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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气候还是时节的缘故,今年的谷子成熟得早,七月底就有人家开始收割了!云舒家也早早收到舅舅叫熟人送来的口信,说是他们家八月初六开始收谷子,云舒家有空就去,没空也没关系,他们今年多请了几个短工,忙得过来!
李氏自从有了城里那铺子,每天虽在家里,却时常念叨不知铺子里怎样了?
云舒一家卖完凉粉回来前,请大锤帮忙看铺子,白天开铺卖铁器,不过云舒要求售价必须按她的标价卖,一分不能少。卖出多少必须记录在案,到时候她要查账,银钱必须按账上的记录一一上缴,差一文都不行。
其实云舒如此严格的要求并不是因为她爱钱如命,而是怕大锤被人骗了去,别人说两句好话,他就善心大发,到时候别送了东西还赔银子!这样做生意,就算你有金山银山也挨不住!
七月三十那天,她还专门跑进城去验收成果,结果那账目倒是对的,只是东西少了好几件!究其原因,大锤只顾红着脸『摸』着脑袋傻笑。
二锤跳出来道:“云舒姐姐,哥哥前天看路上有位老人家走不动了,就去背他,忘了关店门。我过来玩时看见两个坏蛋在店里拿东西,我嚷了几声抓贼,那两个坏蛋就跑了,东西也被他们拿跑几件。”
云舒气得火冒三丈,当下就跳起来爬上木桌、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对着大锤一通训斥。别看大锤愣高的个头,在云舒面前却耸着肩、耷拉着脑袋。一副乖顺的小绵羊状!直到老爹进来,把云舒从桌上抱下来,大锤才算松口气。
二锤跑过来,眨巴着大眼睛道:“姐姐、姐姐不生气,以后我帮您看铺子吧,你每个月给我一百,不,两百文就够!”
云舒愣了一下。低头看二锤那红扑扑的脸蛋上扑闪扑闪的黑亮眼睛,突然想起陆大勇那双精明算计的眼睛。看吧,这才是父子嘛!云舒再次肯定:大锤定是陆大勇捡来的!
“姐姐,姐姐,好不好嘛、好不好嘛!”二锤拉着云舒的袖子摇晃着撒娇道。
云舒想了想道:“给你也可以,不过了…这铺子里不许再丢东西!”
“恩恩,姐姐放心。有我看着,绝对不丢!”
云舒见二锤眼中有兴奋之『色』还带了一丝狡黠,她直觉不对劲,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补充道:“还有。每天开店时间不少于四个时辰,别想偷懒啊,周围的掌柜伙计我都认识,一问就知道!”
“啊?哦!知道了!”二锤有些失望的嘟着嘴应诺。云舒心下好笑,这臭小子,差点儿上了他的当,他每天把店门关得牢牢的,当然不会丢东西。却一件东西也卖不出去,到时候自己一分不赚还得白给他两百文工钱,死小子!居然算计起我来了!
云舒将大锤售卖铁器所得的银钱算了算,铺子开了十来天,一共卖出各种铁具五六十件。得银三两,扣除大锤他爹要的成本约二两五百文。盈利五百文!
效果不错嘛!大锤这个闷头闷脑的都能卖出这么多,要是自己来肯定能卖出更多。一个月赚个三四两银子没问题,去了工钱什么的,也有二三两的收入啊!恩,下次农忙之前,自己一定要成天在这儿守着,有钱不赚太亏了!
云舒心下盘算一番,对大锤道:“大锤,你这几天虽赚了几百文,却丢了六件铁器,这十多天的工钱就抵了这些铁器了!下次要再丢,不仅没工钱,差的还得想办法补上明白吗?”
“哎呀,舒舒,多大的事儿,大锤又不是故意的,算了、算了吧!”老爹打圆场道。
“爹,夫子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锤有错就得改,否则就是是非不分,以后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了!”
大锤『摸』『摸』脑袋道:“没…没人卖我!”
云舒瞪他一眼,心想幸好他是个男的,要是女的不知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云舒又将大锤一阵数落,安排好店里的事后,跟着老爹回家,等着初六去舅舅家帮忙。
今年的天气很是反常,天天都是烈日当空,地上树木像垂老的病人般焉嗒嗒有气无力的苟延残喘,山林中的野生树木生生干死不少;连带着家里的牲畜、周围的动物都成天有气无力!
