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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扶摇直上(一)(1 / 1)

辣子独自呆在蟮虫洞里,坐立不安。她手里没有六十四颗磊珠,不敢随意走出洞外,怕被天手发现,又调集狂风暴雨。她担心魏子骑着飞兽,若遇到雷雨恶劣天气,就没法飞回来。

天擦黑了,仍然不见魏子回来。紧跟着,一场暴雨降临,令辣子更加忐忑不安。在这雷雨交加的夜晚,魏子到底身处何方她在蟮虫洞里,难以成眠,两手抱着双膝呆坐着,不断地胡思乱想。

此时,洞里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不仅魏子和飞兽不在她身边,就连让她反感的蟮虫也已经离开。

今天早上,辣子诧异地发现洞里的蟮虫在一夜间全都长出了翅膀,一只只飞出洞去,成群结队地飞过山脚下的湖泊,朝着谷底的方向飞去。

辣子看着无数只蟮虫在空中飞舞,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景象之壮观,令人击掌叫绝。

她回到洞里,蟮虫飞走了,洞里变得冷清,毫无生气。她更加感到孤独。她没心思去想那些离开的蟮虫,全部心思用来牵挂魏子,特别是在这雷雨的夜晚。

临近午夜,暴雨停息,她得以钻出洞去,站在洞外的一块空地上,不停地翘首眺望远处的夜空。在朦胧的月色下,她看到天边有只大鸟,正朝她这边飞过来。

她眯起一双杏眼,屏息静气地凝视着那只鸟飞近。近了,再近了,原来是一头四象飞兽。眨眼间,那头飞兽已飞到火山顶的上空,飞兽伸出两只脚,双翅一收,降落在她身边的空地上。

魏子从飞兽背上走下来。辣子一颗悬起的心落下,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嘴巴却是不依不饶地娇嗔道:

“憨木,你总算回来了可把我急死了”她一出口,就直呼他的外号,对魏子是又怨又爱。

“对不起米米,实在对不起”魏子内疚地连连道歉。

“你上哪去了走之前,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醒来不见你,为你瞎担心一场”

“对不起,让你担心今早起床时,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把你叫醒,本想到附近走一走,没想到通过魔方看到谷底发生一件骇人的事情”

他一边解释,一边把绳套在飞兽的独角上,再将它脖子上的绳子系在一块石头上。

“谷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一场风劫”

“不是风劫”

“那到底是什么事”

“你肯定想不到,为我们挖掘藏身之洞的小虫子是屈魂屈魂就是一些尘埃人和泥巴人含恨死去后,埋葬在地底下,他们的冤魂变成了尘灵蛆和泥忍蟮,就是我们在这里看到的蟮虫和蛆虫”魏子一口气地说道,伸出右手臂,搂住辣子的肩头。

“啊真的不会吧”辣子感觉手臂的汗毛陡然竖起不寒而栗。难以想象,那些曾经日夜陪伴在他们身边的小虫子原来是屈魂。

“我们所在的这座火山原本是一座坟山。许多死去的尘埃人和泥巴人被埋在这里,因为火山喷出来的冰块融化成水,加上暴雨连绵,地底下的蟮虫和蛆虫遇到水后,从蛰伏状态苏醒,钻出地面,到了古龙树每季的最后一两天,它们会长出翅膀,飞往腐谷壑”

“难怪呢,洞里的蟮虫都长出翅膀,一只只飞出洞外,全飞走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在谷底,我看到了老老人,一位老人,几乎无所不知,是他告诉我的”魏子险些说漏嘴,说出老核桃的名字。

魏子为人老实,有一说一,在辣子面前撒谎,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辣子在他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对他的话是深信不疑。通常,老实人不撒谎则已,一旦撒谎,最能欺骗人,也最容易蒙混过关。

“莫非你一整天都呆在谷底,看那些屈魂飞进谷壑”辣子继续问道。

“说来你也许不信,在谷底,我遇到一伙疯狂绝望的人群,他们要抢我的磊珠和飞兽,逼使我把磊珠喂给飞兽吃,不曾想,这头飞兽吞下磊珠后,吐出那块蓝石,那伙人一看到蓝石,更加发狂,要哄抢蓝石”魏子顿了顿,回想起那疯狂的一幕,他仍觉得心有余悸。

“后来呢他们有没有抢走蓝石”

“幸好屈魂出现,那伙人畏惧屈魂,惊慌逃离,可又发生了一件令我想不到的事,无数的屈魂被那块蓝石所吸引,蜂拥地飞落在它上面,融化成沙能,成为蓝石的一部分,结果,蓝石变成了一块巨大笨重的磐石为了帮蓝石瘦身,我不得不骑着飞兽进入蛹塔,到乾亭的那间塔屋去取一块磐石”

