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六(1 / 1)

这是……什么态度啊!

简直和太傅一样高贵冷艳,不愧是太傅的学生!

九微内心有点小澎湃,面上端出正直的笑容道:“尚别兄也在这啊,真是好巧。”

“哼。”顾尚别冷哼一声,未回头,正义凛然道:“奸佞之徒也配与我称兄道弟,真是折辱我恩师。”

哎?这般严肃?

九微不明白,她如今的壳子是质子,按理说质子无官无职,怎么也不会和顾尚别结仇啊,“尚别兄此话何意?”

“你倒好意思问。”顾尚别转过身来,横眉冷对。

这……质子到底对顾尚别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顾尚别握着书卷,十分愤怒的道:“你与那沈宴狼狈为奸,霍乱超纲,当真是……折辱恩师为你授课的情谊!”

恩师?太傅吗?太傅居然给这个质子授过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让这个质子勾搭上了太傅!

九微略不愉快的绕弯子问道:“太傅大人仅仅是为我授课而已,何来的情谊?”

“你……”顾尚别显然气恼极了,瞪着她道:“你当真与那沈宴一般狼心狗肺,恩师待你之好犹在我之上,如今你竟一口否决了!”

九微更加恼怒,攥着栏杆道:“到底哪里好了!怎么好了?你说清楚!”

顾尚别亦起身与她对视,不甘示弱道:“你几次病倒在榻,无人关照,没有银钱看大夫,是谁连夜请来大夫为你看病?是谁整夜整夜的照料你?又是谁怜你异国他乡飘零无依,节日里同你饮酒,陪你守岁?还有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是谁送你的!”

“是谁!”九微被他几个排比句冲的火气噌噌直冒,尤其那个整夜整夜!

顾尚别气的抓住栏杆,利用高了一头的优势居高临下俯视她,怒道:“是我恩师阮烟山!”

日!居然已经勾搭的这般亲密了!

顾尚别尤不解气,继续道:“那些年来恩师是怎样待你的你心里清楚!你倒好病了一场之后翻脸不认人,不但忘恩负义的与恩师划清界限,再不往来,竟和那狼子野心的沈宴同流合污了!”

“不要将我和沈宴相其并论!”九微十分恼火,沈宴那个臭不要脸的怎么可以和她相其并论,气恼道:“你如何得知太傅整夜整夜的照顾我?”

“因为我也在!”顾尚别怒道:“如今你还装傻!”

九微怒火稍微一熄,哦了一声窃喜道:“原来不是单独啊。”

“……”顾尚别被她莫名其妙的反应搞的一头雾水。

牢外的狱头扯着嗓子怒喊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都进来了还不消停!”

顾尚别非常有气度的一甩袖子转身不再理她,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要攻略他的,赶忙伸手扯住了他袖子。

顾尚别一愣,盯着她的手指。

她不撒手,脑内一瞬间千思百想,迅速的回忆自己以前攻略他的手段,最后在他抽袖子回头看她的刹那,红了眼眶,声音发涩的问道:“太傅大人他……近来可好?”心酸,苦涩,难言之隐,她将所有情绪都努力表现在眼泪里,看着顾尚别眼神微动,要抽回袖子的手顿了顿,她简直想为自己的演技鼓掌!

“如今你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顾尚别扭过头道。

她一点点将手指收回,低头字字心酸道:“我……愧对太傅大人,他的恩情我难以报答,只求不要连累他。”

顾尚别回头,“你此话何意?什么连累?”

她低头对他摆手,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苦笑道:“你便当我是忘恩负义之徒吧,我只求一人独自承受沈宴的折磨,再不要连累你们。”

“你……”顾尚别有些疑惑的看她,“你是意思是你同沈宴同流合污是为了不连累我与恩师?”

她不答话也不否认,只是撇开头暗自叹气,苦笑道:“同流合污?我若真与沈宴同流如今怎么会在这儿?”

