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提升为情报司长的蒋小婉失踪了,只留下副手程昱在打理情报司的事务。
王峰决定将计就计,拿下徐州,为了这个战略,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北方!
※※※
尽管在豫州此时早已接近初夏,很多人已经穿上了单衣,但是在草原深处,天气依然乍暖还寒,带着青草香味的风吹拂在身上,让人感觉的彻骨清寒。
羯族人在这片草原上羁留很久了,他们此时早就不是傲视天下的狼牙军铁骑,而是丧家之犬!
他们离开左国城之后,原本豪情万丈,想趁乱拿下豫州,等积累一定的实力之后,再异军突起,继而涿鹿中原,但是接连两次败仗,将他们的打得元气大伤。
三万狼牙军,这原本是一支任何势力都不敢小觑的力量,如今却只剩下一万多人,而且粮草军械极为短缺,他们是靠劫掠草原上的弱小部落才苟延残喘至今的。
当年威名赫赫的狼牙军已经沦落为马贼了!
这不是石勒想要的,他想成为王,是真正的王者,而不是马贼匪首!
破破烂烂的牛皮大帐里,石勒阴沉着脸居中坐着,他手里端着一杯马奶酒,慢慢的喝着。
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部队即将断粮,如果没有粮食,士兵很快就会哗变,一个失去军队的将军会比丧家之犬还要惨。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轻汉人,那人穿着儒衫,他坐在杀人如麻的石勒面前,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面色淡定,眼神中闪着睿智的光芒。
“张宾啊@!”石勒放下酒杯,定定的看着此人,张宾来到他身边已经一个月了,当初他只是自己掳掠来的奴隶,自己甚至还想再军中缺粮的时候杀了他吃掉。
当张宾知道自己的命运后,不但没有吓得瘫倒在地,反而微笑道:“若烹我,可解一日之饥,若用我,可解一世之忧。”
石勒惊其言,特地将他留在身边。
当初自己接到拓跋部的厚礼,要去攻打豫州的时候,张宾就极力阻止,在张宾看来,拓跋部或许能称霸草原,但是绝无可能入主中原,而王峰不同,王峰此人虽在两年前还名不见经传,但是这两年来却名动天下,不但练兵有方,用兵如神,难得是在民政方面也是一位奇才。
尽管张宾对王峰“均贫富、等贵贱”的政治主张大大不以为然,但是不可否认,豫州仅仅用了不到两年就由一座荒废之地成为人丁昌盛的富庶之地,这都是王峰的功劳,从这一点上来说,王峰的潜在实力绝对是不可限量的,而石勒要想成为一世枭雄,眼下并没有这样的实力,只能与人联手才能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生存下去,而王峰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此时不但不能接受拓跋部的厚礼与王峰为难,反而应该借此机会与王峰联手,并且在联手协议中为羯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王峰此人心机难测,他既然敢对付拓跋部,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准备呢?再说就算您攻下陈郡又能如何?豫州有郡县十一座,一个陈郡的丢失动摇不了王峰的根本,您手里有陈郡,手下士兵却不懂农业,那些汉人不甘心为您奴役,陈郡无法为您提供哪怕一粒粮食,落在手里只能成为鸡肋。
但是您要是失败了,您的威望在军中必定会一落千丈,要想再组织军队可就难了,说实话,若不是您的狼牙军此时无处可去,说不定早就作鸟兽散了!”
但是石勒早就被陈郡之败搞得心智狂乱,他怎么可能与仇人联手,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听进耳朵,张宾摇头道:“成则无益,败则堪虞,此战大为凶险。”
事情果然如张宾所料,石勒大败而归。
“大王。”张宾见石勒叫自己,便开口答应。
“你说,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其实大王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只是我认为万万不可。”张宾恭敬的说道。
“额?你知道我想要干什么?”
“大王必定是想要率军投靠拓跋部,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石勒点点头,
“不错,如今我们陷入困境,要粮没粮,士兵们也心灰意冷,每天都有逃兵逃走,各级的军将都已经懒得追捕,恐怕这些军将自己也有了逃走的想法吧?如今的草原,我想了一下。赵国我们是万万去不得的,好容易才找到机会离开左国城,如果回去只能成为刀下之鬼,慕容部也不行,距离我们太远,更何况慕容部自顾不暇,咱们去了还能有什么好处?
但是拓跋部不一样,拓跋部实力强大,又加上拓拔力微早有雄霸天下之心,他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虽落魄,可是手下还有一万劲旅,如果我们去投靠他,拓拔力微必然能厚待我。”
张宾叹息道:“大王若是心意已决,请大王恩准张宾离开。免得张宾将来与大王一起做了无头之鬼。”
石勒骇然,
“张宾,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为何?难道拓拔力微不想要我的军队?”
“大王,拓拔力微对您的虎狼之师自然是趋之若鹜,但是他却不想要您!
要知道,有您在,这狼牙军就是始终是客军,不可能完全融入拓跋部,他指挥起这支军队就不可能做到如臂使指,甚至这支军队在将来还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就像当初刘曜猜忌您一样,他一定会在适当的时候除掉你,然后将狼牙军彻底打散分编进其他军队,这支狼牙军将彻底沦为他的炮灰,为他征讨天下,直到彻底死绝为止。
可以说这是一条死路。”
“混账老匹夫!若不是为了给他牵制豫州兵力,老子也不会贸然攻击陈郡,以至于部队再次溃败!这是他欠老子的!”
“大王,何出此言?这个世界没有谁欠谁的,关键是你有没有能力讨要回来,您觉得您还有实力与拓拔力微打一场吗?恐怕您的部下听说要与拓跋部铁骑对决,就会在一夜之间四散逃去,到那时候,您才是大势已去,便是想卖身投靠,也没有任何的资本了。”
石勒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豫州!”张宾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