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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动情无奈此时凶(1 / 1)

众人知道他只是以小女孩为要挟,不会真的伤她性命,所以未曾留心,哪知会另有变故?等到惊觉时,已经迟了,杨潇的剑已经插入了那小女孩的心脏!小女孩“哎哟”的一声断叫,顿时把众人惊得呆了!

杨潇如梦初醒,拔剑在手,几滴鲜血从剑上滴落,他心头一缩,眼前一黑,小女孩从他手中滑落,掉到地上。

司马长天纵身过来,小女孩未及落地,已被他一把抱住,急道:“小玉儿!”一面急忙点穴止血,眼见小玉儿满身是血,早已昏厥过去,不由全身发冷,连唤几声,连摇几下,小玉儿却一声不应。众丫头纷纷上来,在小玉儿身边,一起唤她。

老夫人缩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脸色发白,差点瘫倒。

司马长天眼见小玉儿这一剑深有一指,几及心脏,估计不死亦残,不禁悲愤之极,把小玉儿抱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两手乱抖的将小玉儿抱过去,仍是说不出话。

司马长天也落下泪来,回头怒道:“杨总管,他她只是个小女孩,你怎能?”只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

杨潇扶扶脑袋,只觉一片迷茫,却听老夫人总算哭出声来道:“好玉儿,奶奶害了你,奶奶不好,奶奶不该让这些恶人到庄里来,好玉儿,你快醒来,别吓奶奶好么?好玉儿,你不要吓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爹娘交待呀……”

她声音一时高一时低,只说得众人心头一片凉意,虽然即将毒发,却也完全没了求生之念。

小红在旁边垂着泪道:“老太太,你别哭了,快去看郎中。”

老夫人道:“小红,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他们来的,你看我们多好心,好好的招待他们吃了绿粥,他们倒说我们下毒,还害了我们小玉儿,小红,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啊!”

小红也泣道:“老太太,别难过,小玉儿不会有事的,快去看郎中吧,别再哭了。”好几个丫环早已泣不成声。

众人听得这话,不由吃惊,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听错了。司马长天道:“姨妈,你是说,你没有下毒?”

老夫人嘶声破口在骂道:“我下毒?你吃了二十几年绿粥,毒死了你没有?你也问这话,你是瞎了眼还是丢了魂呀你?”

司马长天道;“这……这……然则三公子他们却又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道:“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问他们去。小玉儿,你说话,你说话呀!乖小玉儿。你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活了,小玉儿!”

庞大难道:“这样说来,绿粥是没有下毒的了?”其实这话只问了一半,自己也知道不用问了,因为司马长天既未参与,而又吃了绿粥,说明粥中的确没有古怪,可是如今烟水寨人倒下了半数以上,说明确是中了毒,那又作何解释?

四大天王中莫海道:“莫非下毒的另有别人?”这话一说完,更加绝望了。谁都知道,倘若是老夫人下的毒,至少还可以死个明白,如今下毒的既是其他的人,他在暗处,烟水寨人在明处,只怕真个是……

司马长天道:“谁敢到竹篱山庄下毒,小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不明白。”

小芙道:“我不知道,他们的样子就是中了花毒,可他们都吃了绿粥,为什么还这样?”

小红一面劝老夫人不要伤心,一面叫人备车,听得这话,道:“公子爷,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有什么难解释的,这群人肯定是自作聪明,不肯吃绿粥,吃也吃得不多,今儿又是十四夜,月香花最毒的就是这两晚,他们还不老实坐在厅上,到处乱窜,被花毒侵了,却在这里撒泼,硬说是我们下毒,我们真下了毒,还不躲起来等他们死光,干吗要出来冒险?带不带脑子他们。”

众人听得这话,也明白过来,司马长天道:“我哪里知道他们是以为绿粥有毒?姨妈又不肯明说。”一时后悔莫及,手抓头发。

杨潇顿时坐倒在地,捶胸跌足,想要说话,哪里说得出来?

庞大难道:“司马长天,难道这些花有毒?”

司马长天道:“正是,这些花叫月香花,夜来香发,见月更香,但香中带毒,闻久便醉,不省人事,状如中毒,若要清醒,需待花香散尽一两时辰。竹篱山庄远避世外,四周是山,恐有强人出没,我表兄特地从海外带回这种异花,连花下之草,也一并带回同植,只因这草正好能克制花毒,每晚就拔些草制成绿粥服下。这本是庄中秘密,为防人多口杂,一般不让客人知道,是以不向各位说明,以致有此误会。不信各位感到头晕的,不妨就地拔点草吃试试。”

众人得知就里,感觉头晕的人,都拔草便吃,果然马上好转,那些倒在地上的也站起来,都拿眼睛看着杨潇,杨潇嚼着草,低着头,神智越来越清醒,耳听老太太心肝肉儿高一声低一声唤着小玉儿,不知如何是好。老太太情急关心,小红等人都催她快带小玉儿去找郎中,她却是充耳不闻,完全失去了冷静。

