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西亦转过身，踩着地上的枯枝“嘎嘎”地走到我面前，在几步之外停了下来。他一脸满不在乎：“曜可比我要喜欢你得多，你和他交往吧。”
“亦！”
户曜怒叱道，几步上前，用力拉住冷西亦的手臂，阻止他继续说。但冷西亦已经说完，被拉住，他只是无辜地耸了耸肩，好像他做了什么应该普天同庆的好事，却不被认同。
心脏仿佛被撕碎了，疼痛传遍四肢百骸。又像是有谁往我眼睛撒了一把冰渣子，满眼都是碎光，撑得眼睛生痛。我固执地睁大眼睛，不让一颗冰渣子掉出眼眶。
好想问一句“到底怎么了”，到底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嫌弃我，明明，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然而，心底的倔强却容不得我在他面前懦弱，也容不得表现得比他更加在乎。
“好啊。”
我用力吸鼻子直到胸腔闷痛，不服输地与冷西亦对视，尽管我完全看不清他的容貌，也在维持自己最后一丝骄傲：“既然这样我就和户曜交往。”
“小绵羊！”户曜有几分崩溃了，但他仿佛在戏外，任凭他如何竭嘶底里，但当事人却依旧冷淡。
“那就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看看下午的拍摄准备得怎么样。”
“好啊，再见。”像是平时的道别，声音淡定。可已经是扭曲的淡定。
“你们搞什么？亦，你是不是就这样对她？”
户曜急得跳脚，想拉住向林子外走去的冷西亦，而我则先一步拉住了户曜。
“吻我。”我对他说。
“什么？”
户曜惊诧得猛地抬眸，就连步出方丈外的冷西亦的身体都轻轻颤了颤。
“吻我。”我又将那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声音开始潮湿，开始颤抖。
“小绵羊，你……”户曜揩拭掉我眼底的液体。他垂眉，疼惜地凝着我的双眸，但迟迟没有亲吻我。
“吻我。”我第三次重复这两个字，这一次的语气，几近祈求。户曜眼底划过挣扎的神色，迟疑不决，而我已经无法再忍受，颤颤巍巍地单手揪住他的领子，凑上去吻住了他。
“求你……帮我一次……”
户曜想推开我，可听到我这么一句，他的动作顿住。
“小绵羊，你何必呢？”最后，他还是吻住我了。如同对待玫瑰花的花瓣，他吻得小心翼翼，专注而又认真，与我心不在焉截然相反。
完全感受不到这个吻的滋味，脑子是空白的。我只不过是在报复冷西亦，报复他莫名其妙的冷漠。他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他，我甚至能随便就找一个人接吻。
报复的快感消散后，理智慢慢回来。我这才意识到，我这自私的举动，分明是利用了户曜，一个比冷西亦更加关心我的人。
愧疚、伤心、悲哀……一时之间全都涌了出来，心底五味杂陈。情绪纷纷涌到眼眶，将才干燥的地方又濡湿了。
心更痛了。
“对不起……户曜……我……对不起……”我松开抓住他的手，缓缓将他推开。我真的丧心病狂，在这刻，我多么希望户曜是讨厌我的，至少我不必那么愧疚。
“没关系。”户曜抬手抹我的眼泪，他轻轻地扬起嘴角，以轻佻覆盖眸底的深情：“我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