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帝国帝都
清晨的红日照射到大街小巷的每个角落,驱散漫漫长夜里弥留的喧嚣,也许这时候人们会觉得,现在才是这个千年古都最安静的时候,繁华,战火,王朝更替都没有把它的底蕴冲散。不过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人们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打开家门,为忙碌的生活作着准备。
许多商会根本没有晚上关门大吉的习惯,毕竟,有些交易只能在晚上偷偷摸摸地进行,别看是在王城脚下,只要你有足够的背后势力,这全是司空见惯的交易。
古玩大街是帝都一条最繁华的街道,相比于其他街道昂贵物价,这里全部都是参差不齐的市井小玩意,因此更加得到寻常百姓的希望,所以一些游方商人都喜欢来这里摆卖东西,久而久之,这条大街也就成了帝都最远近闻名的标志性景象之一。
这时候,六个人正在街上闲逛,不,应该说是五个大人,一个小孩。
神淡喧一只手啃着一个比他小脸还要打的包子,也不知道怎么给这小孩握住的,一只手被摇光牵着,新奇的目光不停张望四周,好像打算把周围商铺的名字全部记下来一样。今天一大早,神淡喧就向自己的母亲吵着要去帝都大街玩一玩,显然对于昨天发生的一切,这小娃子貌似已经淡忘了。
水蓉还在为昨晚的事烦心,本不打算让他去玩,不过实在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心想他好不容易走出一回朝夕镇,也该让他好好游玩一下,就叫神氏七剑中的五人陪他一起同行。
摇光和神淡喧并排走着,天枢,开阳和两个高大俊朗的青年人——玉衡、天权跟在这小娃子的后面,也跟他一样四处眺看,他们都穿着便服,把自己的佩剑握在手里,因为这里是帝都,形形色色的达官贵族人来人往,人们只道是哪个贵府的小少爷出游,有几个人护卫不会太被关注。不过五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还是引起不少人驻足,毕竟,这持剑傲然的气质不是一般护卫那么简单。
摇光秋水似的眼眸不时地在神淡喧身上流转,昨天晚上,族长神傲天把她叫到书房中,告诉她宫里发生的事,愧欠地和她说,不论她做什么选择,都不会怪她。
摇光思考了很久,只是平静地说了下,她的责任就是守护神淡喧,守护神氏一族,至于别的事,她不会有太多考虑。
算了,孙少爷还年轻,到时候再说吧,摇光心里默默地喃想。
胡思乱想的她突然感到手里一松,发现神淡喧已经松开牵着她的手,摇光回过神去,看到小娃子向一个密密麻麻的围绕人群走去。
“孙少爷!”摇光急急忙忙地喊了一声,五个人马上跟了上去。经历了上次跟丢事件,现在的他们已经不会让神淡喧离开自己的目光范围。
围观的人很多,神淡喧想挤进去,可是人群完全没有夹缝让他可以一试,他灵机一动,向身后跑来的开阳伸出双手,甜笑道:“开阳哥哥,抱我起来看看吧。”
在这五个人中,开阳和他的关系最好,他一有麻烦,就会想到开阳。
开阳笑而不语,显然早就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孙少爷想做什么,把手中的剑交给身边的天权,双手把小人儿托起来,然后架在脖子上,向人群靠近。
神淡喧借着开阳的身子,小脑袋一下子就拨开了围观的人群,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旷地上,有两个身穿农民衣服的中年男人,他们每个人的手里各吹奏着一支古萧,箫声非常欢快,还带着喜庆。而在他们的面前,是三只憨厚可掬的灰白小猕猴,虽说是小猕猴,可是身材大小居然和神淡喧差不多,大概只矮了半点,一个小猴手里拿着一对锣鼓,“呯呯锵锵”的敲着,另两个小猴子则骑着小轮子,在人群旁到处的转悠,搞笑的样子引来许多人停留观看。
原来这是个耍猴人的表演,猴戏是九州大陆上一种历史悠久的民间艺术,它萌芽几乎可以追溯到沧澜元年之前,那时候,猴戏在某几个部落是家传身教的绝活,可想而知,训练顽猴时非常辛苦,但那贫穷的时代想要混饭吃,没办法你就得有绝活。
然而这样代代相传之后,猴戏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少见,第一,战火的洗礼,让原始部落都开始毁灭,极少有人还去训练猴子。第二,生活质量好了,谁还会去做这些看起来不务正业的工作。
“哇,好好玩!”神淡喧拍着小手,由衷地称叹道,可见,小猴子对小孩的杀伤力非同寻常。
表演一会,一只小猴突然从轮子上跳下来,扭扭歪歪地走到人群前,举着双手,应该是想问人讨赏钱。
神淡喧一看,这是难得可以近距离观察猕猴的机会,急切地叫开阳放他下来,开阳没办法,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把神淡喧放下来。
神淡喧看见小猴向自己走来,心里一阵兴奋,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步履蹒跚的小东西,还有那一双灵气的猴眼,盯着盯着,神淡喧忽然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好像那猴眼中闪过一些异样的光芒,正在侵蚀自己的意识。
“你想干嘛!”一声呵斥传来,一股强大的气压从神淡喧背后滚冲过来,直接把小孩眼前的猕猴撞向墙壁。
猕猴哀嚎一下,与墙壁猛然相撞,霎那间,烟尘飞起,小猴的身体缓缓地沿墙落下,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神淡喧闭上双眼,慢慢地靠入摇光的怀中。
“啊啊啊!”周围人惊恐地喊道,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股恐惧的气氛还是让他们四处逃窜。
天枢四个人走到神淡喧身前,对着两个耍猴人,天枢目光冷冷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耍猴人并没有说什么话,依然吹奏着古萧,不过箫声却已经发生了改变,不是刚才那首赏心悦耳的演奏,而是一首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的魔鬼乐章。
两声怒吼响起,几乎将四周的墙壁震动一下,剩下的两只猕猴双眼通红,充溢着杀戮的血气,转眼间,猴子的身子开始变大起来,大约有了五米之高,灰白的猴毛直挺,坚硬地闪烁兵器般光芒,像一件鳞刺的铠甲覆在身上,利爪显现,好似得天独厚的武器,可以撕碎面前任何东西。舔血的獠牙不断喷出热气,仿佛是看见了一餐丰富的午餐。
猴子一边怒嚎,一边向神淡喧和神式五剑靠拢,每走一步,都将身下的土地踩出一个凹坑。
“厉害啊!”开阳依旧保持寻常地微笑,赞叹道,“居然是御兽暗化,我可是第一次见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御兽暗化是远古部落的一种奇术,有书记载,当时为了抵御兽族,一些部落就开发了这种恐怖之术,利用一些药物等手段,将野兽本身所具有的兽力激发出来,然后再用乐声控制发狂的野兽,但是这种术很快就失传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一旦控制不好,野兽暴走,会对施术着造成生命之忧,甚至毁灭整个部落,所以就算是当初人兽之战,都很少运用这种术。
天枢无动于衷,只是全身散发寒气,一层薄薄的霜在他脚下冻结,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摇光,照顾好孙少爷。”
冰霜无休止地蔓延,空气中的雾气将六个人笼罩起来。四道光芒历现,好似天际地繁星闪过,神氏之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