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萧泽为了这件事为难,我想先听听他的意思,遂开口道:“那皇上是这么想的呢?难不成真要允了他的折子,追封前宁邺王为梁王不成?”
“这自然不成,朕贵为九五,怎能为此轻易向他低头。”萧泽高昂起他高贵的头。
我瞧见萧泽这样,只得低声道:“只是皇上,如今宁亲王萧涵积重兵于江南,而咱们长京却才平定动乱,若是现在与他起了瑕疵,倒不是明智之举,还是安抚为上。”
萧泽轻轻叹一口气,道:“朕何尝不知道呢,所以朕才对他多加封赏,可是,朕如此厚待于他,他倒是予取予求!这梁王封号岂是他能染指。”
我听萧泽这样说,眼眸微转,道:“臣妾倒有一个法子,这梁王是先祖尊称,自然不能随意就赏赐给了别人,可若是这梁王的封号上次给了上清尊主呢?咱们大梁尚道教,尊奉上清尊主为梁王,上对得起祖宗社稷,下这事也就有了个交代。”
萧泽听完我的话,忍不住激动在我额上轻吻一下,急道:“贞儿,朕怎么就没有想出这么个好法子来呢。你真是朕的解语花,什么事都能帮朕迎刃而解。”
“皇上哪里是想不出这个法子,只不过是关心则乱,所以一时没想到罢了。”我淡淡一笑:“皇上,您这样封了上清尊主为梁王,就可以此为借口推脱了宁亲王的折子,另封一个封号与他先父便是了。皇上觉得这样可好?”
萧泽点点头:“这样最好。朕再在宫内好好寻几个沉鱼绝色送到建邺去,这样一来既安抚了他,又能扰乱他的锐气。”
我对萧泽的法子不置可否,不过还是附和道:“皇上想得周全。”说着,我站起身来,将窗扉掩实了,这才开口道:“也深了,皇上也该歇息了。臣妾瞧着这天色,皇上只怕也只能休息三个时辰就该上早朝了。皇上日日这样操劳,身子哪里受得了。”
萧泽听了我的话,赶紧站起身来。将我轻轻抱起,耳畔轻声软语道:“是朕不好,夜深了,咱们陪着宝宝一起睡觉好不好?你方才还说我,你怀着孩子,更应该早些休息。”
琼奴早早就把床榻给准备好了,萧泽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一夜无话,我睡得十分香甜。
待我醒来时,萧泽已经不在身边了。琼奴在殿外头听到动静。赶忙走进殿来,朝我道:“小姐睡醒了,奴婢现在伺候小姐起身,羽香已经给小姐备下燕窝银耳粥,就等着小姐吃呢。”
我扶着琼奴的手坐起身来。问道:“皇上是什么时辰回含元殿去的?”
“皇上一个多时辰前就回含元殿上早朝去了,去之前吩咐不要叫醒小姐你了。”琼奴替我换上了轻薄的常服,继续道:“今日小姐还要出门么?若是不出门,奴婢就替小姐梳个轻便的髻。”
我摆摆手道:“虽说不出门,不过你还是替我梳个规矩的髻,然后让小信子去各宫请了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来。说是我请她们喝茶。”
琼奴点点头,规规矩矩给我梳了个牡丹髻,髻上簪了朵姚黄牡丹,几根碧玉钗子衬得丝显得愈光亮。我对着铜镜自己看了看,端庄却又不显骄矜,温润不留半点高傲。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琼奴一笑道:“琼奴,你的手艺是愈的好了。”
用过燕窝银耳粥,小信子已经把她们几位请到了永寿宫来。我赶忙起身迎接,几人互相见面请安后。我把她们迎进内殿,吩咐羽香道:“快去给几位姐姐端燕窝银耳粥来,要煮的糯糯的那种。”
孙德妃笑道:“我们都已经用过早膳了,贤妃你就不必麻烦了。还要特意吩咐小厨房替我们准备燕窝粥,岂不是麻烦事。”
我听她这么说,赶忙笑道:“哪里是特意准备,不瞒几位姐姐,这燕窝是昨儿个含元殿那儿送来的,我尝着还不错,所以才吩咐小厨房多预备些,正巧几位姐姐要来,就一起尝尝。”
苏贵妃点点头道:“你先下怀着身孕,是应该多吃些补品,我那边还有些新参,微补身子是最好的,一会我吩咐人送过来给你。”
我赶忙笑道:“多谢贵妃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正愁着这宫里头的参日头都太久,怕这药性太强,补过头了那就不好了。”
吴淑妃显得精神有些不好,一直坐在那儿不说话,我赶忙道:“淑妃姐姐可是身子不舒服,若是姐姐身子不适还劳姐姐奔波,那可就真是妹妹的罪过了。”
吴淑妃听我这么说,摆摆手道:“不妨的,我只是昨儿个夜里没有睡好。昨儿四皇子有些着了风寒,我一夜担心照顾,这才精神有些不济,不妨事的。”
我听吴淑妃这么说,赶紧吩咐琼奴道:“去给淑妃娘娘烹一盏浓茶来。”说着,我又朝吴淑妃道:“这孩子生病做娘的是最着急,四皇子的病不要紧吧,可好些了?”