云舒每天天刚亮就跑去后山果树林里查看,半山腰那个半人深的水池渐渐干枯,现在是个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小水坑,果树林里的树木也干得厉害,果子成片成片的掉落。
云舒见之可惜,鼓动老爹每天给果树们浇水,尽管如此,这么大片的果树林,就那点儿水根本不够,一家人商量一番,决定舍了斜坡地周围那片果树,专心照顾平地上果树林里的果树。
老爹每每浇完水,就站在半山腰上望着山下成片成片枯死的树木庄稼,忧心的叹息:“唉,这天气如此反常,别是…呸呸,老天爷勿怪,我胡说、我胡说!”
云舒皱眉望着地上枯草丛中干巴巴的昆虫尸体,心中忧心忡忡,这明明是大旱来临的征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这里的天气一向稳定,就算偶尔干一个月,或下一个月的雨,但都不严重,靠大地本身的调节能力,人们稍稍注意就能顺利度过。
可是今年,如果照此继续干下去,别说甘薯、果树,连人畜自身的饮用水都成问题,如何顾得上庄稼这一码?!唯一庆幸的是田里的稻子已经成熟且开始收割了,只要这作为主粮的稻米保存好了,即便其他作物没收成,等过几天下几场雨,明年大家省吃俭用一点儿。还是能顺利度过的!
所以现在最缺的还是水,这东西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因此即便不信鬼神之说的云舒,也学着爹娘的样子每天早晚都要对着云雾山的方向祈求:山神啊山神,请庇佑您的子民、送来一场及时雨吧!
八月初五早上,云舒照例先去后山看了果树、浇了水,争取在太阳热起来之前回家。今天老爹进城去了,娘亲在家里做家务并照看二『毛』三『毛』。因此只有云舒一个人上山。
她干完活,抹抹额头的汗水,看看天边,太阳才出来一半,天还没热起来,没想到今天提前完成了任务。恩,有些天没去看自己的钱罐子了。今天趁着有空,就去看看吧!
于是她转头四顾,对着周围喊:“小黄、小黄,快出来!”
以往她只需呼唤两声,小黄定会快速出现,这次云舒连着叫了几遍。又等了一阵依然不见小黄踪影。眼看着太阳越来越热,云舒有些生气的跺脚:“该死的小黄,跑哪儿玩去了?哼!让我看到它,一定好好教训它一顿!”
她四下张望一番,这地方来的人本来就少,应该没问题吧?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走向自己那个存钱的裂缝,轻轻拨开野草,正想钻进去。
“云舒。你在干嘛了?”
云舒吓得一激灵,被脚下石头一绊,啪一声摔倒在地!
“哎呀!”那人惊叫一声,咚咚跑过来。云舒忍着痛回头去看,竟是云秋!她大清早的跑这儿来干什么?
云秋小心的将云舒扶到草丛上坐下。担忧道:“怎么样,云舒。伤到没有?疼不疼?”
云舒摇摇头,将云秋打量一番。见她背个背篓,问道:“云秋姐姐,大清早的,你背个背篓干什么?”
“哦,我来挖点儿野草『药』,以前见这附近长过,便过来看看!”
“你挖草『药』干什么?”
“我娘要我挖的!”
“大伯母生病了吗?”
“没有,不是,那个……”云秋脸上微微发红,说话有些结结巴巴!
“什么『药』草?能告诉我吗?”
“益母草!”
益母草?!云舒虽未认真跟安夫子学医,常用的草『药』、『药』方还是知道的,这里的大夫普遍认为益母草和当归可以助孕,莫非大伯母还想要孩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年大伯母应该三十四岁了吧?大伯好像是三十五岁!
恩,不算太晚,再要个孩子也正常!云舒呵呵一笑,凑近云秋耳边道:“云秋姐姐,好好找,说不定过几天大伯母就能给你添个弟弟妹妹了!”
云秋嗔她一眼,揪揪她脸蛋,将她好一顿训斥。云舒找个机会道:“云秋姐姐,那边,我前几天还见过了,那边有益母草!”
云秋站起来,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看云舒方才跌倒的位置,云舒一阵紧张,立刻满脸堆笑道:“云秋姐姐,快去吧,时辰不早了,待会儿太阳大了晒着晕!”
云秋狐疑的眨眨眼,点点头,背着背篓慢慢走远。云舒轻轻松口气,一直望着她消失在树林中,才慢慢站起来,将周围仔细检查一遍,然后快速闪进裂缝之中,将自己的钱罐掏出来。
她回头看看裂缝内被踩踏得平平整整的土地,又看看透进太阳光的裂缝上方,想起方才云秋亲眼看着自己进过这里,万一她一时好奇进来了怎么办?万一她看了洞内情况一时好奇挖了自己钱罐子怎么办?
