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太阳冲破层层雾气,慢慢的整个天空变得明亮起来,看着一面面旗帜向北方退走,看到土暴子退走之后,杨昌也鸣金收兵,官军们大获全胜,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向河舒驿回撤。
河舒驿周围两三百米到处都是人,有从阵地上回撤的官兵,更多的则是溃兵与降兵,大家被临时组织起来,在官军带领下正在挖掘工事,以建立营寨。
司务帮办樊明善率领上百伙夫、铁匠、民夫等拖拽着帐篷、辎重赶到驿站,为了鼓舞士气,杨昌有意无意的放假消息,以便弹压住那些惊慌失措的溃兵以及俘虏。
看来计谋已经奏效,姚黄各部正如潮水般的绕过各个山头向运山古城,向龙角山渡口方向回撤,现在要做的是如何重新建立编制,以便在土暴子们发现受骗全面反扑的时候完成战斗准备。
想了想,杨昌令人将骑兵局百总姚之珍、第二局百总郭崇烈、第三局百总黄国美、第四局百总刘世杰叫过来,简单一番商量之后,以陈怀西、雷虎杀敌有功,临时提拔为百总
根据各局将战功多少,正式任命那些临时提拔的小旗、总旗的将士,以组织第5局、第6局。
听到官军突然出现对姚黄各部展开逆袭之后,那些散落在各地的顺庆军重新集结,现在约莫三四百人,再加上被俘获的土暴子,有五六百人。
虽然大家相处不到两个时辰,但通过战场表现,通过修筑工事的态度,那些溃兵、土暴子秉性大家或多或少有所了解,新任命的各个小旗则从身边俘虏中挑选一些体格健壮,服从号令的溃兵、降兵。
顺庆军大多数为各地卫所兵,为各地强征民壮,装备待遇较差,而募兵则完全不同,不但生活待遇有所改善,而且每个人每月至少有8钱银子的军饷,那些被挑中的则欢天喜地的,很少有什么抵触情况发生。
看到这些顺庆溃兵纷纷改庭换面,虽然谯应瑞、冯有庆不在,但一些顺庆军将领则坐不住了。
他们推举旗总陈同能与五六个军官来到临时搭建的大帐抗议。
看着前面站着五六个穿着破棉甲,说话粗声粗气的顺庆军将领,杨昌说道:“末将刚刚接到参将大人号令,参将大人本来命令右部千总曹章率部赶到马回渡口,但听说我军大获全胜,而姚黄溃回老巢,让曹章大人率部暂时回撤,而令我暂时掌管江东各部。
顺庆军虽然溃败,但几位都骁勇善战,当明白如今局势。
若要继续在东岸站稳脚跟,我们必须尽快组织起来,形成战斗力,到时候即便黄龙、张显等人孤注一掷率部来攻,我们也能力保江东无恙啊。”
大家本来以为杨昌会推脱,想不到竟然说得如此忐忑,有的更是显得颇不好意思,相互之间对视一眼,陈同能拱手道:“大人如此诚心相待,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大人须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若是趁着顺庆军新败强行整编的话,恐怕大家会离心离德啊。”
杨昌想了想,从座中走了下来,拍了拍陈同能的肩膀道:“陈兄提醒得好,这样吧,你们过去在顺庆军也是小旗、总旗什么的。
你们是不是有本事,你们到底有多大威信,这些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里还有三百多溃兵,我希望能够尽快重新组织起来,形成战斗力。
无论是谁,只要能有十个兄弟真心实意推举你,那么你就是小旗,有三十个人推举你,那么你就是总旗,有百余人推举你,那么你就是百总,若有三百余人推举你,那么你就临时代理把总。”
大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疑惑的看着杨昌,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啊,想不到竟然如此组织军队?
昨夜一战顺庆军一败涂地,很多将士都已经逃走了,为了逃避兵役之苦,很多人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现在大家身边的兵马不到过去三成,但若能够凭借往日威信拉拢足够多的人,那么自己官复原职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家不相信,谁也不敢率先表达意见,有的更是暗中抱怨不已,自己平日对待将士颇为刻薄,现在将士们会追随自己吗?
但顺庆军大败,谯应瑞、冯有庆很有可能官位不保,再说军队是军官是命脉,听到可以光明正大的扩充军队,一些人颇为心动。
在向这些溃兵宣布整编原则之后,整个驿站周围再次陷入长时间喧哗状态,一些武官高声叫喊着要求大家归顺,而另外一些人则忸怩作态。
樊明善与几个识文断字的坐在一条长长的桌子前面,每确定一个小旗之后,先通过木质腰牌核对身份,然后再次询问一遍之后,让对方按手印。
到申时时分,溃兵重新编组完成,共组建三个步兵局,杨昌遵守诺言任命陈同能等人为百总,然后让其带着部队与郭崇烈、黄国美、刘世杰等一道挖掘壕沟,修筑工事,以防备土暴子反攻,以静待龙文光、杨展等人下一步指示。
雾气已经散尽,周围山川显得特别清秀,漫山遍野都是各种柏树,让周围显得特别清新。
黄龙站在渡口旁边的龙角山上,眺望着对岸官军兵营,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官军攻势异常猛烈,但随着千余姚黄兵马渡过嘉陵江威胁官军侧翼之后,官军停止攻城,一队队人马重新回撤到兵营之中。
而在嘉陵江另外一面则是另外一番景象,在二十里开外的河舒驿人山人海,挤满了周围十多个山坡,他们现在正在安营扎寨,修筑工事。
想到到手的胜利被对方瓦解,黄龙颇为恼怒。
昨夜一战姚黄本来大获全胜,不但大败三千官军,光是俘获的官军就超过千人,至于钱粮、兵器、马匹等缴获更是无数。
但官军半夜急行军五十余里(折线距离),对姚黄各部展开反击,而姚黄各部猝不及防,包括过天星梁思在内的两百余人被打死打伤,四百多强拉的壮丁跑掉(部分逃走,部分被杨昌俘获),七百多俘虏趁机逃走。
官军突然出现不但让姚黄几乎丢掉了一大半的成果,致使姚黄各部损失惨重,现在全军上上下下士气颇为低落。
除此之外,江西官军主力去向不明,在嘉陵江西岸,官军营寨可没有多大变化?
但另一方面大家都愿意认为江西官军主力已经抽调到江东,特别是远远看着河舒驿军营,不但修得特别大,至少有两千人的规模,难道官军主力趁着雾气渡过嘉陵江到达河舒驿吗?
到底那边是官军主力?
经过一番讨论,还是没有定准,黄龙一边派出探马打探,一边让大家休整,以便明日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