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宁一头细汗奔来含元殿,见我们四人俱是正襟危坐,忙上前请了安,开口问道:“不知几位娘娘着急唤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信贵妃在我们几人中年资最长,遂开口先问道:“沐将军前朝事忙,还要劳累你奔波这一趟,只是我们姐妹几人有些事情着急想问问沐将军。”
我接过信贵妃的话头,开口道:“哥哥,前朝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们身在宫闱,有些事情不便出面,外头只能仰仗你和敦亲王了。”
“几位娘娘放心,微臣同敦亲王定当尽心竭力。现下正在清理吴世安的余党,皇后母家敦亲王也已让副将前去清剿,诸位娘娘稍待几日,这宫里宫外便就一切如初了。只是,皇上的事情还要几位娘娘多费些心力。”沐宁一脸正色的看向我们,眼神让人分外安心。
信贵妃点点头,坐在一旁的纯贵妃开口道:“沐将军这么说,我们也就放心了。至于皇上,沐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心,本宫已命人去了颐宁宫请太后娘娘,一会就同太后娘娘一齐去见吴世安,定能把这解药的方子给要过来。”
沐宁颔首点头,道:“贵妃娘娘这样说,微臣和敦亲王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万事俱兴,还得皇上拿主意才好呀。”
看着沐宁日渐消瘦的脸庞,我不禁开口道:“哥哥辛苦,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过会让御膳房给哥哥和敦亲王好好做些吃食补补才是。”
和妃也很是赞同我的话:“如妃说得不错,公事操劳也要顾及身子。现下本宫同几位姐妹唤将军你来,还有一事想要问问将军。”
到底是和妃性子着急,忍不住就说到了正题上。和妃说完,转过头去看信贵妃,信贵妃点点头,接过她的话,问道:“据本宫所知,这宫内戍卫一事是由沐将军你来管的吧?”
沐宁虽不知信贵妃话中含义。却还是点点头道:“回信贵妃娘娘的话,确是微臣管辖。”
“那本宫有一事想要麻烦将军,这段时间宫里面也是一直的不太平,我们姐妹几个也都各自有事。无暇分身顾及宫内大小事务。现下刚好得空,方才将宫内的库房都清点了一遍,方才发现少了不少珍宝古玩,宫禁甚严,自然不可能是这外贼偷盗,所以本宫就怀疑是这宫里的内鬼作祟。”信贵妃果然聪颖,找了这么个借口倒是我没有想到的:“这宫里的奴才,不外乎就是宫女,太监和侍卫。这宫女、太监本宫已找人前去探查,至于侍卫。只怕就要麻烦将军你了。将军只需替本宫好好查查最近这禁卫军里可有人有所异动,这事儿也只能麻烦将军你了。”
沐宁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破绽,只是信贵妃发话,他虽不明就里,却还是点头应道:“娘娘严重了。若真是这禁卫军里出了这样的内贼,莫说娘娘,就是微臣也饶不了。娘娘放心,两个时辰之内,微臣定给娘娘一个答复。”
说完,沐宁便起身告辞了。我们四人忙碌了这一上午,倒也是觉得乏了。纯贵妃站起身。道:“索性现在无事,我这就去颐宁宫会见太后,找吴世安问出这解药的方子,倒也就了了皇上这一桩心事。”
信贵妃也缓缓站起身,道:“嗯,纯贵妃所言甚是。在这含元殿大半日。皇子们想必也想念娘亲了,如妃妹妹同和妃妹妹不如就回宫先行休息,本宫留在含元殿照顾皇上。”
因着心里的确也想念孩子,我同和妃也就没有太过推辞,二人给两位贵妃行了礼。就匆匆赶回宫去了。
才回到永寿宫,就看见沐宁坐在殿中等我。瞧见我走进来,慌忙站起身,朝我道:“妹妹可是回来了,我还只怕妹妹今儿个就一直呆在含元殿里了。”
一旁琼奴扶着我坐下,笑道:“小姐,沐将军特意在永寿宫里等着你,心急火燎的,连奴婢给他上茶他都不喝。”
听琼奴这么一说,我忍不住掩唇一笑,道:“哥哥不是答应信贵妃两个时辰内给她答复么?怎么这会子倒有闲情跑到我永寿宫里来了?”
沐宁听我打趣他,忙道:“你还有心思打趣我。我听着信贵妃的话就知道这里面有所不妥。到底事情是怎样的,你还不赶快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也好让我有所准备。是不是宫里的侍卫有所异动,难不成还有吴世安的余党?”
