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严乐川的话,沈天蓝皱眉道:“……那你今年几岁了?”
“十六岁,怎么了?”
沈天蓝怀疑道:“真的?”
“……假的。”
大概是见沈天蓝一脸凝重,严乐川忽然咧嘴一乐,用力掐了一把沈天蓝的脸颊。
“占卜这种事你也信啊?”他笑道,“一开始占卜的结果还说,我还会在出生一个星期之后夭折呢,现在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可沈天蓝却觉得他是在逞强。她追问:“那你到底还有多久到二十岁生日?”
严乐川漫不经心道:“还有三个月吧。”
“三个月?!”
沈天蓝震惊了。
只剩下三个月了,他竟然还这么悠哉?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三个月后会什么发生吗?
严乐川耸肩道:“如果有人跟你说,你还有三个月就要死了,你会信吗?”
沈天蓝认真地想了一下:“那要看是谁说的,如果是医生说的,我信。”
严乐川又道:“那如果医生告诉你,你三个月后肯定会死,任何方法都救不了你,你会怎么办?”
沈天蓝道:“大概是……环游世界?”
“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严乐川拆开一包麦丽素,“所以我高中的时候才会跟我妈一起到各处去旅游。我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没有完成了,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
“什么事?”沈天蓝问。
严乐川扔了一颗麦丽素进嘴里,一脸的遗憾:“我这辈子还没好好上过学呢,所以我是来体验校园生活的。”
沈天蓝同情地看着他。她这辈子从来没喜欢过上学,可是校园生活对于严乐川来说,却是人生最后要实现的梦想。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严乐川一边嚼着麦丽素一边严肃地说,“我还是个处男,呃,或者说处女?所以我要趁着上大学的时候……”
沈天蓝没听完他的话。
吸血鬼小莱突然化成一缕黑烟,迅速地躲进了沈天蓝的衣兜里。
就在同一时间,寝室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怎么又有人大半夜地敲门?
沈天蓝起身去开门,刚打开门,就看见藤娇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
“快点让我进去!”
藤娇进了寝室,咣地把门关紧。她的脸色煞白,一副撞了鬼的模样。
“你怎么了?”沈天蓝问。
藤娇心有余悸地抚摸胸口:“刚才我在走廊里见到鬼了!”
……还真是撞鬼了。
“什么样的鬼?难道是三楼那个?”沈天蓝问。
藤娇看向她,茫然道:“三楼的什么?”
沈天蓝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亲眼见过。”
藤娇道:“反正我不敢回自己房间了,你让我在这儿睡一晚上。”她说完,就毫不客气地在沈天蓝的床上躺了下来。
沈天蓝本来想去趟厕所,听藤娇说走廊有鬼,她有点怂了。
好在单人床够大,足够塞下她和藤娇两个人的。
沈天蓝刚躺下,忽然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肩膀。
她回头一看,发现严乐川正低头看着自己。
“怎么了?”
严乐川指了指自己的床:“你睡我那儿吧。”
沈天蓝警惕而客气地说道:“不用了。”
严乐川嗤笑一声道:“又不是要你跟我一起睡。我睡不着,出去散散步。你可以先睡我那里。”
他说完,还真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的胆子确实挺大的。
明明刚刚还听见藤娇说外面有鬼,他竟然还敢一个人出去。
*
沈天蓝躺在严乐川的床上闭上眼睛,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一次睡着之后,她回到了蛋的身边。
她发现蛋的表面确实出现了一小道裂缝,之前她没看清楚,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抚摸那道小小的裂缝,忽然发现蛋里的心跳声忽然消失了。
她心下一惊,将耳朵贴在蛋上,发现蛋内一片寂静。
难道是死了?
沈天蓝慌乱地将蛋抱在怀中,希望能用体温让它复活过来。
就在这时,蛋的裂缝中忽然发出一阵淡淡的红色光芒。
几秒之后,红色的光芒突然变得耀眼起来。
蛋突然变得灼热滚烫,沈天蓝几乎快抓不住了。
她松开手,浑身发出红光的蛋静静地漂浮在她的面前。
寂静无声地,裂缝慢慢地变得更大了。
夺目的红色光芒从裂缝中发出,照得沈天蓝几乎无法睁开眼。
周围的空气忽然像被人点燃了一样变得滚烫,每呼吸一次空气,热浪就从她的鼻腔灌进她的肺部,从内部炙烤着她的内脏。
沈天蓝痛苦地弯下腰。她觉得自己会疼醒,或者就这样活生生地被烧死。
就在这时,红光忽然黯淡了下来。
沈天蓝身体的热度也渐渐地消失了,连一点余热都没残留下来。
温度迅速地下降,她竟然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抬头看向蛋的方向。
蛋已经消失了,连蛋壳都没有剩下。
原本蛋的上方,出现了一根散发着淡淡红光的棍型物体。
沈天蓝下意识地向它伸出手。
那个物体缓缓地下降,最后被她握在了手中。
她低头看向那件东西,发现那竟然是一柄浑身漆黑的剑。
她握紧了剑柄,一阵令人浑身愉悦的暖流从剑柄涌向她的全身。
她感到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奇妙的快/感涌遍她的全身。
……终于得到了。
终于……结合在一起了。
她的脑海中翻腾着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奇怪念头。
忽然,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声音柔滑,如同大提琴般悦耳,却毫无感情。
“你是谁?”
剑柄发出细微的共鸣。
沈天蓝立刻明白了,说话的正是她手中的这柄剑。
“我是沈天蓝。”她回应道。
那声音又问:“沈天蓝……是谁?”
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顽童般的好奇,可是语调却依旧缓慢,深沉。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很深奥。
“这问题太哲学了,回答一起来有点麻烦。”她道,“可以换一个问题吗?”
剑柄嗡嗡地响着。
“那么……我是谁?”
这个问题沈天蓝当然还是回答不上来。“我不知道。你看起来像一柄剑,黑色的剑。”
“剑?”声音沉默了片刻,“可是,我感觉,我并不像,一柄剑。我觉得,我是……别的什么。”
“你是从一颗蛋里孵化出来的。”
“是的,一颗蛋。”那个声音回应,声音变得空灵起来,“我记得……漫无边际的黑暗。冰冷。我还记得……你的声音。”
沈天蓝想起自己之前对着蛋说过许多话。她都快忘了那些事了,没想到这颗蛋还记得。
“你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冰冷的声音淡淡地说道,“可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是什么。”
“也许……”沈天蓝猜测,“你是我的女巫力量?”
“女巫力量?”
“是的。据说我是一个女巫,到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我的力量会觉醒。”沈天蓝说,“你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出现的。”
黑剑沉默了片刻。
“那么,我就是,你的力量。”它说。
沈天蓝道:“那我该怎么使用你?”
“……我不知道。”
“我困了。”它突然这么说。
黑剑表面的红色光芒忽然消失了,变得黯淡无光。
“黑剑?”沈天蓝试着叫它。
但是它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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