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下来,尤其是知道了父亲的名讳,李汝兰便总琢磨怎么能让两人真心待她,学了女红还有厨艺之后,都少不得亲自端了送给两位。最重要的是盛老太太的大粗腿,相处中李汝兰知道了自己当初能进来也是托了盛老太太的颜面,年纪大了本就想着身边有贴心的孙辈,可以说李汝兰用了一年的时间,成了子孙辈中最得意之人。李汝兰可以察觉到华氏对她心中多少还有些芥蒂,李文烨倒是态度平平同自出的两位嫡亲哥哥一碗水端平。李汝兰更是用了十二分心思在盛老太太身上。
“老祖宗醒了没有?”李汝兰轻言细语同刘嬷嬷说道,李汝兰虽然得了如此造化,只是后世的平等待人的观念已经深入内心,所以并不猖狂形式,这样的作态反而让人更是高看一眼。尤其是在下人的眼中,都觉得这个抱养来的小姐不眼皮子浅,带着大家闺秀的气度。
“醒了,”刘嬷嬷笑着说道,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老夫人刚刚醒来,得了泉哥儿的信,正高兴呢。”
“大哥来信了?”李汝兰也是笑着说道,李玉泉是李府的长子,为人洒脱不羁,前段时间中了举人,进京备考,京城里也是有宅子的,想着早日熟悉环境加上那边究竟清净,便收拾了包裹,只是带着两个小厮两个丫鬟进了京。次子是李玉溪,书也是读得极好,要走科举的路子。两个哥哥也都喜爱李汝兰,李玉泉还是因为李雅茜的缘故,对李汝兰心有怜惜,李玉溪对妹妹的影响已经不深,倒是对这个颇有些才华的妹妹很是自得。
李汝兰的诗词是来自后世的,“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太祖的词是极好的,视野开阔立意高远,虽然词句浅白,细细审之却十足韵味让人眼前一亮。王国维的那段人生三大境界,也被她拿来主义,尤其是最后一境界,“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做学问、成大事业者,要达到第三境界,必须有专注的精神,反复追寻、研究,下足功夫,自然会豁然贯通,有所发现。李汝兰谨慎,《沁园春·雪》之类的,“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带着些让人觉得是反词的,是不肯发的。或许今后同野心勃勃的四阿哥闺房之乐时候,可写一二。
“丫头醒了?”盛老太太笑着对李汝兰招招手,李汝兰行了个福礼,就上前半偎依在老太太的怀里,既能显得两人亲热,又不让老太太累着。李汝兰的成功之处在于细节做到了极致。盛老太太说道:“老啦,看不清了,丫头倒是来得巧,让我们的小才女给念念内容。”
“老祖宗就会打趣我。”李汝兰笑着同盛老太太撒娇,倒也乖巧地窝在盛老太太的怀里,鼻尖是浅浅的檀木熏香味道,娓娓念着大哥的信。
李玉泉给家人带了小物件,当然也有李汝兰的礼物,倒是把匣子打开,眼睛倒是一亮,用绢纱制成簪子,整个簪身更是用鎏金打造,花蕊也是细密精制,更难得是宫里的玩意,就算是宫花不漂亮,恐怕李汝兰也会喜欢。
“我很喜欢,”李汝兰让人把匣子收好,“倒是让哥哥为难了,怎地从宫中获得此物件。”
“也让我看看。”老太太发话了,自然把簪子呈上,老太太拿近了瞅瞅,说道:“确实精巧,等晚宴的时候就簪上。”老太太说道,“年纪大了,就喜欢鲜艳的花儿。”
“老祖宗身子骨还硬朗嘞。”李汝兰笑着说道。
“小丫头嘴甜。”老太太点着李汝兰的鼻尖。
华氏很快就来了。
因为华氏要向老太太请安,李汝兰就规矩落座在下座。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汝兰看着华氏细细品味着信中的词句,忽的就想到了素未谋面的那位知府小姐,真真是可怜,李汝兰上前软语安慰着,说些吉利话,大哥是做学问的人,很快华氏就展颜,拍了拍李汝兰的手背,红着眼圈给李汝兰一个微笑。李汝兰也是浅笑,就连华氏那样的硬石头,不也被她攻克下来,她接下来只需要完善自己,等到大选时候就好。心中默念道:“那位命途多舛的原本的知府小姐,你的命运我全盘接下,我就是你,我会替你尊敬祖母,孝敬父母,友爱兄长,我也会同他携手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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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村子里,李筠婷正在汲水,忽然连打几个喷嚏。