顾尚别明显的一凛,暗自沉思,那神色复杂极了。

九微不求他一下子相信这个十分拙劣的苦衷,只求能稍微动摇一下,她了解顾尚别,正直又单纯的书生,饱读圣贤书,一心想要做个好官,特别好骗。

“当初你突然装作不认识我们是沈宴逼你的?”顾尚别满脸疑惑的问她。

九微想了想,按照顾尚别说的质子燕回是突然大病一场之后不认识他们,和他们翻脸的,这么看的话那应该是上一个穿越女死了,壳子里换了另一个重生女子了,不认识很合理。

她琢磨着怎样的措词比较恰当,刚要发挥演技的档口,牢门外传来狱头的大嗓门,“哎呦相国大人怎么来了?您来看质子燕回啊?”

顾尚别动摇的眼睛便一瞬坚定,瞪着她,猛一甩袖子冷哼着转过身去。

“哎尚别……”

“燕回公子还是别叫的这般亲切,省的你连累我。”顾尚别难得学会了嘲讽人,冷笑着狠狠的嘲讽她。

该死的沈宴!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攻略了!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啊!

牢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宴的闷咳声先传了进来,就瞧门外透进来的日光中沈宴一身重黑披风,被南楚扶着走了进来。

牢中难闻,他掩了掩口鼻,望了过来,那漆黑的眉睫下浅蓝的眼,望着她带着笑意,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九微觉得美极了。

但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他到她牢门前,做进狱头献媚搬来的太师椅中,馅靠进去,松出一口幽幽道:“居然什么都没缺的好好活着,燕回你真是个奇异的人。”

觉得他美真是自己瞎了眼。

九微冲他冷笑道:“怎么,我活着让相国大人很失望?”

他靠在椅背中,单手托腮,“是有那么一点,国舅居然只是将你抓到牢中吗?”

国舅?是……国舅将她抓了进来吗?为了什么啊?

“亏我巴巴的赶来,怕你抵抗不住国舅的酷刑拷问什么都招了。”他语气轻慢,自始至终带着笑意看九微。

九微没有燕回的记忆,她大约猜测燕回知道沈宴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大约就是玄衣在哪儿。

那国舅抓她来也是为了问这个?

九微犹豫着试探道:“那相国大人是来救我的?”

沈宴抿唇笑了,笑的肩背一颤一颤的,九微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九微索性道:“相国大人最好还是救我出去,我这人就怕疼,一疼什么都乱说,到时候将玄衣什么的胡乱讲出来可就不好了。”

沈宴笑容未减,微眯了眼,“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那眼神九微太他妈熟悉了,沈宴但凡这么一眯眼,那就意味着又想什么坏心思了。

果然,沈宴温言温语道:“来杀人灭口。”

你娘的……

角落的顾尚别忽然冷哼一声,正义的道:“相国大人滥用私刑当法纪何在?”

真是个正义的使者。

沈宴将目光移到他身上,略带奇异的笑了,“原来是状元公,我道谁能讲出这般慷慨激昂的言辞。”

顾尚别上前几步,在栏杆之后与他对视,“即便是质子燕回十恶不赦,也该由法纪裁决,圣上定夺,相国大人没有职权来为质子燕回定罪。”

“哦?”沈宴轻咳两声,饶有兴致的看看他,“状元公这番话讲的真是精彩,若非状元公站在牢内,沈宴当真要为状元公的气度所折服了。”

顾尚别的脸色一瞬变的青白。

沈宴那不要脸的还继续托着腮,言语温和的道:“我听说状元公是因为……侍奉圣上不周被国舅押入这牢中的?”

顾尚别的脸色比死了都难看。

九微瞧不下去,开口道:“沈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沈宴不悦的蹙了蹙眉,“我不是说了吗,为杀你灭口来的。”

“那你就快些动手。”九微学着顾尚别一脸的正义,“今日我便是死也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我早就受够你了,若非当日你拿我亲近人的性命来威胁我,我怎么会忍辱负重的与你同流合污!”

