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家宝的质疑,宁溪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才是认真做生意的体现,可冯志海却沉不住气了:“这个你只管放心,我们宁姑娘的酒楼生意好得很,只要是她推出的新菜,就没有卖不出去的,到时候就怕你们养不了那么多给我们呢!”
杨家宝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溪笑道:“这乌鸡原本行情不好,你们有所担心也是应当的,不过我既然说得出来,就自然能做到,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只是你这个养鸡场,想必你们也觉得这个效率是差了一些吧!”
杨家宝道:“确实如此,我也想过要把养鸡的范围扩大一些,只是家中只有家父家母和在下三人,再大的话也管不过来。”
“对于养鸡场的管理,我有一些想法,如果杨大哥不介意的话,不妨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杨家宝一拍大腿:“太好了,宁姑娘你们是做大生意的人,眼界比我们乡下人宽阔得多,你的想法必然也是好的,来来,我们回家去,待我整治一桌酒菜好好招待姑娘,再来洗耳恭听。”
“不忙,让我先把过几日要用的鸡选好再说。”宁溪挑了两只养了一年左右的母鸡和两只乌鸡,让杨家宝做好记号先好生养着,说定了时间,到时再让人来取。
下山之后杨家宝杀了两只鸡,用些山货炖了一大盆,还特地取出地窖里存的好酒来招待宁溪等一行三人,这乡下的做法虽然粗陋,但胜在材料新鲜,吃起来也十分鲜美,宁溪一边吃一边就说起了她对养鸡场的一些看法。
她前世也曾去那些现代化的养鸡场参观过,说实话对那些毫无人情味的机械化大批量养殖方法确实是不怎么赞同的,可除此之外,毕竟也还有一些值得学习的地方,她就拣一些目前对杨家宝有用的方法说了,杨家宝一听,顿时犹如醍醐灌顶,连连拍桌子叫好。
“宁姑娘,你说的这些建鸡舍、分栏养殖,还有人工孵化这些都能解我的燃眉之急啊,相信按照这样做了之后,养鸡场的鸡出栏的数量一定会大增的。”说着杨家宝神色一敛,平白增添了几分苦恼之色,“但是这些说着轻巧,真要做起来可不容易啊,光是银子和人力,我们一时之间就无法做到。”
宁溪心神一动,忽然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看这样是否可行,我出银子投资你的养鸡场,你们负责管理,我们两家各占一半,今后我的酒楼所要用到的鸡肉都从你这儿进货,咱们长期合作,你看怎么样?”
杨家宝又是惊喜又有点儿担忧,如今他们家虽然是小打小闹,毕竟收入稳定,房子已经盖起来了,娶媳妇也指日可待,可是如果真的和宁溪合作,前景如何却还不知道。
宁溪道:“实话说,按照你这养鸡场如今这样的经营模式,安安稳稳的情况下,确实足以让你们一家过上富足的日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遇上什么异常的年景,比如说百年不遇的寒冬之类的,又或者是染上瘟疫,一个扛不住,你这鸡场可就会颗粒无收了啊!”
杨家宝默默点头,宁溪所说确实是实情。
“可是如果按照我说的,在这山上建一排鸡舍,可抵挡炎热和寒冷,再把整片山岭分成几片区域,分别圈养不同月龄的鸡,就算哪一片的鸡生了病,也可以及时隔离开来,不至于祸害一整片。当然这些你们都可以慢慢建起来,但我直接拿出银子的话,几个月之后一切都可以建设妥当,再加上人工孵化小鸡的想法如果可行,那你们每日所收的银子可就是现在的数倍了啊!”
杨家宝听了十分心动,可仍有些许顾虑:“就算鸡场每日产出是如今的数倍,那也不一定全都能销得出去啊,留着可是每日都要吃粮食的。”
宁溪笑道:“别的不好说,这个你大可放心,方才也听你说过鸡场每日所卖鸡的数量,实话说这个量我们双溪楼每日所需就不止这个数,何况我的目标可不止是一家双溪楼,我们是要在京城甚至全国各地开分店的,到时候我们这个养鸡场恐怕也得跟着不断地开分场才能满足所需呢!”
杨家宝张大了嘴巴许久合不拢,按照宁溪这么说,他以后可不只是小富即安,而是要做大生意赚大钱了呀!
