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天气不是很冷,也不热,天空因为湛蓝显得更高,更明亮。看着湛蓝的天空,朝凤的心中百感交集。
钱老板的到来,除了说的一些大夏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送来了张彬知的账簿:“张彬知这些日子,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可是在对钱财的需求,却突然一下庞大了起来。甚至故技重施,到处编排其他大臣,以达到获取钱财的目的。”
“张彬知虽是好财,可是却也算是有些头脑的。可是现在他连买卖官级这样的事情都做了,可以看出他要钱的迫切。”朝凤轻轻地皱了皱眉,从甄谨的书信中,不难看出张彬知已经到了一种疯狂敛财的地步。不过有了这么多的钱,自己却也没有看见他有什么喜悦,反倒是觉得他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实在叫人觉得奇怪。
想到这里,朝凤便有看向钱老板问道:“张彬知应该不算是穷人吧,不过他要这么多的钱干什么?虽说他以前也有威胁官僚,利用他们的弱点谋财,可是却从来不曾这样的频繁。现在他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怪异的紧。”
“其实这些也不能全部算在他的头上,嘉妃一族的势力实在微弱,若是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就不得不去拉拢人心,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钱了。”钱老板轻轻地笑了笑,微微地耸了耸肩“显策吟诗作对还可以,可是说到赚钱,却实在不怎么样了。所以这个倒霉的担子,就降落到了张彬知的身上。听闻显策还给张彬知规定了数额,每半月便收取一次。若是收不到,便鞭挞他,现在的张彬知恐怕也是狗急跳墙了。”
听见钱老板怎么说,朝凤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张彬知不是傻子,是个爱钱如命。却又小心眼的人。现在显策不但逼迫他给钱,还要这样侮辱他,想必张彬知的心里,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不过这样也好,张彬知早晚会反咬回去。而自己却只需要隔山观虎斗。
“其实现在的局势。也并不是一边倒,其中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人,平南王之子——忻明。”子珈突然开口。看着朝凤说道“就在嘉妃和显策忙着拉拢关系的时候,他却是默不作声的在城口摆起布施的粥摊,还请了大夫为看不起病免费医治,这使得他在民间的威望极好。而且忻明和皇后的关系倒是密切,所以也有人怀疑皇后是不是打算让忻明坐上那个位置。”
若是此时不听子珈提起,只怕自己已经忘记还有一个叫忻明的人了。朝凤皱皱眉,平南王妃是皇后的胞妹,两家的关系本来就密切。不过皇帝到底没有死,又是有显策这个儿子的。所以让忻明来继位的可能性实在不大。不过忻明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朝凤皱皱眉,用力的晃了晃头:“罢了,且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张彬知现在心里的怨气只怕不小,你们好好地注意他。一口吃不成胖子。大夏的事情你们记得随时向我汇报。另外把这个交给甄谨。”
“这.......这是?”看着手中半块伏虎状的印章,莫说是子珈了,就连钱老板都说不出一句话。虎符是军事调遣、命令传达的重要凭证。怎么会到朝凤的手中“您的意思是?”
