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范氏挽着篮子给姥娘家送肉,回范家村去了。【高品质更新】
前阵子,她和喜子娘抽空去访了柳家庄那后生,见长得眉清目秀的,模样儿周正,说话也是斯斯文文,怪不得小姨会喜欢。只是那后生正在备考,来年准备考乡试,不好让人分了心。范氏询问了后生娘,是还没说亲的,暗中与后生娘通了气,等来年放榜要是没考上,范氏想给他说门亲事。要是考上了,那往后就是秀才老爷了,也不好高攀,一切看后生的意思。
后生娘正为他的亲事发愁,二十岁了还没说上一门亲事,一门心思扑在书本上,都快念成书呆子了,见有人来议,自是欢喜,一口应下了,来年考完了就把这事和孩子说说。
范氏回了娘家,到了傍晚一脸乐呵呵的回来。
小姨是个心气高的,看上了柳家庄的后生,其他家的便都看不上了,她还就是有眼光,一眼就看中了个读书人。小姨见范氏出面打听了,又和后生娘又了达成了共识,更是心里几多欢喜几多愁,盼着那后生不能考上,门当户对的才好,一想到寒窗苦读,又盼着他能考上,一番苦心能换来回报。
一个新年便在小姨的亲事谈资中度过。前前后后下了几场雪,下得虽是不大,天气越是阴冷,到了初六那日,天空才放晴,出了太阳。
范氏领着两个闺女把院子里的雪用铲子铲到一堆,堆成小山堆到墙角。太阳出来了,晒得人身上暖哄哄的,忙完了,一家人搬了凳子在院子里晒太阳,萧玉翠拿着没绣完的帕子出来绣,萧玉珠拿着烂衣裳试着绣一个简单的花样。范氏端了瓜子出来磕,一边休闲地磕着瓜子,一边看着两个闺女绣花。
范氏扑哧一声,笑出来,“哎呀二丫头,看你绣得像个什么,看着不像映山红也不像山茶花,倒像是地里的油菜花。”
萧玉珠朝她笑笑。人家本来绣的就是油菜花。看来这绣工是有大长进了。
萧玉翠拿过玉珠手里的布,翻过来指给范氏看,后面的线绕成一团,乱糟糟的,更是引得范氏不住的笑。
这时,村尾来了一头大白马。好些早发现的小孩子结伴嚷着,“看大马去喽……”,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高大的大白马后面套这一辆平板车。坐着一个妇人,手里抱着个小孩。
范氏看那妇人侧脸有些像是桃子,便喊了一嗓子。“是桃子吗?”
“诶,嫂子,是我!”妇人从车上下来,扭过头来,真的是桃子。【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范氏把手里的瓜子丢回盘里。瓜子撒了好些出来,走到篱笆门口,“桃子,真的是你啊!一年多不见你回了,你这丫头嫁出去了也不常回来看看,你娘老念叨着你哩。”
马家坝的牵着马,桃子抱着孩子过来,“隔着好几十里路呢,好几回想回来又不得空,过年了下了雪,路不好走,今日见出日头了,雪也化了,路上好走些。”
怀里抱着的娃,粉嫩嫩的小脸,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人看,范氏伸手要接过来抱,“小子快半岁了吧。”
“还差十多天就满半岁了。”桃子抿嘴笑着。
小子嘴里“依依呀呀”的吐着泡泡玩,被范氏颠着转悠,乐得“咯咯咯”笑起来,响亮的笑声引得玉翠玉珠过来看。萧玉珠伸手掐了两把他粉嫩一团的小脸蛋。
范氏见马家坝那后生站在一旁看着,却不多话,是个实诚的汉子,桃子面色红润,身子也比之前圆润了不少。“亲事好不好,一看就知道。”看这样子,这门亲事不赖,桃子嫁了个好人家。
“难得回来一趟,多住一阵子。”范氏本想再唠会,见桃子来拜年还没着家,没敢耽搁她太久,把孩子递给了桃子,从兜里拿出两个钱来,放到小子身上。
“嫂子,哪用这般客气?”
