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豪和凌萧搬过来并住在一块之后,并没有出现苏紫所担心的那些困扰。
首先,她跟凌萧的上班时间基本是错开的,白天,她起得早,整个白天通常都在忙,直到傍晚时分才能回到家。而凌萧,则刚好相反,白天起得晚,下午才磨磨吱吱出门,但晚上却要忙到很晚很晚,大多数时候,是凌晨三四点才回来。两人每天能见着面的时间并不多,甚至,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人还试过两三天都没见着一面的情况。
其次,除了搬过来当晚凌萧稍稍抽了一下疯拉着她又是合照又是胡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外,之后,他跟苏紫相处就跟姐弟家人一样平常,不知是因为有苏豪这个长辈在,还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太忙,没精力去兼顾个人感情生活。
同住第一周,苏紫出差去外景地两天,然后,凌萧到外地办事两天,两人一起吃过一顿晚饭,见过两次面。
这天是周五,苏紫从外景回来,海叔只把她一个人的饭菜端上饭桌,看来,老爸和凌萧已经打过招呼今晚不在家吃饭。
“海叔,凌萧和我爸这些年一直这么忙吗?”
她记得,前段时间她在家里住的那阵子,两人似乎稍微比现在要空闲一些。这段时间如此忙碌,是因为高勇吗?
“现在还比较空闲一点,以前,老大和苏爷一个月也不回来吃一顿饭,我有时闲得慌,就把饭菜做好,让他们送过去。”
苏紫一个人吃饭觉得没什么胃口,让海叔坐过来一起吃,海叔却溜到了隔壁,跟其他保镖和保姆一块吃,偌大的居室里,只人苏紫,还有露台外的那只蠢鸟。
苏紫随便扒了几口饭喝了两口汤,便把鸟笼拿进来,把蠢鸟放出来任它在客厅里遛达。
蠢鸟先是站在苏紫脚下,“嗒嗒嗒”地把苏紫洒在盘子里的鸟粮吃光,吃饱之后,才扑腾着翅膀飞起来,立在苏紫身后的沙发背上。
“皇上、皇上。”蠢鸟伸着脖子朝苏紫叫。
苏紫一下一下地抚着它头上的羽毛,“蠢鸟,你皇上政务繁忙,没时间管你了。”
最初,这只鸟是凌萧买来送给她的,但这蠢鸟陪伴凌萧的时间比陪伴她的要多得多,现在,它已直接视凌萧为主人,而她这个真正的主人,想要让它正眼相待都有点难。
“皇上、皇上。”
蠢鸟又咕噜着叫了几声,不见凌萧回应它,有点失望地拍了拍翅膀飞落地面,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到处遛达。
苏紫由着蠢鸟自个失落,她则窝在沙发里拿起遥控开了电视,她有好一段时间没试过如此悠闲,遥控在手,把几十个电视台轮番转了一圈。
让她失望的是,屏幕上不是导购广告,就是动漫节目,苏紫不死心,又把电视频道从一抬到最高频道,还是没有一个节目能吸引她的眼球,无趣得很,索性把电视关了,拿了把花剪走出露台。
凌萧刚买下这公寓的时候,她陪着去买了十几盆盆栽,眼下,这些盆栽长得郁郁葱葱,繁茂的枝杈探出露台伸展出去一长截。
苏紫先把两盆兰花过于茂密的叶子剪了一些,又把那棵散开了不少的苏铁的枝叶修剪了一下。
苏紫最喜欢的那几盆月季,枝头上长满了花蕾,枝杈探出去好长一截。苏紫记得店主说过,这几盆月季的品种和颜色都不同,但单从枝叶和花蕾来看,她暂时分辨不出颜色和品种。
苏紫伸手捏起一枝过长的花枝,上面同样缀满了花蕾,她有点不舍得,但又担心迟些枝杈过长会探到楼下影响别人,于是咔嚓一下把花枝剪了,然后把剪出来带着花蕾的花枝放在露台一边,准备一会用花瓶插起来放进客厅里。
如此这般,几盆月季在她的一番修剪下养眼了不小,眼看,只剩最后一盆月季了。
这盆月季长得最繁茂,花蕾在含苞欲放之中,苏紫从那顶开来的苞蕾颜色隐约看得出,这盆月季似乎是黄色的。
月季有四五条粗长的枝条探了出去,苏紫一心二用,眼睛盯着花蕾看,手伸出去想要抓住探出去的枝条。
“妞!”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唤,苏紫手一抖,没来得及应他,嘴里发出“哎呀!”一声轻呼,左手食指一阵刺痛,看来,是被月季枝条上的利刺刺到了。
“妞!怎么了,剪伤手?”