此刻白老爷子在另一边也是心潮起伏,他一直留神倾听着这里的情况,对这里的一切便如目睹。

当他知道庄主是玉兰香时,也断定无幸,料她决不放过如此报仇良机,只盼杨潇能妥当一些处理,让司马长天出面帮忙,自己则不与她见面为佳,哪知情况发展竟是如此?得知杨潇剑伤小女孩,他不禁喟然长叹,自份烟水寨人这一次必死无疑,谁知末了却是人家根本就没有下毒,他顿觉无地自容,倘若张夫人真的下毒,他心里只怕还要好接受一些。

又听得那边正在僵持,小丫头们纷纷劝说要去找乡医,他便知不妥,小女孩的伤必非小伤,这种伤一是延误不得,二是用一般的医术肯定不行。若小女孩还有一线生机,非得是自己亲自出马不可,他不但比一般乡医更精通医理,而且有一身内力,必要时可耗掉部分内力为小女孩疗伤。但他一向爱面子,此刻却见玉兰香,这面子如何拉得下来?

关于张子声的事件,他倒是更相信张夫人的一席话。杀了张子声之后,私下里就后悔处理得过于仓促,张子声毕竟是个人物,不会拿小孩出气,其中恐有隐情,而且张子声为烟水寨屡立战功,得到过他充分信任及重用。他后来冷落张子声,其实不是信了谗言,只是一种用人策略。张子声性格太狂傲,太不合群,恃才傲物,积怨过多,那是事实,但白老爷子本身就叫做朱衣狂生,个性也是桀傲不群,若说他也看不惯张子声,那未免小看了他,他甚至非常欣赏张子声的个性,若非身份特殊,张子声肯定能成为他的知心朋友。

但白老爷子害怕过份信任张子声会引起寨内其他人的妒忌,由此产生消极情绪。烟水寨建立未久,根基尚浅,单靠一个张子声毕竟还不行,白老爷子不敢冒险得罪太多数人。再说,稍为冷落张子声,既是对整个烟水寨的协调,也是对张子声的保护,只要他继续多立战功,再重新重用时,就能缄众人之口。

白老爷子本以为这番苦心,能为张子声所理解,竟不作解释。不想张子声性情偏下的行为。而他后来的退隐江湖,完全就是因为对江湖失去了兴趣,可以说,张子声的背叛所占的因素才是最大的,小儿子的死倒在其次。他不是第一次失去亲人,何况是一个三岁的幼童,但真要找到一个有用之材,谈何容易?

他愿意相信玉兰香的话,因为这更符合张子声的个性,玉兰香也不是护短的人,事到如今也没有骗他们的必要。可相信了她的话,白老爷子的痛苦只会更深,自己当年的做法被证明是一种错误,而被自己追杀达半年之久的玉兰香,却没利用大好良机进行报复。自己堂堂须眉汉子,四府武林盟主,反横生疑心,胸襟见识,俱落人后,叫他无地自容。何况这一切被这么多人,包括司马长天这个尖嘴利舌的人看在眼里,传出江湖,他还有何体面?这想法使他犹豫良久,还是拉不下脸。

最后还是良心战胜了面子,他终于来到了现场,眼见玉兰香憔悴苍老,容颜大变,早已不复当年风姿,若非是杨潇,自己决计认不出来,显然早年的逃亡生涯及亡夫之痛对她影响至深,而有此深仇,仇家到来竟不趁机加害,反是自己这一干人,疑神疑鬼,至成此状,更觉负疚。别说舍点内力,便是以命相换,他也甘愿了。当下道:“张夫人,小千金的伤,让老夫看看如何?老夫粗通医理,只要小千金有一口气,老夫定能治好。”

张夫人正在六神无主,一听有人能治伤,想也不想,便把小玉儿让出。白老爷子抱过小玉儿,见剑入肉竟有寸许,伤口虽不在要害,司马长天点穴也及时,但寻常药物及治疗手法,怕也无济于事,即使华佗在世得大伤脑筋,杨潇如何下得如此毒手。他把一腔焦虑藏住,道:“老夫人放心,有老夫在,小千金必可无虞。”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松了口气。司马长天道:“有劳老爷子了。”

白老爷子道:“这是老夫份内之事,司马少侠若是客气,老夫惭愧无地了。”

话音未落,老夫人惊叫道:“你……你是白飞烟?”手起一掌,便往白老爷子身上打去,白老爷子猝不及防,被她一掌打在胸前,另一手却夺去小玉儿。好在她意在夺人,打人时力道不大,白老爷子察觉她的心思,未加躲避,让她打一下解恨,同时将小女孩放还给她,口里道:“张夫人休要疑心,老夫是真心实意要救小千金的。再说,小千金的伤伤得不轻,需得及时救治,万勿拖延,迟恐来不及。”

老太太吼道:“老贼,你又是什么好人了?伤了我的孩儿,又来假惺惺充什么好人?我不要你治,小红,你去备车,我们去找郎中。”抱着小玉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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