“这小子我看着喜欢得很,眼下大过年的,又是第一回见就当个见面礼。”范氏看着桃子的背影,叹道,桃子这么好的姑娘,老二是个没福气的。
下半响,桃子抱着小子来了,说是带的一点马家坝的土产,小半块熏干的牛肉还有一些晒干的蘑菇。
腊梅手里拿着糕点在吃,嘟嘟囔囔地说,“这牛肉干好吃,中午我娘炒了一碗,放了辣子炒得香,我喜欢吃。”
腊梅半句不离吃的,桃子看着她笑。范氏搬了凳子,让桃子在外面坐着晒太阳,吃些瓜子糕点,自己一手接过小子抱着,逗着他玩儿。
没过多久,萧景天过来传话,说是远方的表姑妈和几个表兄弟来了,老爷叫老大过去一趟。
范氏愣了一下,说萧景土不在屋,人回来了就叫他过去。
桃子也愣住了,低着头,场面很是尴尬,倒是腊梅不知趣的剥了花生,要塞给桃子吃。
萧景天用眼光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清楚了中间坐的人是桃子,匆匆地别过脸去,脸上火辣辣的,浑身很是不自在,想过去打声招呼,话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桃子脸色淡然,仿佛之前的事没有发现过,抬起头来,细声细气地叫了声,“景天哥。”
萧景天小声应了,很快红着脸转身走了。
再说后来,萧景天和桃子的旧事,不知怎的传到了刘氏耳朵里。原本以为她会大闹一场,没想到她却安安静静地,只是说道了两句,其他的话便没有多说。
直到有一日晚上,亥时刚过,一家人准备吹灯睡了,堂屋里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把堂屋的门拍得“砰砰砰”响。
范氏披了衣裳出来,见是萧景文。
“二嫂怕是要生了,娘叫你过去一趟。”萧景文气喘吁吁地说。
算算刘氏生产的日子还没到,还有大半个月呢,范氏一直把这事记挂在心上的,一想不好,怕是要早产。急忙穿上衣裳跟着萧景文就走。
萧景文说话声很大,家里剩下的人都听得清楚,萧玉珠躺在床上没睡着,一听这消息,也是担心得不行,古代没有医疗设备,生产本来就是件危险的事,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正想着。范氏在外面叫人。叫两个闺女过去帮忙,这大半夜的,黑灯瞎火的,多个人手也好。
萧玉珠和萧玉翠赶快穿好衣裳,就着月光,跟着去了老宅。刚到时。萧景天领着接生婆来了,一进门就喊,“哎呀。大喜啊,秀才老爷家要添丁了。”
屋里是乱成一团,杨氏翻箱倒柜地找早备好的剪刀。白纱布,白棉花。屋里黑乎乎的,堂屋里点了一盏灯,西厢房北间点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接生婆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
范氏让丁香把家里的油灯都拿出来,灶间点了一盏,刘氏住的西厢房多点了一盏。又命令玉翠玉珠赶紧去后院烧水,把大灶小灶上的锅都添满水,把火烧得旺旺的,越旺越好。
厢房里传出一阵阵刘氏的疼痛声“哎哟哎哟”,旁边的人心跟着揪起来。萧玉珠抱了柴火进灶间,玉翠往几个锅里都添了水,把火烧得旺旺的,很快小灶上的水开了,萧景文提了半桶走了。
火光映红了两人的脸,西厢房那边还是没动静,萧玉翠打发了玉珠去看看。
刘氏的疼痛声叫得比之前更为惨烈,一声胜过一声,杨氏急得团团转,“阿弥陀佛,上天保佑……上天保佑……”急得直念阿弥陀佛去堂屋上香。
萧景天在外面走来走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使劲……使劲……用力啊!用力!”里面传出接生婆的声音。
帘子外边的人急得不行,萧玉珠和丁香守在门外边,两人的脸色不由地白了,萧玉珠手心里满是汗,早产加上难产,这情况大大不妙啊,心里火烧火燎的,默念道大人小孩平平安安的才好。
很快帘子动了,接生婆出来,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生了半天生不下来,胎位不正啊!”说着吩咐人去煮红糖水,很快又一阵风地钻进房去。
刘氏脸色苍白,咬着牙,手里死死地拽着被子一角,试着用尽浑身力气,可是很快松开了手,她有些虚脱了,感觉没力了,整个人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用不上力来。
范氏额头上全是汗,拿了温热的毛巾擦了擦刘氏的脸,不断地安抚她,“老二家的,才生了半个时辰,咱不怕啊。”
很快红糖水端进来了,范氏喂着她喝了两口。
“景天媳妇,再加把劲用力!”
萧玉珠盯着垂着的帘子,不敢挪眼,房里又传来刘氏的惨叫声。
半个时辰过去了,房里还是没有动静,萧老爷子坐在堂屋,脸色很是难看,萧景文去灶间火急火燎又拎了桶水过来,范氏满头大汗地出来,接过提着进去了。
“露头了,露头了!”
听得外面的人一阵喜色,很快,房里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紧接着是接生婆大声报喜声,“恭喜秀才家的,母女平安,添了个千金!”
“也好,也好。”杨氏撩了帘子出来,朝老爷报喜去了。
范氏用温热的巾子给婴儿擦洗身子,用细棉布包好,放在枕头旁边。刘氏一听是个闺女,顿时泄了气,再加上用力过度,整个人瘫了过去。
接生婆大大地松了口气,把胞衣装进陶罐里,杨氏拿了两串用红线穿着的钱,一串十来个钱绑在陶罐口子上,一串二百个钱给接生婆,“得劳烦大姐跑一趟,好生埋起来。”
接生婆笑眯眯地接过钱,“瞧大妹子说的,和我客套不成。”
杨氏嘱咐她,洗三儿再来,接生婆自是眉笑颜开,抱着陶罐出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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