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儿,你在做什么?”言律好奇的看着她拿着一块糕点,却这是一小口一小的抿着,不时还停顿一会,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细嚼慢咽,与她往日里狼吞虎咽的习惯大相径庭。
“没什么,”韩渲吐出嘴里的东西,缓缓道:“我只是在想,这些酒菜里会不会已经下了毒?”
“什么?!”言律一惊,竟是不顾自己不能动弹的双腿,就要扑着上前去看她,还好被韩渲及时扶住,不然,他坐下的轮椅失了重心,怕就是连车带人一起掀翻在地。
可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颤抖着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修长的手指此时骨节分明,青筋暴起,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怎么回事?这酒菜当真有毒?你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大夫!快去叫大夫!”
她被他捏得有些痛,微微皱起眉头,暗自怪自己有些莽撞,哂笑着解释:“不,我只是说笑罢了,你不要露出这个表情啊,就好像我真的有什么事,你便要殉情似的。”
这话一出,连她自己都一愣。人的生命何其宝贵,不过短短数十载,要看的,要玩的,要说的,要笑的,还有好多好多都没有做,所以,怎么能就那般轻易的,为了另外一个人,就全部都放弃了。
以前韩渲对于偶尔翻到的话本子里所说的地老天荒生死相许时不过嗤之一笑,认为那不过是痴人所编造出来的黄粱美梦,哄骗世人的,可是现在,看着那个男人的模样,她竟没来由的信了。
苍白的脸上汗湿涟涟,眉间紧皱,那双总是暖暖的看着自己的眼眸,瞳孔微缩,满是担忧,恐惧,以及,寒意,是不顾一切的决绝,是一点一点弥漫吞噬的绝望。
她相信,若她今日当真有一点闪失,这个男人,真的会抛下世间一切繁华,随她而去。
她咬牙,咽下那种忽如潮水涌来,酸胀的,快要溢出来的感情,伸手将这个人揽进怀里,轻拍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所以说,我并没有什么事,看,我还在这里,好好的,你......就不要再露出那个表情了。”
“真的?你没有中毒?好好的?”他不信她,扳着她的脸对着自己,一瞬不瞬的瞧着。
“真的,真的,我好着呢!”她极力证明,甚至好笑的比了个肌肉的动作来证明自己的健康。
可是言律还是不放心,他极需用什么来抹去心中这份患得患失的不安。
这便是韩渲自己种下的孽果了。
她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颇有些束手无策。可恶,若是别人敢让她这么烦恼,定要揍的他娘都认不出他!
只偏偏……就是这个人啊……
“那你吻我!”
“什么?”
“我要你吻我!并且是足以证明你还好好的没有中毒的吻,这样我就信你!”他看着她,认真的提出要求。
“喂,你们真是够了!”不要因为我一直不出声就忽视我的存在啊!还有,当着继母的面亲热你们还真是做得出来!
朱氏在心里咆哮,面上却是一副受了万分委屈的样子,“我体谅你们在监牢的日子定然辛苦,好心好意给你们送酒菜想着改善一下伙食,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诬陷我下毒呢?”
“若真是好心,我们就不会在这里了,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韩渲冷笑着,下一瞬就又被言律不满的拉了回去。
面前人执拗的模样,还有眼底化不去的恐惧,韩渲心一软,哪里还顾得下旁边跺着脚咒骂他们不识好歹,转头跑掉的朱氏?叹息一声,抬头,凑上自己的唇。
四唇相贴,她不动,他亦不动,只是认真的感知着这一刻,彼此的体温,温暖的真实。
然后,她探出舌尖,扫过对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颗贝齿,带着少有的耐心,也带着一种轻易察觉不到的霸道,似在巡视属于自己的领地一样,肆无忌惮。最后才开始的缠绵,勾着他的舌,轻轻的吸吮,温柔的安抚着言律的不安。
不得不说,韩渲真的不是个笨学生,相反的,她聪明得很,举一反三,学以致用,她此时一改初识的急躁,倒是真的明白了亲吻和厮咬的区别,当然,这也说明了言律这个老师当真教得好。
不过对于如此绵情的亲吻,言律在越来越沉迷其中的同时,也越来越不满足。
说好的能够让他晕头转向忘掉一切(误)的吻呢?这样好像小猫****,越发勾人心痒是怎么回事?
罢了,反正他早就知晓,想要什么就必须自己努力才行的道理。
于是,他放弃了承受的被动,主动将这个吻加深加重。很快,这种热烈的情*欲如火一般燃上两人,越发忘乎所以的他们,哪里还记得其他,只有彼此,再分离不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胶着的身体终于有半刻分歇,反观韩渲微红着脸,不过是呼吸有些加粗,言律却是有些喘,微扭过头,不再看她。
她微微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忽而动作一凝,聆耳细听,凌乱纷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分明。
有人来牢里了,且不在少数!
她并没有收到秋菊的信号,无法确定来的人是否对他们不利。
可眼下也由不得她犹豫细想,她面色一寒,站起身挡在言律面前,面对着牢门,等待着来人。
奔在前面,被众人簇拥着的是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着五品官服,留着山羊胡须的男人,想来这边是县令胡志山了。
此时的他低垂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惶恐不安道:“青山县县令胡志山叩见定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