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书房里,蓝守海将那落款人为三十二的莲花方胜拆开详阅后,便将信交给佟军师,佟军师拿在手中看了两遍,沉吟半晌才问:“这女子身边不是有阿朔派去的人吗?”
东方朔颌首,“是派了一个丫鬟跟着,不过豫王妃打坏她的脸后,就将那丫鬟遣走了。Www..Com”
他手头上的人不多,那丫鬟离了那美人后,他就让人想法子把人赎出来,另派差使给她,因此那美人后来发生何事,他们也就全无消息了。
“不过豫王妃等人都被圈在宗人府中,父皇也派人盯着,又有八皇兄从宗人府脱逃的事,现在的宗人府不敢说铜墙铁壁,但也不至于让个大活人逃出去,而无人知晓。
那这封信真是那美人所写?众人的目光不自主的投向东方朔,毕竟,是他将人安排到豫王身边去的。
东方朔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并不显露情绪,但抬头说话前,仍情不自禁的往慕越那儿看了一眼,见慕越低垂着并不看自己,心头有些沉重,敛目收拾了情绪后,才慢慢开口:“我从头到尾都不曾见过那美人,记得吧?她是三皇兄安排去永宁山庄的,若想知道她的事,黎内官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转头把侍立在角落的黎内官招过来,黎内官上前朝众人行了礼,得东方朔示意后,清了清喉咙才道:“那美人原是在永宁山庄里,被我们设计遇难逃脱后,为二皇子所救。接下来就完全靠她自己的手腕了,我们并未干预。”
也就是说,那美人能得豫王青睐,靠的全是她自个儿。
“这美人那美人的。她没有名字吗?”慕越问。
东方朔和黎内官对视一眼,“她叫暮月。”
慕越一听怔了,其他人也愣了下。“跟慕越同名?”
“同音不同字,小的甫听到她的名时,也愣了好一会儿,后来问明了,才知是字不同,她是朝朝暮暮的暮,明月照人来的月。与七姑娘的名字不同。”黎内官仔细的解说道。
慕越没想到有人的名字与自己这么像,再想到此人当初原是要送给阿朔的,不免有些气闷,扬高眉头有些不满的扫了东方朔,又委屈的抿嘴看父亲。蓝守海见状觉得好笑,不过没理会她,径直问:“豫王不是一直想请封她为侧妃吗?”
“虽是如此,但宗人府不可能应允此事。”黎内官道:“那美人来历、身家都不明,就算生下子嗣,皇上也不可能容许豫王抬举她,何况她一直未曾有孕。”黎内官并未将自己怀疑三皇子,早在这些美人身上动手脚的事说出来。
东方朔瞧他一眼,把话接过去。“也许那女人早在二皇兄谋逆之前。就已经离开豫王府了,不说这些了,现在要紧的是,我们要去赴约吗?”那美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若那是二皇兄授意所为,二皇兄意欲何为?
窦将军眉一挑眼一瞪。“怎么不去,不去怎么知道那兔崽子想做什么?”弒父啊!她看着东方朔,又想着那有数面之缘的太子,有些想不通,皇帝能教养出这芝兰玉树般两兄弟来,却怎会把另个儿子养成了会弒父的混账?
堂屋里灯火通明,虽已日渐暖和,但入了夜春寒料峭,风声呼呼的在窗外嘶吼着,待风势稍歇,蓝守山喝了口手中的热茶暖身,道:“你们说的这个美人是京城人氏?”
东方朔和黎内官对望一眼,“不知道。把她们送过来的管事,是从苏州将人送到永宁山庄的,她们原籍何处,就不知晓了。”
秦王送来的人,东方朔根本不打算留用,又怎会让人去细究她们的身份及来历,因此人到永宁山庄后,黎内官就已经准备将人打包丢给豫王,会挑中这个美人送过去,全是因她的名字特殊了些。
“这东福寺在京里名声不显,外地人知道的不多。”换言之,那美人若是京城人氏知道此寺不足为奇,但若不是,就算她再受宠,也不可能随意进出豫王府,又怎么会知道这座声名不大的东福寺?
佟军师似笑非笑的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既让人送信来,我们不去会一会他,岂不可惜?”
