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问,“夜浓,你生前也是西洲大陆的人,如果有一天魔族入侵西洲大陆,你曾经的故土,血脉遭受袭击,尸横遍野,你一点都不介意吗?”、
“介意?”夜浓轻笑,“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洗耳恭听!”
夜浓轻笑,也不知道是灵堂上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她,她轻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坐下来,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一段悲伤的往事。
“曾经,我也是仙门之后,从小也算备受宠爱长大,有感情甚笃的未婚夫,一切都那么美好,一直到……我娘在秘境内修炼得到了一件神器。西洲大陆的人啊,觊觎别人神器,似乎是一种风气,人人都想得到这一件神器。更重要的是,当时神器还未认主,我娘,我爹都没办法驯服这件神器,所以……我整个仙门,都惹来杀身之祸,最后……被所有仙门联合起来,设局陷害,说我娘被魔物所伤,已经入魔,人人得而诛之,那时候西洲大陆和幽州城关系十分紧张,一旦和魔气沾上一点关系,那真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夜浓嘲讽一声,“那一年,我十八岁,本来已要谈婚论嫁,我没想到,我那未婚夫?竟也觊觎神器,且一口咬定?我娘坠魔,是不是和雁回少主的经历一样?可惜,我没这么好的运气,雁回少主有你不离不弃,我那时候孤立无援?家人被屠杀?讽刺的是,在绝境中?神器竟认我为主,所以?我真的入魔了,大开杀戒,最后和神器同归于尽?既然谁都想得到?那谁也别想得到?杀了那么多人?设了那么多局,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夜浓问?“雁回少主?你说?西洲大陆还有什么值得我眷恋?值得我……伸出援手的人?”
虽是三言两语?可这是一段,非常隐痛的故事。
夜浓似也不愿多说?年锦书和雁回都能想到夜浓当年承受的苦楚,这样的处境,上一辈子的年锦书也遭遇过。
不同人?不同命。
一样的遭遇。
她飞升了,夜浓坠魔了。
还魂铃说?“不一样,你本就是仙女下凡历劫。”
年锦书心想,既是仙女,为何还要遭受这么多痛苦?
还魂铃,“……”
因为你手贱,得到了我呗。
年锦书,“……”
雁回说,“节哀。”
夜浓无所谓挥挥手,“算了,不知道过去多少年的事情,我的仇人,不是被我杀了,就是早死了,有什么恨,什么仇,早就烟消云散了,我也是讲道理的人,祸不及……后代。”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年锦书和雁回。
西洲大陆几大仙门,自古以来,也就这么几家,虽会换姓氏,换家主,门派几乎都不会换,雁回和年锦书听她这句话就知道,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也有不夜都和宛平城。
可当年的不夜都和宛平城,不一定是雁家和年家的先祖。
“所以,只能战场见了。”年锦书的语气格外冷淡,她哀伤地看着薛岚的灵牌,若是薛岚还活着,她只找雪永夜一个人,可薛岚死了,这恨,让她想要杀了一切相关的人。
“锦书美人儿,我知道你恨魔王。”夜浓说,“可我劝你,不要以卵击石。”
“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是不是以卵击石?”
“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夜浓说,“曾经,我也被仇恨冲昏了头,我知道一个人只有仇恨时,真的理智全无,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都不相信,虽然我早就忘了我那倒霉的未婚夫,可你知道吗?他死得可惨了,我把他吊起来,割了血管,就让他慢慢地流血,然后我一遍一遍把他凌迟,他可是挨了三天,这才咽了气。他死后,我还觉得不过瘾,把他魂魄都击碎,让他轮回转世都没机会。”
雁回,“……”
年锦书,“……”
卧槽!
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这也太毒辣了。
夜浓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把过去的恩怨剥开,也不介意让年锦书和雁回看到曾经的丑陋,痛苦和绝望,她极少对人说过去的事情,这些事说起来,都已过了很多年,如今再说出来,就像是说一段故事,故事里的人,早就面目全非,她一个人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