不行,这个万一一定不能发生,不能将钱罐子再放这儿了!她将罐子抱在怀里思索一番,想起果树林便的茅草棚背后是块巨石,那巨石侧面也有一个天然洞『穴』,要不暂时把罐子藏那儿?等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在转移?
云舒先放下罐子,爬出裂缝考察地形。看来看去还是草棚旁边那位置最合适,即便有小偷,最多也只是偷偷棚子里的东西,少有人会想到棚子旁边还有收藏。
正好,草棚底下,常用的农具都有,云舒拿了把小锄头,选好地方,挖了个小坑,然后把罐子取出来埋进坑里,又将其踏得严严实实的。洒上一层枯草枯叶打掩护。
云舒忙完这些才抹把汗水回家,一进院子,云舒就四处找寻小黄的下落,找来找去不见踪影。李氏道:“舒舒啊,你去看看小黄的食盆,看它回来吃饭了没有?”
云舒一想也对,什么都可以少,吃食肯定少不了。小黄要是饿了肯定要回来吃东西的!她跑到院角小黄的狗窝边,见那食盆满满当当的,除少了些被蒸发的汤水外,上面还爬了不少绿头大苍蝇!等等,不止饭盆里有,旁边……怎么这么臭?
她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慢慢走向旁边小黄的狗窝——云舒专门求小姑爷杨海文帮它搭建的一座小木房子!那臭味儿越来越重。绿头大苍蝇越来越多……
云舒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她走到木房子前,轻轻蹲下身子,往木房子里面看去,首先看到的是小黄『毛』发希拉的短尾巴!再往里,见小黄四肢伸展的侧躺在木房子里。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小黄、小黄!”云舒试探着叫了好几声,小黄无丝毫反应!
云舒慌了,找来根树枝,轻轻往小黄身上戳戳,顿时一群绿头大苍蝇嗡嗡的飞出来,伴随着一股恶臭!小黄却全身僵硬、肚子胀大,依然一动不动!
“啊~~~”云舒尖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李氏惊慌的从厨房里跑出来。二『毛』也跟着跑出来,三『毛』则是爬出来的。
“怎么了,舒舒?发生了什么事?”李氏跑到云舒身边紧张的问。
云舒指着木房子眼泪汪汪道:“娘,小黄…小黄它死了!”
“啊?怎么会?”李氏立刻丢了云舒,伸头往木房子里查看。没一会儿就捂着口鼻眉头紧皱的退回来,二『毛』也跑过来要看。李氏一把将他拉回来,板着脸将他赶回屋去。
然后李氏拿了锄头对云舒道:“舒舒。来,快来帮忙,再放下去别传出什么病来!”
小黄真的死了!云舒心中空落落的。这小家伙从自己一岁开始就一直陪着自己,云舒亲眼看着它长大、长壮,然后慢慢变老变钝!自己从小就爱带着它,对云舒来说,小黄不只是条小狗,更是自己的亲密伙伴!是自己在这世界慢慢长大的见证者之一!
“云舒,别愣着,快点儿!”李氏催促道。
“可是,娘…”
“唉,舒舒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它,可小黄已经活了九年了,其他人家的狗能活个五六年就不错了,咱们把它埋了,也算让它入土为安吧!快来,拖得越久苍蝇越多!”
云舒皱着眉头、拿了铁锨,跟李氏一起将小黄的尸体拖出小木屋。李氏捂住口鼻想将其铲进竹篮里,云舒要求暂停,自己冲进屋里一通翻找,找出一张旧草席,然后自己挽了袖子,亲手将小黄的尸体裹进草席里,再与李氏合力将其抬到院子旁边,挖个深坑将其埋葬!
李氏整理完后嘱咐云舒几句便拎着锄头回去了,云舒找来块木头,用『毛』笔写下‘爱犬小黄之墓’几个字,然后拿起小刀泪眼模糊的顺着笔迹一点儿一点儿的雕刻,其间划伤手指数次,她只是草草处理一下,继续刻字,刻了整整一天才完。
水志诚回家见到云舒手中那块木牌,听说小黄死了,也惊讶万分,然后叹道:“唉,今年的天气实在怪异。我回来的路上听说:城北附近有户人家好好的大耕牛突然口吐白沫倒地就死了,还有云雾山上的野物成群结队的往深山里搬移!她娘,你说是不是谁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惹山神发怒了?”
李氏看看天边高耸入云的云雾山,叹道:“谁知道了?但愿老天爷长网点儿下些雨来!只要有水就好了!唉,再这样干下去,咱们地里的甘薯收不了几斤,果子也摘不了几个,今年就白忙活了!”
