七秒、还是五十八秒,没必要纠结。在此不是统计比赛成绩,斤斤计较意义不大。
就是一分钟之内跑完一千米的距离,也已经非常恐怖了,照此计算,一小时岂不是六十公里?!
但是,赛马的纪录只是短途冲刺,若是令赛马跑至五公里、十公里之上,是绝对维持不了那个速度的。而在实际中,也根本不会有人真的按照战马的短途冲刺的速度,来计算其长途奔行的能力的。
战马在奔行第一个十里的速度,绝对要快于连续奔行第二个十里的速度,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同样道理,第二个要快于第三个十里,以此类推……如果一直奔行下去,战马最后势必要脱力而死。
这并非心口雌黄。
还是拿历史记载来佐证吧。
三国时,曹操在追击刘备的战斗中,是这样记载的:“操将精骑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及于当阳之长坂。”
这是无马镫的中原骑兵一次超水平发挥,虽然日后诸葛亮竭力贬低曹军“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但面对曹兵天降,刘玄德军却是连鲁缟的强度也无法比,即刻崩溃。记载中说他是:“备弃妻子,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走,操大获其人众辎重”。
再说一下那支曾经打遍欧亚无敌手的蒙古铁骑。
蒙古军队是冷兵器时代之王,其骑兵“从扬子江北岸至保加尔边境,部队集结都是在2至3个月完成的。这样部队每天平均行军速度达到九十至九十五公里,也就是在两百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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