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数十骑疾追,越平原,穿山丘,杨刚等人在马背上放箭射敌,无不被敌人一一打落,鞑子中那数十骑中居然也不乏高手,追了良久到了一处较复杂的丘陵地带,军马在山岭间迂回奔走,眼看就要追上敌人,突然丛林中,“飕、飕……”几阵射冷箭了出来,杨清风眼明手快,利剑挥出“拨箭诀”使出,“砰、砰”扫落了数枚射向自己的箭矢,余人却无不人抑马翻,那何洛会众人顿时,杀奔回来。
杨清风扶起落马的杨刚,见他左肩中了一箭,表情甚是痛苦,“将军,你感觉如何了?”杨刚深情地看了一下杨清风,道:“些许小伤,老夫还捱得住。”夹随着喊杀声,已有数条长戟向杨刚刺来,杨清风剑鞘一格那些枪戟便刺歪,右手利剑削出,数匹马一阵悲嘶,马脚已为杨清风挥出的剑气切断了,倒翻于地上。那何洛会见杨清风如此神威,便不敢靠近,只远远地指挥着众人拼力厮杀。
鞑子人中,一人在马背上,双脚一蹬飞跃起来,在半空翻了一个跟斗,剑尖斜刺,便如一道惊虹,迅捷绝伦地向杨清风刺到。
杨清风轻闪,“嗤”的一声,胸前的衣袍已被划破,好不惊险,那剑锋刺不着杨清风,刺到地上的沙石,火花四溅,剑躬成了弧形,其人随即翻身落地,说时迟那时快,那鞑子利剑又带着凌厉无匹的寒芒向杨清风挑到,杨清转身横剑轻格。瞬时也还了几招厉害杀着。那鞑子喝了声“好”竟是越战越勇。
旁边的将士除了自己与杨刚之外,其余的也不到片刻间,就被鞑子杀尽了。杨清风没想到被追袭的鞑子有这么多的好手,有的修为竟不下于魔教的左使、张晓锋、烈火旗的杨天勇。杨清风自然早已无心恋战了,自忖要是自谋脱身,谅这干人也伤不得自己,只是要救杨刚脱离险境却颇为难。
杨刚凄然地对杨清风道:“风少侠,你走吧,别管老夫了。”杨清风看着杨刚的眼神几乎要哭出声来。气血上涌泪水便朦胧了双眼,转头一瞥眼猛然见到了何洛会,心头电转,便向后跨出了一步。
鞑子们以为杨清风要弃杨刚而去,都甚喜,因为他们最主要的目标便是杨刚,那知杨清风只是以退为进,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没回过神来,杨清风已越过他们攻向后面的何洛会。
数人惊呼,也顾不得要擒住杨刚了,当真是俄顷间,杨清风的手已抓向何洛会,何洛会伸手一格,却没能格开,依然被杨清抓住了胸前的衣领,提了起来。何洛会要挣扎却挣不开,道:“好汉,饶命,饶命则个。”
杨清风:“何将军,还烦请你送我们走一程吧。”杨清风运起那“金刚不坏神功”便如抓小鸡般提着何洛会,身形走动丝豪没有窒息。
那何洛会的随身将领:“少侠,请放了我们将军,一切好说,一切好说……”杨清风:“帮我备两匹快马,余下的军马都与我杀了吧。”鞑子把两匹青骢快马送过来,把杨刚扶上马背,再忍痛把余下的战马屠杀干净。杨清风才放了何洛会,与杨刚骑着青骢快马,疾驰而去。
杨刚虽身负箭伤,吃了一阵败仗,精神却没有萎靡不振,杨清风心情稍慰。问道:“将军,你与鞑子交战多年,可知方才对我放对的黄袍将是何人,剑术真的好生了得。”杨刚道:“他便是满洲的第一勇士贝勒峰,此人天生神勇,听说他无意间得到了天山怪侠的武功秘笈,内外兼修,甚是了得。”两人边走边聊,杨刚对杨清风的话,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然畅谈甚欢。
又能走了一阵,但见前面尘土飞扬,数十骑飞奔而至,都来向杨刚行礼。数军官见杨刚受了箭伤,都上前来与杨刚问长问短的,甚是关怀,杨刚叹道:“我不听鲁云之言,果有此败,唉……”
顿了一下又道:“今日若非风少侠,追随左右,真要当那何洛会的俘虏了,受那从未有的耻辱了。”又问了卧龙湾的一些战况:“此战我方大获全胜,歼敌数万,那宝象法王被乔帮主他们击伤了,已不知所踪……”
杨刚听了呵呵大笑,那些将领又道:“将军,卧龙湾的众将士与众江湖群豪都等着你回去贺喜呢。”待要行的时候,那杨刚却从马匹上撞将下来,摔在地上,不醒人事。众人都慌忙跃起下马来“将军、你怎么啦,怎么啦……”
这帮将士扶起了杨刚,老军将吴熊捏了杨刚的几处要穴,又替他输气疗伤,过了好一阵子才见他悠远悠醒来,右手艰难地举起来指了指左手已包扎好的伤口,道:“箭头有毒,有毒”一副苦不堪言的脸色。
这吴熊也是个内家高手,双手把杨抱起来,道:“将军受伤极重,就不乘马了。”然后便抱着他疾奔回去。脚程之快几乎不输于马匹。
杨清风与众人骑马徐徐地跟着,听到这些将士们窃窃私语:“杨先锋神勇无敌,这回如何便阴沟里翻了船,中了暗算呢?”
