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无语，若不是自己实力不够，再顾及着尊老爱幼，说不得先一板砖把这老不修给砍了再说，大爷的，没这么坑爹的，真当自己是冤大头了。
几乎是抽动着嘴角，莫离道“老板，黑心钱不好赚，你这妖丹成色不大好，明显很久没卖出去了，琢磨着你也是代售，想赚个差价，也不是不给您老面子，你说个实诚数行么。”
老头撅着嘴角，精明的眼珠子赚得飞快，显然在思考着要不要妥协。
代售也是坊市特有的一种方式，仿造与拍卖会代售，大同小异，却又不慎相同。
拍卖会中，是以竞价的方式买的代售的物品，而商家从中抽取分成，也算是互利的局面。
至于代售，则是物品原主人明码标价给予摊主，摊主在加价卖给其他人，时候，物品原主人所需要的，只是他所标注的价格，至于多出来的钱，自然归的代售之人所有，赚取的是其中的差价。
眼前的老者纵然一副老油条的样子，但是实力明显不怎么高，妖丹这种东西凭他自身是不可能搞到的，故此莫离猜测他是帮人代售。
看着老者那精明的样子，很明显，莫离猜对了。
良久之后，老者思忖完毕，遍布皱纹的脸庞之上布满了疼惜，仿佛割肉一般的说道“那就，两万八吧。”
“靠，你个老混蛋，小爷我这么给你面子，你真把我当凯子耍啊，一口价，一万。”看着老者那肉疼的样子，莫离抽搐良久，终于爆发了。
“两万五！”老者一咬牙，不肯想让，瘦小的身体使劲的朝着莫离吹胡子瞪眼。
“一万二。”
“两万三。”
“一万五。”
“两万。”
“一万六。”
“两万。”
“一万七。”
“两万！”
“靠，小爷不买了。”莫离一甩手，当时就不干了，大爷的，这老头儿明显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妖丹虽贵，但那也是相对于高阶妖丹而言，类似这种低阶妖丹，明月城市价一颗大约是一千五六左右，六颗那也差不多是一万，莫离算是给足了面子，可是对面这老头儿硬是不吃帐，恨得莫离牙痒痒。
甩袖离去，纵然曾经没皮没脸似莫离，对这老头儿也不由得甘拜下风，大爷的，太坑了。
坊市中心并不算太大，莫离用了小半个时辰的就逛了个遍，数落着空间戒指正中央稳稳当当躺着的颜色不一的妖丹，莫离眼角微抽。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命注定，他逛遍了整个坊市，偏偏就只找到了这四枚属性妖丹，离风伯约所说的十枚，只差六枚，而那个坑爹的老头那儿，稳稳当当的的放着六枚。
想到这儿，莫离整个人无限抓狂。
一咬牙，莫离挺步向前，小爷这小半辈子还没栽过，我就不信还搞不定你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儿。
还没临近那倔老头儿的摊位，便断断续续的传来那老头儿的声音，那曾经无赖的声音中如今夹杂着怒火，颇有几分歇斯底里。
这让的莫离加快了几分脚步。
摊位前，那原本慵懒异常的老头儿满脸涨红，一双老眼瞪得滚圆，指手画脚的样子无不显示着他的怒火。
更让莫离惊愕的是，他的面前，如今正停留着一名少女。
少女一袭红衣，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青丝打理的整整齐齐，披散在两肩，雍容华贵间彰显着少女独有的朝气，骨子里透露着一股贵气，那涨得通红的小脸儿写满了委屈，乌黑的大眼睛泛着泪光，楚楚可怜，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公主。
“你，你个坏人，你骗我，你明明说这个是上古功法的，他根本没有。”季墨瞳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
这么一遭却是把莫离给逗乐了，上古功法，那可是传说中的物事，纵然在九州十地当中，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在黑市中虽然也有可能遇到，但是那比摘天上的星星难度大不了多少，亏的了这个小丫头还傻愣愣的信。
季墨瞳从小娇生惯养，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女丁的原因，几位哥哥和爹爹几乎是把他捧大的，那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整个季家，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只要是季墨瞳，那都是可以商量的。
她十六年来无忧无虑，虽然从小被惯到大，但是季墨瞳却记得爹爹和哥哥们的好，前几天，是她爹爹的寿辰，她偷偷溜出来，准备礼物，准备给爹爹一个惊喜。
误打误撞之下，就碰到了这位摊主，老头儿的舌头几乎是能把死人说活，活人骂死，哪儿是她这么一个半大的小丫头能够招架的住的。
一来二去之下，那成本尚不足一个银币的“上古功法”以一万金币的高价到了季墨瞳的手里，小丫头蹦蹦哒哒的回了家去。
她常听的爹爹所说，明月三家，王家势大，季家和贺家苦于没有功法的传承，稍弱一筹，如今有了这本上古功法，爹爹一定会很开心，甚至会大大的夸奖她一番。
单纯如小丫头，没有什么所求，只是想要爹爹夸奖她一番罢了。
季家家主寿辰，满座宾客何止数百，当小丫头欢喜的把所谓的上古功法递给季云时，换来的是满座宾客的哄堂大笑。
自然，季云没有怪罪，分外和蔼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扬言这是他季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季墨瞳却不这么想，十六年来被捧到大的小丫头哪儿知道江湖险恶，只记得家人所教的欠债还钱，便这么风风火火的闯到了这里，找这老头儿理论。