高大的身影急急凑过来,没等苏紫把手递到眼前察看,已被他一手捞了过去。
苏紫叫了那一声之后,人却是很镇静,“没,被刺了一下而已。”
说的时候,苏紫右手还拿着剪刀,淡定的目光扫过被凌萧抓着的左手,看清食指尖上顶着一粒花生米般大的血珠,苏紫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凌萧却已经一把夺了她的剪刀扔到花盆上,一手扯着她快快走进客厅。
“坐着,我去拿药箱。”
苏紫被强按着肩膀在沙发上坐下,凌萧急匆匆进了书房,很快,抱着个药箱跑了出来。
“还以为这药箱是为我自己准备的,哪知道,你是第一个顾客。”
凌萧受伤的频率非常高,因而,药箱里面有不少黄钦自己配制的特效药,诸如特效止血药,特效止痛药等等。
“给我张创可贴就可以了。”苏紫把手递到他面前。
他进去的十来秒,她拿了纸巾把食指尖缠了起来,眼下,鲜血把纸巾染红了大半。
凌萧瞥一眼她的手,待看到那张快要被全部染红的纸巾时,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不行,流了这么多血,得用消毒水消一下毒,再用止血剂敷起来才行。”
说着,把药箱“啪”地扔在茶几上,打开,找出棉签和消毒水。
从来没伺候过别人的凌萧,这下显得有些笨手笨脚,消毒水的软盖子弄了好一会都没弄开。
苏紫见状,挑挑眉,伸手想要把棉签抢过来。
想也知道,一根刺能把她的手伤成如何?不过是比针孔大不了多少的伤口,凌萧这架势真是小题大做了。
“小子,让我自己来吧,这种小伤口随便洗一下,涂点消炎药膏再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她伤的是左手食指,右手灵活自如,这种小伤,她自己也可以处理。
凌萧抬眼瞪她一眼,凶她,“坐好,别乱动。”
苏紫“咳咳”咳了两声,“小子,至于么?这种小伤口随便弄一下就行了。”
凌萧低着头折腾了好一会,总算把消毒水的盖子揭开,一把扯过苏紫的左手,将那张已经完全染红的纸巾扯下来,用棉签抵着伤口擦了两下。
“嘶……”苏紫倒抽了一口冷气。
“很痛?!”
凌萧眉头快拧成结了,忧心忡忡地看她一眼,移开棉签细细观察了一下伤口,刺伤的小洞除了有血冒出来,还隐约看到一丁点小黑点。
“妞,好像有一根小刺留在伤口里面。”
苏紫认真看看,确实有个小黑点在伤口中央处,摸摸周围,也确实能摸到硬硬的小突起。
“嗯,怪不得这么痛。”
凌萧定睛看着伤口好几秒,伸手在药箱里拿了镊子出来,“要把这根刺拿出来才行。”
苏紫记得,凌萧握枪的姿势十分手看,有力的手掌握着枪、修长的手指扣着枪膛……眼下,拿着镊子的男人却显得十分怪异,就跟第一次用筷子的人拿起筷子夹菜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看都很不协调。
“我来吧!”
这种事,苏紫做得多了去,熟练得堪比专职护士了。
凌萧十三四岁的时候,有一次跟人打架,对方打不过他逃上了车,凌萧追上去一拳打破人家车窗玻璃,人是被他揍晕了,他的拳头,也开了花。
苏紫记得,那次她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用镊子把他拳头里面的碎玻璃全部钳了出来。
“怕我弄痛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凌萧很坚持,怎么都不肯把镊子交给她。
深深地看她一眼,用力把她的左手攥在自己手里,捏着她的受伤的手指,冰凉的镊子尖碰在她的指尖上。
“咬着牙忍一下,一下就好!”
凌萧平时握枪的手,无比沉稳,这下拿着镊子,竟是微微颤抖着。
苏紫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她自己就能搞掂的小事,他非要插手。好不容易把主动权交他手上,他偏偏又紧张笨拙得要命,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爱逞强!
“如果太痛,我可以哭吗?”
苏紫眼里带着笑意,问。
凌萧瞥她一眼,似乎并没察觉她这是在揶揄他,却扭头看一眼药箱,试探着问她,“要不,先喷些止痛剂再弄?”
苏紫咬着唇强忍着笑,摇摇头,“太麻烦,还是不用了,我忍着不哭就行了。”
凌萧犹豫了一下,“真不用?”
“嗯……”
苏紫心里暗暗腹诽,凌老大,如果你是急救医生,病人都死十次了。
凌萧这才下了决心,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尖把伤口周围的皮肤挑开一些,花了一小会儿,总算是找到了那要小刺,轻轻一拔,约有半厘米长的小刺终是被他拔了出来。
凌萧大气不敢出一下,把镊子扔一边。
“痛吗?”他死死盯着苏紫,生怕她真的会哭出来。
“不痛,你技术不错。”苏紫勾着唇笑道。
不过,苏紫这句技术不错赞扬得实在太早了,十几分钟后,当她看到自己漂亮纤长的食指被某老大用绷带缠缠绕绕成一包子状,终是忍不住说了句大实话。
“小子,你的技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