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倒灌进海底隧道的水已经排空,初步的修缮已基本完成。
“为什么我非得来这种地方?”
巴德勒不满地跺着脚,他正身处海底隧道的爆破现场。
轨道在他的脚下不断延伸。
隧道入口处的终点站,位于名为福克斯东的城市,无数的铁路在这里汇集,然后分成三个不同的方向。
在被钢铁和混凝土所包围的甬道前方,道路突兀地中断了,地面扭曲错位。
据之前的报告,总共有两个爆破点,正好将隧道分做三截。
原本覆盖通道的海水已经放空,但仍然可以看到潮湿的痕迹。
站在爆破点处,身穿铠甲的格兰仔细墙壁上的裂缝,并没有回应巴德勒公爵的抱怨。
“这应该是将某种远距离移动的灵装,用于破坏的用途。”
他突兀地开口了,似乎在对某人解释什么:
“只有半座隧道被施加了这个效果,因为不自然的移动,导致墙壁出现龟裂,海水自然灌了进来。”
“你在说什么呢?”巴德勒没得到预料中的安慰,反而听得一头雾水。
忽然从他的影子里传出一个青年的声音:
“我已经调查过了,在加莱的海底确实有灵装发动的痕迹,移动的方向也指向了弗朗克。”
“哇!”巴德勒公爵被自己身后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急忙向后看去。
一个看上去懒洋洋的青年从阴影蓦然出现,挠着自己蓬乱的头发。
“帕西瓦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巴德勒惊讶地叫道。
照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奔赴最前线,抵御日益猖獗的兽潮。
“按照女王陛下的命令,我和鲍斯卿换了一下,来调查海底隧道的事。”
帕西瓦尔耸着肩膀:
“毕竟【圣母之家】这种旧世代的灵装,现在的年轻人基本都不了解。”
“不过,这样就证明了事情的确和弗朗克共和国脱不了关系。”
格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说道。
“你们抛下我这个公爵,到底在说些什么?”巴德勒气得满脸通红。
帕西瓦尔一言不发,并拢手指轻轻敲在他的后颈处。
矮胖的公爵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直直地摔倒在地,鼻血流了一地。
“辛苦你把他带离敦伦,杰兰特卿。虽然只是陛下的远亲,但毕竟同样拥有皇室血统。”
帕西瓦尔眯起眼睛:“这样的话,‘他’已经没有可以附身的凭依了。”
“是的,陛下和公主都受到【剑】的庇护,应该不会有危险。”
被叫做杰兰特的格兰并没有修正他的称谓,只是一脸平静地摇着头。
似乎在两人眼中,袭击这名王国公爵的行为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真是的,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皇家血脉稀薄也算件好事。”
“请慎言,帕西瓦尔卿。”杰兰特皱起眉,不悦地瞪着他。
“别这么死板。”帕西瓦尔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反正赶回去应该也来不及了,我们就悠闲地看戏吧。”
“别太大意,弗朗克人很可能要来趁火打劫,现任的总统可是野心很大的。”
杰兰特抬起头,看向黑暗通道的另一端。
……
“你是说歇洛克伪造了证据,诬陷你的哥哥?”柳随难以置信地反问。
“没错。”依诺克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时普遍认为,行凶的就是威廉王子饲养的猎犬,因为被害人的血迹和身体组织就附在它的牙齿上。”
“可是那只猎犬是王兄从小养大的,怎么会……”
第一次听说的桂妮薇尔对此难以置信,她掏出能放烟花的小手枪对准依诺克:
“如果你撒谎的话,我可得让你吃点苦头。”
然而依诺克毫不畏惧,反而扶着单框眼镜很感兴趣地看着枪身:
“你的枪火药量肯定很小,顶多也就能放个烟火吧。不过结构做的不错,纯手工的?”
“嗯嗯,你很懂嘛。”桂妮薇尔得意地点着头,又转脸看向柳随:“跟人学着点,要记住科学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看着莫名投缘的诈骗犯和公主,柳随长叹一口气:“我说,咱们是不是跑题了?”
好不容易将走进科学的两个人拽回来,依诺克重新解释道:
“哥哥从小就侍奉威廉王子,两个人一起长大,那只猎犬自然和哥哥同样亲昵。”
看起来他的家族在没落之前还是很厉害的,毕竟能将孩子送到王子身边当近侍。
就是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沦落到后来的境地,导致整个家族只剩他们兄弟二人。
不过柳随也知道现在不是深究这件事的时候,识趣地按捺住好奇心。
“所以理论上,确实我哥哥是有可能行凶的。”依诺克说到这里,露出痛恨的表情:
“但是,当我看到案件资料的时候,突然发现作为证据的狗并非王子和哥哥所养的那只。”
虽然贵为王子,但威廉养大的猎犬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其实是他和帕斯外出探险时,在一个野外的凶兽巢穴发现的。
因此它极为凶悍,长大后的战斗力足以相当于一个一曜境的觉醒者。
依诺克小时候也见过好几次,只不过他胆子比较小,每次都被黑色猎犬吓得哇哇大哭。
但也使得他对猎犬的印象很深。
所以尽管外表很像,也戴着华贵的项圈,可依诺克立即就发现那其实是另外一只猎犬。
“虽然我不知道理由,但这明显伪造的证据,是为了把罪名嫁祸给我的哥哥。”依诺克愤怒地说道。
在当年的审判后,帕斯·维尔和猎犬一同被迅速处决,项圈也被封存,直到被人偷走之后才重见天日。
“所以我一直试图追查当年的负责人,他肯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不过我有个问题,他可是圆桌骑士之一,你是怎么让他参与魔术表演的?”柳随打量他几眼:
“我觉得你可没有强迫他的实力。”
“并没有强迫的必要。”依诺克摇头道:“实验前一天他被带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遍体鳞伤完全昏迷了。”
这番话让在场的三人瞳孔紧缩,柳随急忙追问道:“是谁把他带到你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