“这几天我瞧将军老心神不宁,莫不是……”只见那如一张鼠脸般的武官,伸过头来,道:“莫不是什么,是杨将军想念妻儿的病了又犯了么?以至精神恍惚中了狗鞑子的毒箭暗算。”那浓眉,虬髯的大汉点点头叹气不已。
杨清风勒偏马头挨近前来,问:“杨将军有很伤心的往事么?”
那军官见杨先锋与这人非常亲近,何况这次也因他才捡回的命,便客气地道:“少侠不知,我们将军每逢与鞑子交战之后都会到那天山脚下一趟。起初我们也觉得奇怪,于是我便与陈百夫长,跟踪前去偷看了,原来他是前去祭拜他的亡妻,事后我们但有提到挨着边的问题,都会受他无故训斥,不知他要隐瞒什么伤心事,唉……”
那鼠脸汉子便是那陈百夫长了,只见他也点了点头。看到这杨清风的眼睛又红润了,那军官好奇道:“少侠、你如何要流泪了呢?”
杨清风苦笑了一下,道:“我是被你的将军的事迹感动到了。”
回到军营后,见了乔齐云,林云英、李芸芷,各道了战场中的事,乔齐云道:“这何洛会倒真了得,溃败之余,还有这等心机于路暗设埋伏,报仇泄愤。”
杨清风道:“我见他们在丘陵中迂回逃走,便觉有问题,果不其然,当绕道往回追时便中了那厮的暗算。”众将士虽因打了大胜仗却没见有人醉酒庆贺,问了一名士兵,却说是杨将中了毒箭已危在旦夕,故不以打了大胜仗而喜。
杨清风慌忙让乔齐云,李芷芸、林云英陪同前去探望,来到将军营帐,营帐外面的森严守卫见了是杨清风他们,便恭恭敬敬迎请他们进去探望杨将军。营帐里的躺在床上的杨刚,呼吸沉重,旁边软榻前坐着两位郎中,都在不停地摇头叹气,杨清风忙问,“大夫、杨将军怎么啦,病情可有起色。”
那大夫摇头道:“将军所中的箭头上樵有鹤顶红的,现在已毒入骨髓,难呀、难……”
此时又见那杨刚在病床上,悠悠醒来,吃力地问道:“谁呀,谁在说话?”其中一名大夫把杨刚轻扶了起来,道:“将军,是风少侠他们来看你了。”那杨刚看了杨清风即便眼眶都红了,“风少侠,让你见笑了,大丈夫要死便死算了,却哭什么,只是老夫纵能指挥千军万马,却也没能保护自己的妻子,儿子失了二十多年,也没能找到。如今一只脚已踏进了棺材了,唉……”顿时眼泪簌簌而下。
杨清风道:“杨将军,你儿子身上有那些特征,你还记得么?”
杨刚道:“我儿身上的背上有一个殷红的鹅卵形胎记。”
杨清风虽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听了这话,依然不勉剧烈地一阵跳动。满脸变色。杨清风脱了衣袍,转过背来,道:“便是这般模样么?”
杨刚看着杨清风背后的胎记,身子一阵颤抖,伸出右手抚摸着杨清风的胎记,哭道:“我的儿,二十七年了,整整二十七年了,为父终于找到你了。”杨清风也不由地哭出声来:“爹……”
这时,杨刚便掀开了被袄,坐了起来,那里像病入膏肓之人,乔齐云喜道:“杨将军,你好多了么?”那杨刚笑了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好多了。”旁边那两个名医也慌忙道:“将军这伤病毒若以普通的治法,自然是难,只有若吴陈两位副将,轮番为将军以内功把毒逼出来,老夫再为将军开几方解毒良药,想来将军的病是不难医好的。”
那杨刚依然泪眼潸潸,“我儿,这么多年了,终于再听你叫我一声‘爹’了,你能再叫我一声么?”
众人都上前来与二人道喜,然后便退了出去。这新相认的父子俩促膝长谈了这几十年来的生活,至夜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