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干什么?赏月吗?‘朝凤站起来,走到辩机刚刚坐的地方,抬起头望着天上。
‘是的,贫僧在看月光。月凉如水,月光是可以把人心的的污浊洗涤干净的。‘辩机看了看朝凤的侧脸,回答到。
今天自己打坐的时候,突然异常的心悸,焦躁,完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所以才会出来,希望这月光让自己平静下来。没想到,辩机看着朝凤,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心好像更乱了。
‘月凉如水?呵呵......‘朝凤轻轻的笑了笑,低下头,似在呢喃‘可是这宫里的月却像是冰,不知冻住了多少人的心。‘
‘是吗?‘辩机不跟着附和,也不反驳,还是浅笑着,看着朝凤。
‘是啊,这里的月光太冷了,这里人也很冷。辩机,你说是这月光把人照冷的,还是这人太冷了,把月光都冻住了。‘朝凤歪歪头,带着一种孩子一样的天真望着辩机。
‘殿下,您怎么知道他们冷呢?‘辩机幷没有正面的的回答朝凤,而是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谁?你说说月光,还是说人?‘朝凤张开手,在月光下转了圈‘你看,我就是被这月光冷醒的,我就是这宫里的人啊。‘说完,朝凤挑眉,看着辩机,眼睛似乎在说看你怎么反驳我。
‘是吗?‘辩机不再开口,而是伸出手,手指轻轻的往上抬,似在承接月光。朝凤也不催促他,而是站在一边看着辩机的动作。
‘不冷。‘突然辩机开口了,看着朝凤说道。
‘什么?你是说这月光吗?别说笑了,人怎么可能摸的到月光?‘朝凤觉得这个话题有一些傻气,傻的都让朝凤都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可以摸的到啊。‘辩机看着朝凤笑的乐不可支的样子,也不生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朝凤。
‘是吗?怎么本公主就从来没有摸到过?出家人不打诳语。‘也许是辩机的语气太过认真,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心情不错,朝凤幷没有觉得无趣离开。而是顺着辩机的话继续往下问。
‘请殿下伸出手来。‘辩机再一次重复刚刚的动作,然后望着朝凤。辩机的眼眸很干净,黑白分明。那自己的眼睛呢?朝凤想了想,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眼睛里面大概只有阴谋和算计吧。
看着朝凤的表情有变,辩机走到朝凤的身边直接握住了朝凤的手。
‘大师这是干什么?出家人不是不进女色的吗?‘朝凤并没有挣扎,而是看着辩机调侃般的笑了笑。朝凤幷不害怕,算计她的人这么多,朝凤都没有怕过,现在不过是一个僧人有什么好怕的啊?
‘辩机的佛在心中。‘辩机笑了笑。眼睛里还是干干净净的。毫无杂念。可是只有辩机自己知道,那时候,他的心跳的有多快。
辩机拉起朝凤的手,往上举。‘感觉到了吗。月亮的温度,是暖的呐。‘辩机的声音在朝凤耳边想起。
‘你在胡说什么啊,不过是伸伸手罢了,怎么可能真的碰到月亮啊。‘朝凤笑了笑,完全没有把这个当真。
‘殿下,您不要用手,试着用心去慢慢的感觉。‘辩机的事情,佷轻,很柔。让人觉得能够完全的去信任他。
朝凤看着月亮,也许是天更黑了的缘故,朝凤感觉月亮好像要比之前自己看到的,要明亮了一点,离自己好像也要更近些。朝凤的手指。在月光下,白皙的接近透明,皎洁的月色,细细的包裹住每一根手指,就好像自己真的在触摸月光一样。
‘月光不冷哦,而且殿下也不冷哦。‘辩机松开朝凤的手,看着朝凤微笑,比月光还要圣洁的微笑。
‘手不冷,心就一定是热的吗?‘朝凤放下手,有一些挑衅的望着辩机。这个僧人,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嘛。朝凤的手指,轻轻滑过,刚刚被辩机握住的地方。
‘这个贫僧不知道,但是只要手还是温的,心总有一天也会跟着暖起来的。‘辩机也不介意,笑容还是浅浅的挂在脸上。
‘你总是这样吗?总是这样对谁都笑。‘看着辩机的脸,朝凤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到。
‘啊?‘辩机愣了愣,有一些迷茫的看着朝凤‘不应该笑吗?‘
‘不......没什么。‘朝凤觉得自己有一些奇怪。朝凤摸了摸心口,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一些加快。她不安的撇了撇周围,轻轻道‘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自己那时是快乐的吧,虽是背弃了佛祖,可是却无悔。控制不住呢,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呢。辩机苦笑了一声,看向湖面。这便是自己的劫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情愿,甚至是对这个劫甘之如饴?佛?自己已经不想成佛了啊,只希望她能笑。
若是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直到那一天,朝凤身边嬷嬷来找自己,希望自己放过她‘请你放过殿下吧,也放过你自己。你们是不该相爱的,人生只要走错一步,结果都将会是粉身碎骨。‘
爱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字眼,是如此的叫人快活,可是现在,却叫人连呼吸都困难。
莲叶为了要守护莲花而孤独伫立,凤儿,我愿给你我所有,但你要的我始终给不起,也给不了。那么我愿像莲叶成全莲花般,放手成全你,只要你要,我便给。只要你说我便依。
雨不大,却带着萧瑟的味道,把周围的景色弄的有一些朦胧,就是像是谁给这里罩上了层纱似的,叫人看的不真切,看的人心里有一些发闷。莲花都谢了,不知道是谁的叹息,在空中飘荡。你说没有的莲花的莲叶可会寂寞?秋风萧瑟的时候,失去莲叶的莲花可曾相思?
