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目瞪口呆地问孟双双:“你知道他是谁不?”
孟双双理所当然地答:“当然知道啊,齐王世子啊,宁溪该不会是被水泡傻了吧,连世子爷也不认识了?”说完也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糟了,不是泡傻的,是发烧烧傻的呀!这可怎么办呀?”
“我没傻!”宁溪自以为粗暴地甩开孟双双的手,当然由于她的手虚软无力,所做出来的动作也都是软绵绵的,“你知道他是谁还敢让他干活?”
“他自己愿意的呀!”孟双双一脸无辜。
宁溪见君绍枫确实是乐颠颠的跑到水边洗剥兔子去了:“对了,你们怎么也会在这里?”
“被水冲来的呀,我们掉下去之后,不知怎的齐王世子也掉下来了,然后他拉着我想要往船那边游,可是水太急了,没游过去,后来捡了一根浮木,趴在上面就被水冲到这儿来了。”说着孟双双还拍了拍胸口,“可没把我给吓死,宁溪,还好你也没事。”
宁溪虚弱地点点头,眼尖地看到孟双双脚边的地上类似野葱的植物:“你拔一棵你脚下那种植物给我看看。”
“这个吗?”孟双双随手拔了一棵,递给宁溪。
宁溪接过来自己分辨了一下,又尝了一下味道:“果然是野葱没错,快,双双,帮我多拔一些,洗干净了给我。”
孟双双依言去拔野葱:“这个可以吃的吗?”
君骞煜看到野葱,不知怎地却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宁溪,在宁家村的一个小山岭上,她给自己做飞龙肉,似乎也用了这样的野葱,当时只觉得她真是一个胆子极大又有意思的小姑娘,不知不觉过了那么久,有意思的小姑娘也长大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也由原本单纯地觉得有意思变得逐渐复杂起来,具体怎样他却不愿去细想,终归是不能走到一处的人。
回过神来,宁溪却已经在吃那野葱的葱白了,辣得她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了,孟双双正拿了帕子给她擦拭,宁溪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继续痛苦万分地吃着,君骞煜好笑道:“她这是在干嘛?”
孟双双回答:“宁溪说这野葱白可以治风寒。”
君绍枫拎着洗剥干净的兔肉回来:“回去煮吧?”
孟双双点头:“好啊!宁溪,我们在那边发现了一间以前的猎人遗留下来的小屋,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好好歇息一下?”
“有屋子?你怎么不早说。”宁溪早就想要有个地方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了,她现在浑身酸软,忽冷又忽热,左臂伤口处还火辣辣地疼,不知道有多难受。
特别是在看到屋里居然还有锅灶的时候,宁溪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让孟双双拿葱白给她熬水喝了,可是又没好意思说出来,只好当成没这回事。
这间小屋不像是废弃的,居然还被孟双双找到了一点新鲜的小米和晒干的冬菇,小米被她拿来熬了粥,冬菇就跟兔肉一起炖了一锅,大家热热地喝了,宁溪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闷头睡了一大觉。
醒来之后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仔细一听,门外有些响动,慢慢走出去一看,只见君骞煜正在门前的空地上整理几根刚砍下来的竹子,正用猎户的柴刀把竹竿上多余的枝叶削去,然后把竹竿并排放在一起绑起来。
“你在干什么?”
“反正闲着无事,看看能不能做个竹排,万一没人来找我们,我们自己也好离开。”君骞煜回答。
宁溪无语,要是再一次被掉到江里面,她觉得自己肯定得没命的:“他们俩呢?”
“到山里玩去了。”
宁溪:“……”还真是有兴致啊。
相对无言了一会,宁溪没话找话说:“你这竹子哪里来的?”
“那边。”君骞煜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丛竹林。
“有竹笋吗?有的话不如去挖点儿来吃吧,现在这个时节正是春笋拔节的时候,可鲜美了。”
君骞煜拎起柴刀:“走吧!”走了两步回头来看她,“你能走不?”
“可以。”宁溪睡了一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缓缓地跟着他走了过去。
地上果然有不少刚冒出头的春笋,君骞煜挖了好些,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就直接用衣裳的下摆兜了回去:“这个怎么弄?”