“可不是,我昨天去果树林浇水时见地里的甘薯藤子都开始枯了,叶子也糊了!唉!”
“他爹,明天你就带着舒舒和二『毛』去我娘那里帮忙吧,我留在家里照看三『毛』,顺便抽空去看看果树林和甘薯地。对了,收完了记得多跟大哥买些谷子回来,咱们铺子里用的多!前段时间把存粮都用光了!看这天气,唉!”
“哎。好嘞,她娘,咱们今年要多少谷子?”
李氏皱眉想了想,望向云舒,“舒舒,你给算算,要多少粮食合适?”
云舒扳起手指算道:“咱们家五口人,按平均每天五斤谷子算。一个月一百五十斤,一年就是一千八百斤。但今年天气不好,不知甘薯收成如何,多买些谷子做个防备比较好,我觉得买个三千斤比较合适。
还有城里的铺子每天卖粥,一天按三十来斤谷子算,一个月一千斤。咱们准备三五个月的分量都可以,娘,您拿个主意吧?”
李氏点头道:“一石谷子五百文,三千斤就按三十石算,一共十五两。铺子开了一个月,收回了近二十两。那铺子那边就买四十石吧,一共三十五两!幸好上次盘铺子时留下了二十两现银,再加上这个月铺子里的收益,整好四十两。
他爹,你明天就带三十五两去吧,找两辆牛车拉回来!三十石搬回家来,四十石送到县城铺子里去!免得以后搬来搬去的麻烦!”
一家人商量一番,各自回去睡觉。第二天天刚亮。水志诚便带着云舒和二『毛』出发了!
他们一上大道,就有从县城到岳安镇的牛车驶来,一行人上了车往外婆家去。一路上见两边的水田近半已经收割,没收的田里已经有了头戴草帽、手拿镰刀的农人,他们男的光着膀子。女的围着汗巾,已经开始忙活起来。
这些秋收的景象与往年大同小异。但有一点却是完全不同的,那就是水田本身。以前人们大多是高挽裤腿。一脚高一脚低的踩在湿泥里,慢慢的艰难的挪着步子。而这次,所有的水田全部干枯,稻子一收,『露』出的全是干得开裂的田底黄泥!那裂缝宽的甚至能『插』进一只小儿手臂去!
老爹叹道:“唉,再这样干下去怎么得了?看那裂缝,除非下半个月的豪雨,否则那水田肯定恢复不过来,明年想再有收成,难啊!”
“是啊,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干了什么惹怒老天爷的事儿,这天儿都干了快两个月了,一滴雨不下,还天天像烤炉子一样出大太阳,再这样下去,咱们不被饿死也要被干死了!”车夫附和道。
“可不是,唉,听说城里真有出大事儿了!”同车一圆脸『妇』人神秘兮兮道。
“哦?什么事儿?”其他人立刻被吊起胃口。
那『妇』人眨眼看一圈,小声道:“这事儿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行行,快说吧!大姐,咱们听了就忘,不知道谁说的!”
『妇』人咳嗽两声,然后看看四周,小声道:“听说县城西的大发赌坊最近不平静勒!”
“大发赌坊?哧~大姐,那本来就是个不平静的地方,要平静了才奇怪了!”
“唉,这位小兄弟就有所不知了吧,听说上个月,有人见大发赌坊后门拉出几个大红木箱往城外去,没几天,城外就发现几具女尸,全是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
“啊!还有这等事儿?!”
“不可能吧?再说了,人家拉几口大红箱子出城,跟那几具女尸有什么关系?”
“嘿嘿,有没有关系你且听我说完,据说那些女尸附近就丢了几口大红木箱,听说箱底还有女孩们的绣鞋了!”
“啊?!!!”众人个个惊讶得张大嘴!然后一位老太太苦着脸拍着膝盖痛心疾首道:“造孽哦、造孽哦!难怪老天爷要发怒哦!那些缺德的干多了坏事,天都不容他哦!”
众人闻言一阵唏嘘,有的惊讶、有的不敢置信、有的惋惜、有的害怕,但没人敢提大发赌坊或城西周家一个字!
云舒想了想道:“婶婶,那些姑娘怎么来的?都是哪儿的人?她们没有亲人吗?”
“哼,怎么来的?周家开赌坊的,能怎么来?”圆脸『妇』人不屑的吐了一口转开头去!
云舒摇头叹息,这周家老实两天又开始可恶了。几年前姚氏那事儿时,似乎是姜掌柜出了力,不知用什么办法让官府出动,将大发赌坊及周家所属产业查封了大半,周家总算老实下来,直到一年半前才陆续解封!
现在才过几天,他们又开始使坏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