我听他越猜越严重,忙打住他的话,笑道:“哥哥想到哪里去了。信贵妃隐瞒哥哥也不是故意,只不过这事牵连到宫闱秘闻,哥哥是外臣,所以不便细说罢了。哪里就像哥哥说的那样严重了。”
说完,见四下无人,也就琼奴和羽香守在我身边,我便一五一十的将李良媛的事情告诉了沐宁。沐宁听了大吃一惊,忙道:“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也难怪信贵妃不能实言相告了。若真是这禁卫军里的侍卫犯了这样的事,只怕让皇上知道,二人都是难逃死罪。”
“何止难逃死罪,只怕是要牵连九族。”我叹口气道:“所以,我们才打算在皇上醒来之前将这件事情给了结了。但愿能大事化小,不要因此让皇上动怒,伤了龙体。”
沐宁对我的话很是赞同,道:“听你说了实情,我可放心了不少。本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哥哥眼里不是大事,可在我们这些宫里人眼里,这可就是大事。何况我们几人如今还协理六宫,虽说这事发生在皇后掌宫期间,但若是皇上真怪罪下来,只怕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沐宁点头道:“你说得在理,我已经让禁军金吾卫去彻查了,想必过不了一会也就会有消息了。咱们且先等着,看看是哪个色胆包天,竟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其实我心中也很是好奇,这李良媛贵为宫妃,在萧泽病前有深受皇帝的宠爱,为何还要置身家性命、荣华富贵于不顾,在这宫闱里私会男子。这着实让人费解,也不像是李良媛这个聪明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虽是心中不解,却也不愿在这事情上多花心思去猜想,一来吴氏余党才清,这宫里事情太多,无暇顾及;二来这李良媛素来我也就不大喜欢,对于她的事情,也不想多费心思。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小信子上前来报:“主子,外头禁军金吾卫郑将军求见。”
我转过头看向沐宁,他点点头,道:“是我让他过来的,虽说这事几位娘娘们都知道,可咱们少不得要心里有数,小心一点总没错。”
沐宁心思缜密,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点头应允,朝小信子道:“让他进来吧。”
那郑将军本名郑赟,一身戎装走进正殿,先是规规矩矩的朝我行了个大礼,这才转过头朝沐宁行军礼,道:“回禀大将军,属下方才彻查了禁卫六军,均未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卫兵。只有左禁卫军的羽林郎禀告说,他领下有个名叫林宥的侍卫,这几日执勤神色恍惚,似乎是精神不好,还听与他同住的侍卫们说,他巡夜时常常会一个人巡视,不与他人一同。属下不知道这算不算可疑。”
沐宁凝眉不语,那郑赟见沐宁不说话,便转过头来看向我。我轻声唤沐宁:“大将军,郑将军还等着你回话呢。”
沐宁这才回过神来,朝郑赟道:“打探得不错,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你要记住缄口不语,这几日加强宫禁内的巡视,切不可出现什么事情。”
郑赟听完,马上应诺道:“大将军放心,属下记住了。若是将军与娘娘无事,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沐宁点点头,又加了句:“你让人替我好好盯着这个林宥。”
郑赟点头退出殿去。我这才转过头,朝沐宁问道:“方才哥哥在想些什么,连郑将军与你说话都没听见。”
沐宁含唇凝思,回道:“我心里想着,只怕这林宥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只是如今人找到的,咱们是不是如实向那几位娘娘禀报呢?”
“哥哥心里怎么想呢?”我心里也疑惑,遂问道。
“罢了,这事儿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出在我禁卫军里,兄弟们少不了一顿责罚便是了。”沐宁忽然又轻轻一笑:“那就索性实实在在告诉几位娘娘吧,这样一来,也不让妹妹你为难。”
得知查出了这侍卫的下落,最开心的还是齐贵人,她端坐在我们面前,急道:“嫔妾就说没有骗娘娘,现在几位娘娘可相信嫔妾了吧。”
和妃道:“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还言之尚早,如今不过是找到了个可疑的侍卫,齐贵人未免也太过开心了。”
信贵妃开口朝齐贵人问道:“齐贵人,本宫来问你,你可知道这李良媛与那侍卫私会都是在什么时候?”
“娘娘们若想拿那李良媛的罪证,只管今夜三更去李良媛宫室外等着便是。”齐贵人似乎胸有成竹:“嫔妾斗胆,这李良媛与那男子每隔两日便会私会一次,今日恰逢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