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幺蛾子事以这个结局收场,惠清是很不开心的。她和长安虽然『性』格有些不合,时常闹些小别扭,但无疑感情还是不错的。现在长安突然要远嫁,还是嫁到北离,一旦出发怕是今生再无可见之日,想起来不由得让人感伤。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非得找个人连两国之姻,长安『性』子沉稳聪慧,又看得开不拘于内宅私情,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但以长安的身份品德,本可以嫁作正妻,现如今只得一个侧妃,真是令人感到惋惜。
同旁人想的不同,长安非但没有哀叹自恋,反而积极准备自己的出嫁事宜。嫁妆陪房,她一一都要过问,嫁衣什么的反而抛到了脑后。
反正侧妃不能穿正红,看了也闹心。
在这么忙的时候,长安给惠清和张三花下了帖子。张三花有些莫名其妙,她和这位郡主可没什么交情。可转念想起自己的打算,觉得这位郡主或许能帮上些忙,便应下了。
惠清则纠结多了,她觉得长安远嫁这事多少和自己有些关系,又是羞愧又是自责,最后还是婢女劝了许久才答应了下来,但去的时候依然苦着一张脸。
长安一见她这般模样就笑了,停下手中分茶的动作,打趣道:“你这般作态,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和亲的是你呢。”
惠清睨了长安一眼,有些委屈地说:“你这人真是没心没肺,怎么还有心思来打趣我。”
“现在不打趣,以后便没什么机会了啊。”长安给惠清倒了杯茶,一抬头见惠清一幅要哭不哭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真是的,我都没说什么,你倒别扭上了。”
惠清瘪嘴,扭过了头。
“我知道,你是觉得我给那三皇子做侧妃,有些委屈我。但是啊,对我来说,这道反而不是件坏事。”长安停了停,似乎想到了别处,又马上回了神,“于我来说,嫁谁不是嫁。三皇子容貌佚丽,能力出众,倒是比这上京大部分的公子哥好多了。”
“可你是个侧妃,侧妃!而且北离的风俗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轻贱女子。你要是在那过得不好,我们想帮你出口气都没法。”
“你呀,怎么老想着我过得不好呢。日子是人过出来的,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放心,北离男子不喜欢管内院的事,女子相争,我还没有怕过谁。”
惠清哼了一声,长安面上『露』出无奈之『色』。
“对对对,除了我们惠清公主。我啊,只怕我们惠清公主一人。”
听长安这么说,惠清又有些不好意思,但情绪到底缓和了些。两个小姐妹谈了会话,有人传话,说张伍长来了。
“快请进来。”
张三花走进了暖室,三人打了个招呼,倒没有正儿八经的见礼。之后长安请她坐下,又为她亲手奉了一杯茶。
“许久没亲自泡茶了,手艺或许有些生疏。张伍长且尝尝吧。”
开口只有拇指长那么大点的茶盏呈棕褐『色』,入手略有颗粒感却不粗糙。茶汤是淡绿『色』,入口清香,回味甘甜。
比太尉家的好喝多了。
等张三花饮了茶,长安又带着两人聊了几句。三人不是一个圈子,长安更是和张三花几乎没什么接触,但她就是有这个本事,让在场的两人都不觉得被冷落,张三花更是觉得和这郡主聊点闲天是件很惬意的事。
茶水饮尽,长安面『色』一正,张三花下意识地坐直。
“张伍长,实不相瞒,长安有一事相求。”
“长安郡主客气了,你先说,能帮我就帮。”
惠清听了张三花的话有些不满地看了眼张三花。相处了一些时日,她对张三花的崇拜从最开始的狂热慢慢趋于冷静,虽然心里还是尊敬的,但姿态放得就不再那么低了。现在长安要远嫁,不管她求什么,都应该答应才是。
长安郡主和张三花都默契地忽略了惠清。
“我这一走,就只留下我母亲一人在东华。虽说惠清杨硕他们定会帮我看顾一二,但有些事,他们不太好出面。”
张三花微微挑眉,惠清公主和杨硕都不好办的事,偏偏找她,感觉不是什么好差事。
“长安郡主还是先说说看吧。”
“是这样的。”长安面『露』羞赧,“我相中了一个人。”
张三花:!!!
惠清:!!!!
一见两人的表情,长安就知道两人相差了,赶紧解释。
“不是为我,是为我的母亲。她如今不到四十,为我父亲守了这么多年,我总不能忍心她无人奉养孤独终老,就想着,趁这个机会给她再找个好人家。”
场面又沉寂了一会,张三花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长安郡主,你爹是个侯爷吧,你娘能改嫁?”
“要是以往,自然是不能。”长安笑了笑,带了点苦涩,“家父早逝,虽然爵位不可继承,但也留下了不少的家业。家中叔伯虎视眈眈,承蒙尊主怜惜,辞了我个郡主封号,才勉强镇住这些人。如今我要远嫁,家中没有主事人,我娘『性』子又弱,早晚会被那些人欺负了去。”
“有我在,怎么会让伯母被欺负!”惠清连忙表忠心,长安横了她一眼。
“你自己都是个糊涂虫,还要顾别人呢。”说完,长安又看向张三花,“先前我已经向尊主言明了我的打算,许是对让我远嫁有愧,尊主答应了。叔伯那边,把家产交出去大半,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提起尊主,惠清又缩回去了,她爹做的好事,她当女儿的还真不能说什么。
“既然尊主同意了,让他直接赐婚不是更好?”
“毕竟是侯爷夫人,就算再嫁,不好太过张扬。所以,这亲事惠清或者是小侯爷去提都不合适。”
“哦。”张三花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说让我去提亲?”
“对,这就是长安所求之事。我看中的人是个武将,身居六品不算高位,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重要的是他虽为武人却通文墨,同僚之间风评也好,是个正直之人。妻子去世后独自把女儿抚养长大,如今已经出嫁,嫁了个富商,好拿捏得很。”
长安把事情调查得这么清楚,张三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什么,这事,你和你母亲通过气没,问过那人的口风么。”
“我派人去问过,他之前在茶楼见过我娘一眼,话里透出的意思,要是可以,他自是愿意的。至于我娘,她『性』子软,不比理会她的意见,到时候我在她面前哭上一场她便会答应了。”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张三花愣了一下,干笑两声。
“那为何要让我去。”
长安停了一会,试探着看了好几回张三花的脸『色』,缓缓开口:“因为吧,张伍长的名声,不是特别好。”
张三花:???????
“张伍长的名胜能止小儿夜啼,若是你去保媒,说闲话的人会少一些。至少,敢到我娘面前说闲话的人会少一点。”
张三花:????这是什么『操』作。
见张三花脸『色』阴沉,长安咬了咬牙,俯身给张三花行了一礼。张三花吓了一跳,连忙扶住。
“请张伍长看在长安一片拳拳孝心的面子上,就答应了长安吧。”
张三花脸『色』飞速变换,最终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媒我可以做,但我也有一事拜托长安郡主。”
长安面上一喜,坐直了身体。
“张伍长请讲,”
张三花看了看惠清,惠清一脸莫名其妙,反应过来后刚要发怒,被张三花一眼看过去,就像被扼住了脖子,气冲冲地起身推门而去。
长安看着惠清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重新看向张三花。
“张伍长,这下你可以说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送一个人去北离,你帮我照顾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