朝凤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前方,也不说话,也无动作,只是静静的的看着,就好像远方有什么不得了的景色。辩机也不再开口,只是努力用身子,为朝凤挡住烟雨。静了半晌。朝凤终于开口‘我以前总是好奇,为什么诗人总喜欢在下雨的时候感伤,现在我倒是可以猜到他们那时的心情。‘
朝凤伸出手,举到半空,似要抚摸雨丝,又似想要抓住什么别的东西,可是最终却空着手,无力的垂下。
辩机不知道该不该庆幸,那时的凤儿没有再多纠缠什么。公主都是高傲的,即便在不情愿。也仍然是高昂着头。笑着看着自己说道‘从此以往。不复相见,那你便把本公主之前给你的发簪还于本公主吧,它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说着朝凤夺过发簪,狠狠地一折。发簪应声而断。辩机先是一愣,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便去看朝凤的手有没有受伤,待发现朝凤无事后,才像刚听见般答道‘是,公主殿下。‘
‘如此便好。‘朝凤强挤出一个笑容,转过身,逃跑似的离开了。
离别的时候着朝凤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辩机才像失了魂魄般,瘫软在地。佛说剃尽了三千烦恼丝,便不再会为情所惑,可是自己却还是放不下。凤儿也放不下吧?辩机拾起被朝凤折断的簪子,轻轻地摸了摸。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辩机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桂嬷嬷的话‘殿下看起来无情,却是比谁都要死心眼的,一旦看上了,便是不死不休。老奴还请您放过殿下,也放过自己。‘
是了,凤儿的性子自己又怎会不知道呢?只有自己才知道那坚硬的外壳下,包裹了一颗怎样柔软的心。
放过?自己从未强迫过凤儿,又哪里来来的放过不放过?辩机低下头,眸子里仍然是笑意,和凤儿再一起的日子很快活呢,这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感受。
佛说堕入凡尘俗世是上天对人业障不清的惩罚,可是因为凤儿,自己才发现,寄生与这个世上竟然是这般美好的一件事。
辩机抬头,望向天边,虽然天色还是灰暗的,但是辩机知道,阳光一定会重新出现。‘凤儿,既然你不需要辩机了,这一次你来做辩机的光可好?既然你要回到原点,辩机在原点守着你可好?
辩机的声音终究是破碎在了风中,有的事一旦错过了,便是永远。接下来的路是怎样的呢?没人知道,唯一确定的是,不论那条路多么漫长,都要拼尽全力的走下去。
‘我啊,我想先建一个屋子。屋子不需要太大,太大会很冷的。屋子要依山傍水,要有瓦片。辩机你知道吗?雨水打在瓦片上的声音,胜过所有的乐曲,那房屋最好还有一点漏雨,这样下雨的时候,我便可以可以翻出瓶瓶罐罐,锅碗瓢盆什么的在下面接住。‘
谁的轻言还在耳边?辩机笑笑,提笔,画下一个小屋,依山傍水,却是民间常见的茅草屋。
‘屋子前,可以开一个小院落。你出去耕种之后,我便在这院子里刺绣,纺纱静静地等着你回来。等你回来之后,我便给你烹茶煮饭,然后一起静静地看夕阳。到了晚冬,农闲的时候,我们就想现在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取暖。辩机,你说好不好?‘
寥寥几笔,便有了一个小院,院中还在烹煮着清茶。辩机抬手半晌,终是放下了笔,什么都没有再加,可是那不小心染上的墨痕,分明是两个相拥的身影。
东窗事发,纸包不住火。辩机与朝凤的事情,终于是传了出去。辩机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居然甘愿背负起一世的骂名和凌迟处死的代价,只为护下朝凤的名声。和在刀片划破**的那一瞬间,辩机却是不疼的,心中只有和朝凤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凤儿,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恨生前未积缘,古佛青灯度流年。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屋外,开败一池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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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喵可萌辩机童鞋这样的温柔汉子了,一脸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