看着那半块虎符,朝凤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当时熙妃把这个交给自己的时候,恐怕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可笑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其实在远嫁的那一天,自己就应当物归原主,吧虎符交给甄谨的。可是自己却没有,说是自己的自私也好,那是的甄谨怨气太重了,若是那是给他,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而自己不能失去甄谨,不管是因为熙妃的请求,还是自己的利益。
“让甄谨拿着这个,去看望长平吧。”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王中书这一代虽是有些落没,可是王中书的舅父,以前却也是一个战功显赫的将军。甄谨虽是号称军神,可是在人情世故上却实在是不够圆滑。
送走了钱老板,子珈之后,房内有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微微地闭上眼睛,朝凤细细地思考了起来。现在的情势可以分为三块:大夏,北彝,匈奴。大夏天高皇帝远,就是知道了,自己一下子也操纵不了。匈奴现在表面强盛,可是实际上内部的矛盾,却是越发的尖锐了。至于北彝,那就更好打算了,相信莫离一定会做好的。
“娘娘近来可好?”就在朝凤还在思索的时候,彝丹的声音却突然传来“我听说娘娘喜欢说故事,彝丹也听闻了一个故事,想要讲给娘娘听。从前郑武公想讨伐胡国,故意先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胡国君主来使他快乐。然后问群臣:‘我想用兵,哪个国家可以讨伐?‘大夫关其思回答说:‘胡国可以讨伐。‘武公发怒而杀了他,说:‘胡国是兄弟国家,你说讨伐它,是何道理?‘胡国君主听说了,认为郑国和自己友好,于是不再防备郑国。郑国偷袭了胡国,攻占了它。”
听见彝丹这么说,朝凤就知道彝丹是在怀疑自己了。不过她面上,却依然是一派淡然的样子:“既然您是说故事,那朝凤就用故事来回报吧。宋国有个富人,下雨把墙淋塌了,他儿子说:‘不修的话,必将有盗贼来偷。‘邻居的老人也这么说。到了晚上,果然有大量财物被窃。这家富人认为儿子很聪明,却对邻居老人起了疑心。关其思和这位老人的话都恰当,而重的被杀,轻的被怀疑;那么,不是了解情况有困难,而是处理所了解的情况很困难。”
“从小,我就被送到赵国为人质,待长大了,变成了楚国的人质。人们都称我‘太子丹‘,实际上,我这个太子实在是名不副实。”彝丹笑了笑,表情有些怅然。
刚刚朝凤用关其思,和这位老人,来比喻自己是无辜的。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让彝丹想起了过往。彝丹以前当过质子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知道,和真正的听到却还是两回事。
因为作为人质的,必须王族的重要人物,所以,北彝王喜便给了自己‘太子‘的名号。若自己果真是北彝王喜,所喜爱的王子,又怎么会被送入异乡他国做那朝不保夕的质子?要知道,如果两国一开仗,首先被杀的就将是被拘押的质子。所以,彝丹从小就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仍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如野草一般坚韧不拔。
“也许是上天也要成全我。在赵国时,赵王说,除非马长了角,就放你回去。我日日悲啼,有一天,马果真长了角,于是,我得以回到阔别多年的故土--北彝。”彝丹轻轻地笑了笑,看着朝凤开口道。
听见彝丹这么说,朝凤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很快便又松开了。对于马长角一事,绝对不可能是自然现象,而应该是彝丹的计谋而已。不过能在赵王眼皮底下耍计谋,彝丹大胆,也够聪明。
“尽管,我已经离开故乡好多年,甚至,连故乡的模样,彝地的语言都已忘记。但是,我还是深爱着他的北彝。尽管,我的父王对他一点也不疼爱,甚至最后试图废黜我,另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王。但是,我仍执着于自己的王室弟子的责任,坚信自己是北彝未来的王,要担起整个北彝的未来。”说道这里的时候,彝丹的眼睛就像是会发光一样。
也就是因为之前的坎坷经历,彝丹的眼睛,才真正的放到了天下,他看到了整个天下千千万万遭受战火荼毒的黎民百姓,而这战火,其中也有他曾经发起的一部分吧。他不在执着于复仇,不再执着于与秦的战斗,不再执着于某一个王国的存亡,某一个城邦的兴废,而在乎的是,每一个人的生死。自己要做的,是每个百姓都能可以‘远离战火和纷争。享受上苍给予的快乐与宁静。‘
“天下是每个人的天下。”彝丹笑了笑,微微地低下头看着朝凤“我并不是要提倡无政府主义,而是,政府的权利本来就是百姓授予的,天下本是每个人的天下,政府只能为百姓所用,为百姓创造一片人间乐土,而非百姓为政府所奴役,所驱使,所鞭笞。如若政府办不到,那么,便让天下人来做自己主!我们的梦,是由历代帝王一辈一辈传下来的,也将由我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隐隐约约的,朝凤似乎听见了号角的声音。原来莫离已经来了吗?怨不得彝丹今天有空与自己说这些,背负着坎坷命运的大地上,这样的梦想似乎遥不可及。虽说彝丹真正地接受了仁爱的教义‘兼爱平生‘,--守护天下所有的百姓,给他们一块和仙界一样的乐土,不过好像无法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