宁溪道:“用肉炖才好吃,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些什么野味回来,如果有飞龙就好了。”宁溪一脸神往,滋味绝美的飞龙肉啊,她这辈子就只喝过一口汤,想到这里不由瞪了君骞煜一眼,就是这人,连一碗汤也舍不得给她多喝。
君骞煜也想到了这事,笑道:“这次如果真的有飞龙肉,我的那份也让给你好了。”
孟双双和君绍枫果然是拎了野味回来,不过不是罕见的飞龙,而只是一直普通的山鸡,不过就是普通的山鸡也很美味就是了,宁溪亲自下厨,炖了一锅鲜笋山鸡汤。
宁溪看看君骞煜:“这个算是我给您做的第三道菜了吧?”
君骞煜端起碗喝了一口:“算。”
孟双双一边喝着鲜美的鸡汤一边感叹:“如果每天都能吃上这么好吃的鸡汤,就算在这里长住也没问题啊!”
君绍枫连连点头表示同意,这儿没有他爹整□□他念书,学习处理那些让让人头疼的政务,自由自在地是在是舒服不过。
“那要不这样。”君骞煜一本正经地提议说,“我们先走,你们就留在这儿,等你们生了十个八个儿女,我们再来把你们接出去?”
“呸!谁要跟他生孩子?”孟双双脸红道。
君绍枫“哼”了一声:“想跟我生孩子的女人排着队能绕王府三圈呢!”
“那你去呀,找她们生去呀!”孟双双故作不屑道。
“嘿嘿,我才看不上。”君绍枫舔着脸朝她笑。
宁溪简直懒得跟他们说话,忽然侧着耳朵细听了一会儿:“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有人来了吗?”
话音未落,君骞煜已经走了出去,没多久回转来道:“是救兵来了,快走吧!”
原本说要留下来的两个人走得比谁都快,欢呼着跳出门去了,宁溪刚想站起来,突然下腹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眼前发黑,冷汗立刻湿透了衣衫。
君骞煜走到她身边:“你怎么了?”
宁溪单手撑着墙,说不出话来。
君骞煜把她拉起来,伸手一捞,就把人整个儿抱了起来:“走吧,回去找大夫。”
宁溪一站起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股汹涌的热流从腿间涌出,血崩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感觉到对方就在自己臀部下面的那只手臂,宁溪羞愤欲死。
穿越到这具身体上之后,就一直没有来过葵水,时间久了宁溪简直都忘了女人还有这回事了,没想到这几天折腾下来,居然赶巧就来了,而且大概是由于这个身体一直都没好好将养过的原因,这几天又是受伤又是受寒,还刚刚吃了春笋这般寒湿的食物,这一番天葵,宁溪可是受了大罪了。
上辈子一直没有感受过痛经滋味的宁溪这时候才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痛不欲生的感受。
君骞煜感受到手臂上的温热,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溪红着脸,张了好几次口也没好意思说出来,简直恨不得就此昏过去才好。
见她这样子,君骞煜突然想到了什么,耳根也微不可见地红了一下,上了船让人找了地方给她躺下,又去叫了孟双双去照顾宁溪。
孟双双看见君骞煜手臂上的一滩红色,惊讶道:“君五爷您受伤了吗?”
君骞煜咳了一声没有说话就出去了。
宁溪急忙扯了一下孟双双,让她附耳过来,低声地说了。
孟双双惊喜道:“宁溪,你终于长大了呀!你等等啊,我去找点用的东西来,哦,还有,要去熬点红糖姜水。”
“别去!”宁溪急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再说了,这船上全都是大男人,她上哪儿找合用的东西去?
“那好歹也得找个汤婆子给你暖暖,你疼得太厉害了。”
正说着,有人敲门,原来是君骞煜让人送了个灌满了热水的水囊进来,勉强也能当成汤婆子用用了。
孟双双道:“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
宁溪却只觉得羞愤难当。
大船逆水而上走得比较慢,一直到了天黑时分,才总算是回到京城的地界,君骞煜让人赶马车把宁溪和孟双双两人送回了双溪楼,双溪楼里一众人等早就着急得不得了了,看见她们回来,个个都直呼老天保佑。
宁溪用热水洗了身子,换上干爽的衣裳,又热热地喝了红糖姜水,躺在床上这才觉得一口气缓上来了,这一轮的出生入死,回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她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招惹这些是非,安安稳稳地当一个平民百姓就好了。
至于君骞煜,嗯,还是继续敬而远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