“着凉了吗?”刘芝兰关心得问道,她们都是生不得病的。
“没有,就是鼻子有些痒。”李筠婷说道。
五官俊秀,眉心隐隐可见殷红色一点,一身的肌肤如上好的玉脂,青丝用树枝挽在脑后,粗布衣衫倒是让人觉得有魏晋人士的风骨,风流恣意。两年时间,她已经练气大圆满,更觉得那芥子空间是天地的造化,道心圆满,她只等着月华时候,便突破筑基。等到筑基的时候,眉心的一点殷红,才算得上是真真踏入修真大道,诸多人一辈子就停留在练气。
修为所致,虽然外人看着她是辛苦的挑水砍柴洗衣服,其实无论是烈日里还是滂沱大雨中,不过是当做磨练自己的心智,同时大部分的活计已经用仙术替代,看着清苦,实则不然,更是多了修炼的时间。
李筠婷脱俗的完全不似这个村子里的人物,一众姑娘们中,只有刘芝兰同她关系如故,原本李筠婷的话就极少,不大合群,随着她出落的样貌,让不少村子里的萌动了春意的男子很是倾心,加上寡言少语,姿态雅致,虽然读书不多,也觉得看着心里痒痒。这样的李筠婷更是让人觉得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仕女。
何翠萍瞪着眼看着年长已经束冠的少年,对着李筠婷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心里是愤恨,单论样貌而言李筠婷哪里有她的眼睛大,那里有她脸颊的酒窝深?更是搓衣板一样的身材,哪里像自己一般,已经有了小胸脯。村子里的姑娘们都可以说是百花争艳,只是李筠婷身上的雅致风骨,倒是学不来的。
“瞧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刘芝兰笑着说,明眸善睐,顾盼神飞。虽然肌肤和李筠婷相较而言带了些小麦色。
“三字经你背下了多少?”李筠婷细语同她说道。
“嗯……以前也念过些,我本以为这些都不会了,只不过字到底不难,背下来倒目前还做不到。”刘芝兰说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书卷,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同书已然无缘了。”
李筠婷在练习遁地术的时候,发现竹林下有两个坛子,里面藏着银子和一些铜钱,甚至更有一锭五两重的金锭。推算一番都是被人忘却的无主之物,李筠婷便收在空间里,更是在村中有午睡习惯时候,运灵力于双腿,用上了隐身术等仙法,去了附近的城镇买了几本书,读书可以明智,之前是没有金银,凡人有主之物又是不能善动,为了俗物沾了凡间诸多因果便是不划算。有了财物,自然便买了书,自己看完了,便给了刘芝兰吩咐她自己收好,空闲时候可以看看。
刘芝兰已经习惯了李筠婷经常性的沉默,说道:“你把书给我了,你自己不看吗?”
“都已经记下了。”李筠婷细语说道。
“好厉害。”刘芝兰一愣,神色有些黯然,原本自己小时候性子最为跳脱,按捺不住去温书,更不喜欢绣花等安安静静坐在闺房里的活计,往昔的日子现在在心中留下印记,只记得那荣华。“我很多都不记得了,三字经最为简单,所以还不算难,若是再过几年你把书给我,恐怕我拿没有拿倒,都不晓得。”刘芝兰倒是掩着嘴笑了。
李筠婷抿着嘴,低头弄发额散下的碎发。
“不过,我有的时候也会怀疑,我念书有用吗?”刘芝兰同李筠婷说道,“想到同他生个孩子,若是女儿还会有可能卖到勾栏院,我就不寒而栗,而且若是得了男子,也是造孽,又拐些我们这样的小姑娘。”
李筠婷也是颦眉,可惜没有好的飞剑,修为虽然够了,只是没有炼器之材,炼器之火,尤其是她这身子是天灵根,水灵根,是生不起三昧真火的。若是不能凌空御剑,又怎能瞬息万里,把这些孩子送回到父母身边,这两年她倒是用稀释了的洗髓池的水悄悄喂给村子里生了病的女孩,以免病重了就被丢到乱葬岗草草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