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曦神情沮丧:“听你这么说,怪难受的。
”
小青瞧了瞧她,声音有些冷硬:“人类忘记祖先,忘记自己的信仰,一切都是自己找的。
”
小青说完,晴曦就瞬间想到神州:“照你这么说,神州也没好上许多。
虽然是过年,又不是过年,先辈还好说,更多的后辈对自己的文化了解不多,他们更喜欢圣诞节平安夜,更喜欢情人节的鲜花巧克力。
而且,我也没在神州见过年兽。
”
“兴许也和方壶的年兽一样,缩在哪个角落等死。
”
晴曦心一沉:“没办法了?”
小青没再说话,就在晴曦心里觉得悲戚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了:“有。
”
晴曦寻声而望,看着年兽前的五色石:“你是……”
五色石头咳了一声,用不是那么嘶哑的声音说:“当年天神争战,天被打出了一个窟窿,女娲神怜悯万物生灵,炼了三万多块五色石,余下一块闲置。
我就是剩下的那一块补天石。
后来流落到方壶,小年和我成为玩伴,我看着它一点点虚弱,心中不忍,就用身体净化恶念,可是我也要撑不住了。
方壶的人没了信仰,我只能借他们微弱之力暂时撑住一些时日。
”
晴曦凝神细细看着五色石,忽然醒悟:“暗香斋主是你!怪不得我觉得她古怪!”
五色石叹口气:“说是我也不是我。
那具身体死了百年了。
她当年不堪受辱,心灰意冷跳入池水,无意间落到这个地方,精魂却被古虫吞噬,只剩下了残魂,她知道了我们的事,决心要帮我们,把残魂封在身体里成不朽,而后托我拿掉她的心,以行尸走肉存活于人世,让住进暗香斋的人为我们提供力量。
那具身体里有我的一丝神性操持,你大概认错了。
”
“还是个可怜的女子,过于善良了。
”晴曦感叹,世间多是痴情女子遇上负心汉。
她摇摇头,不去想这个不开心的事,转而问起正事:“你说有办法帮年兽?用什么办法?”
五色石说:“两个办法,一个治标不治本,一个是根治之法。
”
晴曦眼睛顿时就亮了,催促道:“说来听听。
”
“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是集齐散落在方壶的神火,神火来自燧木,可解燃眉之急,烧去小年身上的恶念。
但是以小年的傻脾气,他在病好后肯定还会吞吃恶念,而神火又不会时时都在,就再次陷入困境。
根治之法,是让方壶的人重拾信仰,不要忘记带给他们一切的祖先,忘记教导他们一切的天神,恶念经由他们产生,就该由他们来消除。
”
晴曦听明白了:“就还是过年呗。
”
五色石的五色光闪了闪:“是这个意思。
”
晴曦的眉毛恨不得凝成结:“我说石头兄弟,你的这两个请求都很难啊!”就光说神火,那也不是招招手就来的,她知道神火的一部分在堕月岛,那可是绝地啊!想来其他的神火也不会在什么安全的地方,收集起来过于困难。
至于让大家过年,重新祭拜祖先,这也不是一个人能运作起来的。
五色石沉寂片刻,说:“那就选个简单一些的,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知道燧木神火一份为四,分别落在方壶的四大绝地,你只要闯上一番,集齐神火。
以神火为引,你就能召唤出真正的燧明国。
”
晴曦叹口气:“你看我像九尾妖狐?有九条命?去一个绝地都够让我小命不保,何况是四个。
我现在才真人境,果然扛不起大旗,如果我有机会认识一两个高手,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
”
五色石傻眼了:“你们不打算帮我们?我们为你们付出这么多,不忍心抛下我们?”它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隐含了质问。
晴曦刚软和的心又硬起来:“我又不是方壶的,我和小青都是神州的人,说起来,要帮也是帮我们的年兽。
”
五色石沉默片刻,然后呜呜地,和一个破风箱似地哭起来:“女娲神,您看看,您辛辛苦苦留下的火种就是这个样子,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还分你我他。
我和小年都不知道缩在这里多久了,也无人来问津,想来过不了多久,小年就从神兽变成恶兽,我也从补天石堕落成凡石………”
五色石悲戚归悲戚,口齿伶俐,从女娲造人说到燧木取火……把人类文明说了一个遍,末了,批判总结——人类忘恩负义,见死不救。
“真怀疑暗香斋主也是被你烦到才决定做傀儡?”晴曦最后来了一句。
五色石止了哭声,反驳说:“不,她可好了,我刚说了我家小年,她就决定帮我们,不想你,铁石心肠。
”
晴曦嘀咕:“烂好人一个。
”见五色石气呼呼,还要扯个破锣嗓子嚎,她赶紧说:“得了,你们怎么能再撑个百八十年,到时候我修为上去了,要去四大绝地收集火种。
”晴曦心里想的是,不为这个,单是魔祖一脉的心法,也值得她走上一遭。
“那可说好了。
”
“嗯,说好了。
”
五色石破涕而笑:“我们等你。
”
晴曦和小青离开这里时,外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等两人往洞穴外走的时候,小青说:“你刚才和它签了契约。
”
“哈?”晴曦不明所以。
小青同情地看着她:“五色石虽然大不如前了,但也是神物,在神的时代,人不可轻易许诺,尤其是对神,这是一种契约,如果不完成,会有惩罚。
”
“我上当了。
”晴曦先是一呆,而后大怒,转头就要找五色石算账,却被小青拦住:“找它也没用,你自己定了期限,最长不过百年,集齐神火,解救年兽。
”
晴曦委屈地撇嘴:“神的套路太深,我以后都离他们远点。
”
小青眼含笑意:“我们上去吧。
”
“嗯。
”
………
晴曦忙碌近一晚上,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第二天天大亮时,被人从被子里拎起来:“太阳都下山了,你还在睡,小猪,快醒醒!”
晴曦迷蒙着双眼看眼前取笑自己的二师兄,有些不确定昨晚的事情是不是她的一个梦。
她迷迷糊糊被二师兄揪下床,洗脸时,撸起袖子看到小青,她顿时精神了,兴奋地问:“小青?小青?……”
半晌,小青依旧呼呼大睡,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晴曦黯然:“肯定是我自己做梦了。
”
小青翻了个身,微哑着嗓音说:“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梦,但是你吵了我的觉。
”
晴曦脸上的沮丧瞬间无影无踪,嘿嘿傻笑:“原来是真的。
”
“什么真的假的?”
这时,君朴实推门而入,催促晴曦:“快些收拾,我们好离开暗香斋。
”
晴曦不知道他忽然急什么:“有什么紧要的事?”
君朴实没隐瞒,直言道:“张家的一条古路出了事,走了三千多年的人竟然回来了,他说星外危险,有不知名种族踏上路,要剿灭九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