“我知道事关重大,也不需要你马上决定,你先好好考虑,与家人商量一下,想好了再给我答复就可以了。”
杨家宝心中地招呼宁溪他们留下过夜。
那车夫也觉得夜晚赶路不安全,建议宁溪还是留下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赶路为好,宁溪想想便答应了。
杨家宝家的房子盖得宽敞,收拾两个房间出来不算难事,不过只有一张多余的空床,车夫与冯志海两人便只好铺了稻草在地上打地铺了。
宁溪睡的这个房间平时大概是用来储藏粮食用的,靠墙的另一边还堆放着大袋大袋的玉米,散发着晒干的粮食特有的气味,屋梁上悬挂下来一个大篮子,里面装的不知道是什么,月光从窗户上照进来,在墙上映出不断摇晃的影子,宁溪盯着那影子瞧着,眼前渐渐模糊。
忽然那影子一黑,宁溪还没来得及惊呼,口鼻就被一只充满了血腥味的大掌捂住:“不许出声。”宁溪瞪大了眼睛,“唔唔”点拼命点头。
那人松开手掌:“怎么是你?”
宁溪惊异地低呼:“君五爷!”只见他一只手臂垂在身侧,衣袖都被鲜血染红了,“您受伤了?”
君骞煜沉声道:“去打点水给我包扎一下伤口,别让别人发现。”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着了,宁溪悄悄到院子里打了一桶水,发现竹竿上晾着一套杨家宝的衣裳,顺手也给拿了进来:“五爷,您这衣裳沾满了血腥气,无法再穿了,先将就一下穿这个吧!”
君骞煜点点头,几下就把沾满了血的衣袖撕掉,又从洁白柔软的里衣上撕下来一块,递给宁溪,示意她帮自己清洗伤口。宁溪见那手臂上长长一道刀口,皮肉翻卷,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发紧,双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君骞煜见她这样,一手扯过她手里的白布:“算了,我自己来。”
“不,还是我来吧!”宁溪告诉自己,就当眼前的是一块猪肉,这么一想,果然心就定了下来,像她平常料理食材一样,轻轻巧巧地替他把伤口清洗干净,敷上君骞煜给她的金创药。
裹伤口的布条也是君骞煜从里衣上撕下来的,宁溪这一双手是做惯了活的,虽然是第一次包扎伤口,可也包得像模像样,最后打上一个小巧的蝴蝶结,拍了拍双手:“好了。”
把布条在水里洗了洗,拧干递给君骞煜:“擦一擦吧,脸上有血迹。”君骞煜接过布条,想也没想就伸手替宁溪擦了擦脸。
宁溪一愣,君骞煜也愣了一下,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那个,刚才不小心把你脸上弄脏了。”说完自己也胡乱擦了一下,把布条还给宁溪。
宁溪拎了桶到外面倒水,回来之后发现君骞煜已经把身上的脏衣裳换了下来,穿上了杨家宝那套布衣,他身量高,那套衣裳穿在他身上显得又肥又短,不过颜值高,就算是穿成这样也好看。
宁溪把他换下的衣裳血迹朝里紧紧团了起来:“这个你不要的了吧?不要的话我明天带回去烧掉。”想了想又道,“您如果暂且不离开的话就到床上歇一歇吧,我,我给您守夜。”说着走到另一边坐到玉米袋子上。
君骞煜也不客气,半躺在床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会受伤?”
宁溪心想,小说电视她看得多了,这种情况下,知道的内情越多就越危险,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便道:“五爷放心,今夜的事情宁溪绝不会泄露半句,天明之后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君骞煜轻笑一声:“你倒是识时务,不过明日我还想要你帮个忙呢,你可不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溪一惊:“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恐怕帮不上五爷什么忙吧?”
君骞煜笑道:“别害怕,用不着你花什么力气,你只要想法子把我带回京城里就可以了。”
宁溪心中腹诽:“这还叫不用花什么力气。”
可口中答的却是:“好的,民女一定想法子把五爷平平安安地送回京城。”虽然满心好奇,但还是强忍着,“天色不早了,五爷早点歇息吧!”
君骞煜倒是毫无睡意:“伤口又疼又痒地,睡不着,要不我们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