慕越皱着眉头问:“不是说,不让西宁军太出风头的吗?”众人闻言都笑了。
“把信交出去,只是交给谁好?”蓝守海问。
“交给父皇吧!”东方朔朝蓝守山伸手,接过那纸莲花后,才对众人道:“事不宜迟,我立刻进宫见父皇,把这事交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做了决定之后,众人便散了,蓝守海让蓝慕远兄弟送东方朔出去,把慕越留下说话。
蓝守山邀佟军师去他的书房下棋,窦将军打了个老大的呵欠,“不成了,今儿累了一天,眼酸涩得紧,我先回去歇着了。”
慕越让白露侍候窦将军回去,蓝守海待众人都走了,指了身边的椅子让女儿坐。
“只怕是秦王孝期一过,陛下就要办你们的婚事了。”蓝守海转头,女儿的脸蛋在羊角宫灯下显得晶莹如玉,他有些恍惚的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过还是襁褓中的女儿,那么稚嫩那么娇小,哭声却是震天价响,现在那个小人儿长大,要出阁为人妻了……
“父亲的意思是?”
“严氏到时候至少得露个面,你祖母一直对外宣称她病重,不过你成亲前后,还是得让她出来见见人,要是让人传出什么来,就不好了。”蓝家站在风尖浪头上,行事得小心再小心。
他本是外臣,朝中冲着他来的弹劾不是没有,但不是扑风捉影之事,就是受人牵连,现在不同了,朝中已有人上书,指陛下恩封他国公衔,恩宠太过,连他婉辞也有人道他以退为进,不知心中有何盘算云云,此时若再有人拿严氏挑事……
慕越一脸茫然,严氏重病不见客,能传出什么风声来?
蓝守海也不与女儿多说,只与她说起郑氏所留下的妆奁,“我已让你大哥传信给你大嫂,你娘留给你的东西,要她整理送进京来。”
“哦。”慕越呆呆的应了声,随即想到一事。“那我奶娘、丫鬟们呢?”
“你大嫂进京时,会一并将她们带过来。”蓝守海叹口气,“你休息几日,再去见你外祖母吧!”
慕越呵笑点头。“祖母与外祖母在京里真没碰过面?”
“听你大伯父说是没有。”对母亲和郑家之间的心结,蓝守海也颇为无奈。“你外祖父一家厚道,当初我再娶,他们虽不满,但遇着事,还是伸手帮拉了你大伯父及你堂兄他们一把,你相貌与你母亲神似,想来你外祖母见着你,心里会很欢喜。”
慕越笑着点头。“知道了,我去见外祖母时,就多哄着她些。”
蓝守海颇凭安慰的摸摸女儿的额,父女两又说笑了几句,才让慕越回房。
翌日一早,京营与五城兵马司、五军都督府都派人前往东福寺,顺王噙着笑欲出宫,看他的府邸修整得如何了,在宫门前,遇到十一皇子汾王身边的傅内官,傅内官上前与东方朔请安。
“十一皇兄还好吧?”
“托王爷的福,我家王爷这几日已有起色。”
“那就好,本王这些天都住在宫外,想去看皇兄,丽嫔娘娘却道不方便。”
傅内官恭谨的道:“还请王爷恕罪,丽嫔娘娘深怕汾王殿下的伤留下后患,故小心谨慎了些……”
“也是,天下父母心,丽嫔娘娘忧心十一皇兄留下遗症,也是应当的。”
傅内官附和几句后,便托词告辞。
东方朔看着他上了候在宫门边的马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何处不对。“让人去查一查,看看这傅内官是不是常出宫。”
黎内官让小内侍去御卫处查问,转回来后看东方朔看着马车远去,却仍一动也不动,不由问:“王爷?”
“我记得以前,二皇兄跟十一皇兄好像处得不错?”
黎内官想了下摇头道:“这小的不记得了,您是觉得那儿不妥吗?”
“许是我多心,我一直在想,二皇兄逃就逃了,为何要费事特意去除掉三皇兄?”虽然他离宫多年,但为皇后守孝的头一年,他在宫里住过的,虽然总被皇帝带在身边,但闲时,宫里能逛的地方,他大概都走过一遍,这是他从蓝守海身上学来的,不论去到何处,都得将地形摸清楚,免得有个万一时,要逃,都不晓得要往那儿走。
他一直让旁人以为他对宫里的地形不熟,毕竟他可是有着非常合理的理由,不是吗?然事实上,他连宫中御卫换哨的时间、地点都摸清了。
那一日后,他不止一次的回想过,究竟是在那里把人追丢的,再有就是杨丽轩为何会死在那里?为何要浪费时间杀三皇兄?
他总觉得,只消解开这个谜,就能追查到二皇兄的行踪。
偏偏他想不通。
现在,看到傅内官,又勾起他的疑惑来,傅内官有问题,他曾去看过十一皇兄,丽嫔看到他去,十分欣喜,拉着他的手说,也不知他十一皇兄何时能完全好起来,这个样子要怎么成亲啊?又道兄弟就该像他这样,互相关爱才是,偏偏他十一皇兄不懂,硬要热脸去贴人冷屁股……
当时他觉得丽嫔大概是伤心过度,语无伦次了,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似乎丽嫔是意有所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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