她将面部表情做到十足,偷眼看顾尚别,他脸色难看,眼神却又动摇的看她。

沈宴却疑惑的皱眉,看着她越看越奇异,呲的一笑道:“你这是又演……”

“沈宴!”九微打断她的话,扶着栏杆到他眼前,“临死之前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你过来。”

沈宴拢着眉头,没动,只瞧着她,“你讲话的语气和以前……完全不同。”

“不要在意这些。”九微怕国舅随时回来,有些焦急道:“我要说的这件事你绝对感兴趣。”见他还是不动,便又道:“是和圣上相关的。”

他果然坐直了身子。

你倒是过来啊!

九微看不得他磨磨叽叽的,故意冷面道:“相国若是不想听就算了。”

沈宴有些迟疑,最后却还是让南楚扶着起身,到牢门前。

九微伸手攀住他的脖子,拉他到脸前。

沈宴一愣,盯着她的手指想挣扎,听她伏在耳边小声道:“我知道真正的圣上在哪里,你若是想知道,就快些救我出去,这里条件太差了!”

她松开手,手指不小心擦过沈宴耳垂,凉的,似细小的冰雪,却让他从耳垂至脖颈烧热了一片。

沈宴慌忙退后一步,伸手捏了捏耳垂,“我为何要信你?”

九微便知道他要这般说,得意的挑眉道:“朱砂黄纸符咒。”

沈宴掀起眉睫看她,许久送出一口气道:“你最好在出去之前当个哑巴。”

“自然。”九微笑道:“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宴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看一旁牢里的顾尚别,微笑道:“状元公要不要求求我,让我去替你像国舅说几句好话?”

顾尚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攥紧拳头道:“我便是死也不用你这样的奸佞小人可怜!”

沈宴笑的愈发开心,十分贱的惋惜道:“我沈宴自然是奸佞小人,万不能与状元公相比,状元公可是圣上钦点,特赐同寝伴驾,独此恩宠啊。”又低声轻笑问道:“不知你恩师可知道你是从圣上的龙榻上押出来的?”言毕看着顾尚别难看到死的脸色,心满意足的扶着南楚笑眯眯的出了牢门。

真够不要脸!

九微瞪着他离去的背影,忽听身边顾尚别一拳击在了栏杆之上,用力之大,震得她一哆嗦。

“我愧对恩师。”顾尚别笑的比哭都难看,红着眼看九微,“我有什么资格骂你。”

“有的有的。”九微伸手握住他撞的通红的手指,关心切切的安慰道:“尚别兄千万别理沈宴,他就是个贱人,你别同他一般见识,就当他是放屁。”

顾尚别低头看着她的手,摇头道:“不,他说的没错。”

九微只觉手背一热,一珠珠的眼泪打在了她的手背上,顾尚别……居然哭了。

沈宴真够可以的!将堂堂状元郎欺负哭了!

“尚别兄……”九微扯起袖子去为他擦眼泪,温声宽慰道:“人生在世,总是不能由着自个儿的想法活,会有很多逼不得已,如我为了保命屈服在沈宴的淫威下,如你为了种种苦衷不得不屈服于圣上的……淫威之下,乃是逼不得已,你切莫太伤心……”

他抬头,满眼的泪花看着她苦笑,“你不懂,我已没有脸面再见恩师。”他抽回手,对她道:“燕回贤弟,日后多加保重。”

这话听着不对啊……

九微刚要张口宽慰他,却见他猛地转身,一头撞在了青墙之上,咚的一声闷响,吓的九微顿时傻了,直到看他满头鲜血的倒在地上才惊呼道:“来人啊!快来人!状元郎自尽了!该死的沈宴王八蛋!活活逼死了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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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外日光绒绒,沈宴没走多远,似乎听到有人在骂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对身侧的南楚道:“南楚,你捏一下我耳垂。”

南楚一愣,“大人?”

沈宴伸手摸了摸依旧烧红的耳垂,喃喃道:“怎么被她碰也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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