看着面前一老一少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莫离头疼的摁了摁脑袋，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莫离自然明白老头儿的苦衷，坊市中买卖讲究一个两厢情愿，正所谓伤亡无怨，当前事当前说，事后一概不负责任，收进囊中的钱，便是自己的东西，哪儿有退回去的道理。
若是其他人，老头儿唤的当地管事儿的，直接掳走警告一番，可是如今这是个半大的丫头，你怎么跟他解释？
坊市摊主最烦两种人，一个是懂规矩的，这种人懂得太多，坊市中的门门道道，条条框框他们说不得比自己还熟，根本没有油水可捞，说不得还得被坑。
另一种是不懂规矩的，这种人什么都不懂，就是个二愣子，也不懂得什么叫两厢情愿，伤亡不怨，事后买对了还好，买错了就来闹事，扬言退货，典型的要砸自己的招牌。
而最受他们欢迎的，却是那种一知半解的，不懂装懂的，这种人虽然懂规矩，但是却不是全懂，问起来一问三不知，再加上点儿自己的本事和嘴皮子，二话不说就忽悠了。
很显然，季墨瞳是第二种，这老头儿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眼前人越吵越凶，莫离苦笑，得，还得自己当这和事老，谁让自己还巴结着这老头儿的妖丹呢。
几个小碎步上前，在两人惊愕的眼神中，莫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说老头儿，看来你这是有前科啊，这么个小姑娘都下得去手，可以啊。”似笑非笑，莫离看着面前的坊市老板，调侃道。
“放屁，规矩你又不是不懂，两厢情愿，伤亡无怨，一切全凭眼力，如今怪的了我？”老头儿一阵吹胡子瞪眼，丝毫不肯妥协。
“坏人，你是坏人，你骗我。”小丫头从小被惯到大，哪儿受过这委屈，瞬间嘟起了小嘴儿，豆大的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
“打住打住，小妹妹，你要是信哥哥，这事儿哥哥解决好不好。”头疼的摁了摁脑袋，莫离轻轻的摸了摸季墨瞳的小脑袋，毫无痕迹的替少女拭去泪水。
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莫离，季墨瞳缓缓地点了点头。
看到小丫头止住了眼泪，莫离一下子安下了心，他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对小女孩儿哭这点没有任何办法。
小时候因为倾儿他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当时谁的话对他都不好使，只要倾儿一嘟起小嘴儿，他立马缴械投降。
“我说老头儿，事儿已经出了，这小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个雏儿，你犯得着跟他较什么劲。”莫离无奈，看了一眼面前依旧吹胡子瞪眼的倔老头儿，他也是没了脾气，谁让他还得拿人家的东西。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扯淡，规矩就是规矩，你还能让老子怎么办，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老头儿闷哼一声，丝毫不肯拖鞋。、
“靠，你他二大爷就是个铁公鸡不成。”莫离骂娘了，这老头儿的倔脾气简直刷新了他的世界观，大爷的，老而不死是为贼！
“哼。”这次老头儿十分给面儿，也不呛人了，直接不搭理莫离。
看着面前老头儿那倔强的样子，莫离苦笑，想了想，笑道“老头儿，这么着吧，既然你不肯退钱，你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总不能连个小孩子都欺负吧，那就让小丫头在选个东西，算是搭给他的行不行？”
老头怔了怔，思忖半晌，点了点头。
他摊位上的东西他算是知道的，除了那几枚妖丹，全部加在一起还没小丫头给他的零头多，这么解决，也不过分。
莫离笑了笑，俯身在季墨瞳耳边轻语，小丫头轻轻点头，蹦蹦跳跳的走到摊边，伸出洁白如玉的小嫩手，把最前方的物件一把捞起，又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莫离的身边。
老头儿定睛一看，那是一枚古色古香的玉佩，其上的花纹早已随着岁月的流失消失的一干二净，更是没有半分灵气可言，连一枚坠饰都算不上，脸上的古怪更添几分。
“既然已经搞定了，那么我们可说好了，不准再来闹事。”老头儿的脸色变了变，盯着那正好奇打量玉佩的小丫头，沉声问道。
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莫离的方向，见到莫离点头，小丫头才喜滋滋的答应。
“老头儿，既然这事儿了了，我也算是帮你个忙，这妖丹，便宜点卖给我呗？”趁热打铁，莫离陪着笑脸儿，生怕这老头儿不答应。
“一万五，不行就滚蛋。”老头儿闷哼一声，不乐意的说道。
“成，哪儿能不成，晶卡转账。”莫离笑了笑，拿出晶卡直接用意念催动。
半晌后，老头儿那脸色古怪万分，盯着莫离一字一句的问道“小子，你耍我？”
“啥？”莫离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的钱不够，只有一万三千金币，还差两千。”老头儿的脸色黑的可怕，让的莫离尴尬万分。
想起当初许长安那古怪的笑容和自己那信誓旦旦的承诺，莫离发了半天怔，心底无限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