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破隐
夏如命再道:“再者,居房者受限视野,难观高远,所以才有了高楼大厦,希望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可是无论楼有多高,始终有限,眼界永远局限在极低的范围。而修者不同,御剑而行,凭空高立,远超凡俗之人。但,尽管如此,所观之景,仍被局限在狭小世界内,此世界以外是何等模样,无人知晓。这,就是我之天道。”
叶准完全能够理解他的话,忍不住道:“但人活在世上,未必一定要看得多高多远,就算活在这些房子里,也一样可以享受到幸福,形成精神上的满足。到底你这样的修者之道正确,还是这些你口中的‘凡俗之人’的道路正确,根本没有绝对的评判标准,不是吗?”
夏如命哑然一笑,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的想法确实比大多数人都来得更好。没错,无人可知哪条路是对是错,因此只要坚持自己的道路,便是最佳做法。所以,突破天劫一事,我是势在必得,无论有多少障碍,都不会减缓我的步伐!”
叶准越来越感到这些顶尖级别的修真高手没一个简单,夏如命虽然和他立场对立,但所说之≧顶≧点≧小≧说,语均有其理,令他听到也很难反驳。不过想到其残忍做法,他脱口道:“但你追求突破,和那些无辜之人无关,你却杀了他们,不觉得自己其实说得高远,其实根本没有脱离俗人之性吗?说不定还有违天道,令你将来没法飞升。”
夏如命莞尔道:“你这说法其实只是出于自身狭隘的看法而已,而主因便是你不能看破人之生生死死。此乃自然之律,凡俗之人无能可破,因此即使我不杀他们,他们将来也会死亡。反之,我即使杀了他们,也不能影响这世界之运转。杀与不杀,其实不涉天道,只关乎目的。非我不重视人命,乃是人命本身便没有重视的价值。”
叶准越听越别扭,恼道:“靠!说得好像你不是人一样,难道你的命也没有重视的价值?”
夏如命不由笑容加深,道:“若有重视价值,我为何还要追求突破和飞升、好脱离这肉身的局限呢?”
叶准抗声道:“这完全不一样!你说的是‘肉身’,但你的性命应该还要包括你的魂体在内!”
夏如命丝毫没有被对方压制住的窘迫,轻松地道:“性命到底只包括肉身,还是身、魂都包括在内,这个问题现在我们没有答案。若渡劫成功,我等是否仍能保持魂体,谁也答不上来。更何况,我所杀之人,均是只毁其肉身,不涉其魂体。其魂不能在肉身毁后仍存活下来,此中责任,不在于我,而在于其本身魂体的脆弱。”
叶准顿时闭上了嘴。
他不是答不上,而是感觉到自己和这家伙的观念乃是在两个平行层面上,根本没有交集,再多说也是浪费口水而已。
“好了!”夏如命神情忽然转为严肃,“我思考良久,关于究竟是继续寻找《诸仙录》,还是自废功体、另修《太上诀》……”
叶准心中一震,不由后退了一步。
夏如命讶道:“你这反应何意?”
叶准沉声道:“你若要选择后者,必然要断绝可能遇上的危险,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杀我灭口,以免泄露你的踪迹,我猜得对吗?”
要知道夏如命自废功体后,就会陷入极端危险的境况,因此叶准这推测相当合理,在自废功体前先杀他叶准,然后找个地方藏好,再开始修炼《太上诀》,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夏如命沉吟道:“坦白说我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一点,但你倒是提醒了我……”
叶准顿时骇然后退,只要对方一个动静,就立刻转身逃跑。
但他心里却在叫苦。
对方要杀他的话,他哪有逃跑的余地?!
就在气氛渐渐崩紧的一刻,夏如命蓦地双眉一扬,冷冷道:“既然来了,那就现身罢!”
叶准失去灵识,完全不知道有人到来,见他神情虽然仍那么镇定,却透出少许谨慎,不由心中一震。
来的难道是高手?!
会是谁?
一念忽然闪过,叶准差点叫出来。
难道是商笃动作竟然这么迅速,把自己在这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一把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入:“老贼,抢走我徒弟,这笔账咱们今儿算个清楚!”
赫然是老丹头的声音!
叶准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去。
尼玛!
青云宗的人找上门来了!
但他们肯定不知道夏如命的地藏源气蚀之伤已愈,直接动手,哪可能赢得了夏如命,必须提醒他们小心点!
但不等他张口,夏如命一道真气疾送,透入他体内。
叶准张大了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心中更是大惊。
夏如命看了他一眼,道:“在这等着,我收拾了这些家伙,再回来带你离开这。”身影一闪,已消失不见。
叶准看到他眼中的冷酷无情,心中大急。
这下完了!不知道青云宗来了多少人,要是全死在这家伙手里,简直亏翻天!
就在这时,脑中蓦地闪过一念。
如果以魂体传声,该能通知老丹头。
但问题是他现在连老丹头的位置都不知道,有可能在近处,也可能在数里之外,不像和雅拉时明确了对方位置,可轻松传递。
只有一个办法。
但那办法却被雅拉多次警告过,若使用过多,会有“身魂分离”的危险。因此,叶准很久没使用过这招。
但现在情况紧急,叶准再难顾及那么多,一咬牙,闭上眼睛。
魂体立时受意念影响,瞬间离体而出。
找到老丹头!
刹那间,周围情景转换,他发觉自己已在高空之中,正俯瞰着闽福市全景,离地至少上千米的高度。
叶准无心多观市景,只心急老丹头在哪,幸好片刻后魂体不受控制地朝地上疾掠而去,瞬间由高空移至地面,停在了一栋大楼楼顶。
赫然是他们所住的那栋公寓楼!
夏如命正站在楼顶一角,这时一声轻咦,朝他的方向看来。
叶准知道这人对魂体也有所研究,并不奇怪他能感应到自己魂体的存在。对方这方面虽然了解不深,但毕竟自己乃是整个魂体离开了肉身,和送出一道魂力那种小打小闹不同,魂体动静极大,易被人察觉。
而在二十多米外,以老丹头为首的六人,扇形散开,和夏如命正隔空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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