“乾亭的塔屋就是那个黑铁塔的匪窝”

“没错那屋里有一块磐石,黑铁塔曾经用它来炼石,把泥巴人变成僵尸,再让僵尸撞击那块磐石自尽,化成沙能,让磐石吸收我知道那块磐石可以为蓝石瘦身”

“为何非要去取那块磐石为蓝石瘦身”

“因为蓝石太巨大,我们没法携带它登上云层界”

“何苦要带上蓝石呢虽然它是一块不寻常的宝石,但是,既然它已变成巨大的磐石,不如把它留在埃层界”

“不行我一定要带上它它和你一样,已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好在,我最终取回那块磐石,成功地为蓝石减肥,它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它现在就在这头飞兽的肚子里”

魏子轻描淡写地述说,省略了和老核桃见面的所有细节。有许多事他得瞒着辣子,因为他答应老核桃,不能对辣子说出。口是心之门,守口不密,则泄尽真机,违背诺言。

敏感的辣子还是察觉到魏子身上衣服的变化,发觉他换了一件宽大的麻质粗布褂衫:

“咦你这件衣服从哪来的”

“我回了一趟麻雀镇,故地重游,想找些食物带给你,可镇上的泥巴人和尘埃人大都已经蛰居,家家关门闭户,门可罗雀,街头巷尾很少人走动我遇到一个好心人,他看到我衣服被雨淋湿,就给我这套衣服,可惜,没找到好吃的食物带回给你”

“当当,我现在没胃口胸闷,直想呕吐呃”辣子说完,发出一声作呕声。

“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魏子关切地扶着她的肩头,着急地问道。

“没什么今早起来,就想呕吐,也许是”她笑着低下头,没往下说。

“是什么”他追问。

“我怀上了”这是她内心深处最快乐的声音。

“真的你怀上了宝宝”魏子双眉飞舞,满脸惊喜。

“嗯”辣子笑着朝他点点头。

“呵呵,听说,错过了果季,在古龙树的落季里,很难再怀上孩子,我们的宝宝总算赶上果季的末班车”魏子情不自禁地一把抱起辣子,转了四五圈,才把她放下,她收起脸上的笑容,叹息道:

“看把你乐的看来,我们的孩子可能要在埃层界出生”

“不我要让你在云层界生下我们的宝宝”

“憨木,我也想到云层界去生孩子,可是,今天已经是古龙树果季的最后一天我们只有一头飞兽和六十七颗磊珠”

“米米,要不你先骑着这头飞兽,带着六十四颗磊珠进入蛹塔日亭”

没等魏子说完,辣子打断他的话:

“我不走我不想离开你”

“小傻瓜,没人让你离开我我们今生约定,要共同进退我只想让你先走一步,我随后会有办法离开这里”

“你有什么办法”

“船到弯头自有路,水到滩头自有沟。相信我,到时会想到办法”他含糊其词地回答。

实际上,魏子心中也没个数。他唯有相信老核桃的话,照他的话去做。至于将会发生什么事,结果怎样,他也拿不准。面对着巨大的压力,他只能独自默默承担。

“我相信你天快亮了,你在外跑了一天,累了吧不如先到洞里歇一会我已睡了一整天,一点也不困,留在这里陪这头四象飞兽”

她没继续追问他的办法。她是聪明之人,已感觉到他将要承受的压力。面对压力时,女人需要有人陪伴,听她诉说心中的压力;而男人却不同,他只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默默地释放和消化压力。

“好的我需要歇一会”魏子感到身心俱疲。辣子的体贴和温存令他心头压力减轻不少,他俯下头亲吻她的脸。

“好好睡一觉天亮后,我会叫醒你”她还他一个亲吻,十分享受他的关爱,这让她感到心满意足,和他在一起,她不再把什么事都揽到身上,因为天大的事有他顶着。

他只能用右手拥抱她,因为他的左袖里层装有密匣,用右手抱着她,担心会让她无意中触碰到密匣而发觉。

他有些纳闷,为什么老核桃要在袖子里缝制暗袋,用来装这个小密匣害得他在辣子面前举手投足,老是想着袖子中的密匣,顾忌重重。

他走下黑漆漆的蟮虫洞里,他摸索着来到边上,他的手在洞壁上果真摸不到一只蟮虫,在一片静寂中再也听不到蟮虫啃噬熔岩石的沙沙声。

疲惫不堪的他蜷缩着身子和衣躺下,他的右手指触到袖子中硬硬的小木匣。心思落到木匣上,它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老核桃用一层透明的树脂封住密匣的盖子,愈是隐秘,愈加撩拨他的心。老核桃的叮嘱在他耳边响起:“我托你把密匣转交给云层界一位故交,你得答应我,不要试图打开密匣”

他按下心中窜起的强烈好奇,闭上眼睛,很快地,他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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