苏贵妃和孙德妃也很是关心,都凑上前去看向吴淑妃。吴淑妃淡淡一笑,道:“得亏何彦方的医术高超,昨儿一夜这烧已经退下来了,只是还有些咳嗽,服几剂药也就好了。”
听着四皇子身子无碍,我们几人也松了一口气。苏贵妃道:“我待会也让人送些参片去你宫里,如今正是换季的时候,天气反复,孩子们身子比咱们自然要弱些,泡些参茶喝了,倒也能温腹暖胃,驱驱寒气。”
吴淑妃谢了礼后,开口道:“有了孩子才现这日子都与以前不同了,以前是不知道怎么打在这宫里的时光,现在是一门心思全在这孩子身上,日日不觉就过去了。”
孙德妃掩唇一笑:“淑妃姐姐这是有子万事足,不过咱们姐妹几个都是这样,身上有协理六宫的杂事,可这事一忙完,心心念念的全是在孩子身上。”
正说着,小信子端了燕窝银耳粥来,一边吃着甜粥,一边聊着这宫内琐事,这时光过得倒是十分惬意。
不知是说到了什么,孙德妃忽然说道:“我前几日听这坤仪宫的宫女说,咱们的皇后娘娘在宫内日日求见皇上,可皇上就是一直不见,说来她也真是可怜。”
吴淑妃冷哼一声道:“她哪里还算是皇后,在坤仪宫内暂住着,也是皇上看在从前的分上留她几分面罢了。”
“从前对皇上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却又在求见皇上,真是实在可笑。这可笑之人必定也有可恨之处。”说话的是苏贵妃,她对于皇后当日谋害萧泽之事还是耿耿于怀。
我想着这齐氏要求见萧泽,也不知是所为何事,又想起齐贵人那日晚宴上的话,不由起了警觉之心,开口道:“这齐氏也不是傻子,想她从前是那般狡黠乖张,哪里能不知道她昔日所做之事皇上并不可能原谅,可她却依然求见皇上,这到底是要和皇上说什么事儿呢?”
趁着她们正想这件事,我继续道:“我忽然想起那日晚宴,姐姐们可还记得,那日晚宴上,齐贵人不知道为何忽然提到了李良媛之事,依着她的脾性和地位,不像是会说出这话的人,莫不是这背后有人指使?”
我这话倒是提醒了她们几人,这殿内所坐之人在宫中日久,自然知道这里头的深浅。孙德妃略有些迟疑的缓缓开口道:“贤妃你的意思是,这齐贵人陡然提到这件事,是坤仪宫里的齐氏授意的?可是这齐氏被幽禁在坤仪宫内,哪里有机会能见得到齐贵人呢?”
吴淑妃也忍不住开口道:“这事的确蹊跷,我和贤妃想得一样,依着齐贵人现下的状况,她没有这个胆量提李良媛的事。除非有人授意,不然不至于如此。”
显然苏贵妃也赞同我们的话,她缓缓开口道:“既是如此,那咱们少不得要查查,不然被旁的人捷足先登,那咱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话说到这里也就变得明朗的,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今日请她们几位来的真实意图,我取来龙井香茶,细细烹了一壶,给她们每人斟上一杯,这才开口道:“即便要查,咱们也要慢慢来查,若是一点不仔细,只怕还被人抓住了把柄。再说,今日我请几位姐姐来,还有一件事还求各位姐姐。”
苏贵妃接过我手里的香茶,笑道:“你说有事要求我们,咱们姐妹之间何必这样客气,究竟是什么事,快些说来与我听听。”
我一笑道:“几位姐姐也是有子女之人,自然知道这带孩子不容易。往日里,绍儿都是由我母亲带着,如今绍儿长大了,我母亲一人也是看顾不过来。再者说,我现在月份越来越大,也需要好好静养。所以,想求几位姐姐帮忙分担,让我辞去这协理六宫之权。”
显然我的话让她们几人有些惊讶。孙德妃道:“你现在月份还浅,何况这宫内还有好些事,待这宫内一切都稳定下来再说这件事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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