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骞煜服下散功散的解药,当即盘腿坐在地上,借着丹田内升起的那股热气,一寸寸地打通阻塞的经脉,慢慢恢复功力。
谢玄玮冷冷对君骞煜道:“准备一下,三日之后出发,你带我找到她,我给你九虫尸脑丸的解药!”
君骞煜忙着运功没有回答。
谢思南惊讶道:“爹,客人都已经在路上了,您怎么可以这时候离开?”
“交给田管家,你东西不要带太多,但重要的一定要拿上,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
“那这岛上的东西和人怎么办,难道我们连家也不要了吗?”谢思南被吓坏了,她从小在岛上长大,对她来说,这里就是整个世界,她根本无法想象以后再也不回来这里该怎么办。
“傻孩子,找到你娘我们才有真正的家啊!”谢玄玮像个真正的慈父一样,轻轻地摸了摸谢思南的头。
“这里的东西都不要了吗?还有这么多人呢?”谢思南慌乱的问,这从小到大住的房子,用的家具,还有岛上上千的人口,平日里她虽然对他们随意打骂毫不在意,但打心底里都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的呀!说不要就不要了,她真的接受不了。
而且岛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她以前想出去,是因为有这个岛做她的后盾,她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可以回来,可是如果要抛弃一切出去,她却感到了深深的害怕。
这种恐惧甚至超越了她对君骞煜的感情:“是因为他对不对,因为爹爹答应了放她走,又怕他出去之后泄露了岛上的秘密,所以连家也不要了是不是?爹爹,我不要走,你把他杀了吧,我不要他了,爹爹不要丢下我们的家。”说到最后,她甚至哭了起来。
“乖,我们让他带我们去找你娘,你小时候不是常常哭着要我带你去找娘的吗?”谢玄玮耐着性子劝谢思南。
“不要,我不要什么娘亲,我要留在这里,这里才是我们的家!”谢思南哭闹道。
“住口!”谢玄玮怒喝,“你跟我来!”他带谢思南走到门外,指着远处那座高大的火山,“看到那座山了吗?”
谢思南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嗯。”她从小就知道,这座山顶常年都会喷发一股热气,因此这座岛上的气候才会如此四季如春。
谢玄玮却突然转了话题,感慨地道:“当年我孤身一人带着年幼的你,被数千官兵追赶,走投无路之下,夺了一艘渔船出海,在海上漂流数日,无水无食,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被一位异人所救,那就是前任岛主,你还记得不?”
谢思南想了想:“依稀记得,是一个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老爷爷。”
“前任岛主确实是一位奇人异士,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这岛上及岛外所有的机关都是他布置下来的,可惜遇见我们的时候,他已自知时日无多,将岛主之位传给我之后,过不多久便离世了。”
谢思南不是很明白谢玄玮跟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既然如此,爹爹更应该好好爱惜老爷爷留给我们的这座岛才是,为何又舍弃不要呢?”
谢玄玮突然又说起了岛上的火山:“那座山的山腹里,全都是滚烫的岩浆,一旦喷发,整座岛都将会被岩浆覆盖,一草一木都不能幸免。”
“啊!”谢思南一声惊呼,右手捂住了嘴巴,“那座山居然那么可怕?那它什么时候才会喷发?”
“前任岛主神机妙算,早已算定那座山喷发的时日就在几个月后,这些日子,你可觉得特别热,而且有时候明天是万里晴空,却没来由地会听到轰隆声响?”
“嗯嗯!”谢思南连连点头,这些天确实是热了许多,而且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经常会被雷声吵醒,起来推开窗户一看,却是明月当空。
“那轰隆之声便是山体活动所发出来的,而气温越来越高,也是说明了山腹内的岩浆活动频繁,看来前任岛主所言果然不虚,即便不发生这次的事,我本也打算在近期内带你离开。”谢玄玮道。
“那田管家和秋娘他们,也都跟我们一起走吗?”这岛上谢玄玮的心腹下人不少,而且除了秋娘以外,他也曾宠爱过好几个妾侍,如今都还在岛上住着。
谢玄玮摇头:“人多了太引人耳目,就咱们两个,带上这个小子就行了,你放心,爹爹有银子,日后安定下来,不会让你受苦的,只要找到了你娘亲,咱们就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一家人好好地住在一起过日子。”
“爹!”谢思南倚在谢玄玮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我好舍不得。”岛上的人她不太放在心上,可这里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感情非同一般。
这时君骞煜也已经运功完毕,他只觉得周身内息运转无碍,已然恢复无恙了,便走了出来:“我还要找一个人。”
“不行!”谢玄玮道,“这岛上的人一个都不可以离开。”
君骞煜惊怒:“这岛上上千条人命,你居然忍心就这么让他们毁于一旦?”方才他运功时虽然不能说话,但两人说的话却是一句不漏地全都听入耳中。
谢玄玮冷笑:“上得这个岛来的人,性命都是我,我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我要找的这个人,跟你要找的人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你不让我带她离开,你一定会后悔的!”
“究竟是什么人,带来见我!”谢玄玮冷然道。
君骞煜知道这个岛上如此危险,只想着尽快把宁溪带走再说,因此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说了出来:“她叫宁溪,是名厨师,跟我一起上岛来的。”
“宁溪?”谢玄玮觉得耳熟,想了一下,“莫非就是这次刚选进来的一等厨师?”
君骞煜道:“她的厨艺确实非比寻常。”
谢玄玮对谢思南道:“你去叫人把那个叫宁溪的带过来。”
“是,爹爹!”谢思南小跑着出去叫人。
谢玄玮冷冷地看着君骞煜:“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过不了多久谢思南又急匆匆地跑回来:“爹,不好了,那边出事了,吴总管他们都疯了。”
话说当时宁溪和尤珍娘打开竹篓的盖子,却发现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活生生光溜溜的小婴儿,小婴儿睡着了,小小的手指头还放在嘴里,一吮一吮的,全身红通通,应该是刚刚出生没有几天。
尤珍娘吓得腿都软了,跌坐在地上,惊惧地看着周围的人,宁溪也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吴总管盯着案板上雪亮的尖刀,声音里带着蛊惑:“动手吧,谁先动手,主厨的位置就是她的,方才在那房子里看见的一切,也都是她的。没关系的,闭上眼睛,跟你们平时处理过的小羊小猪没有什么两样。”
“不,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做。我知道很多滋补汤的菜谱,我可以做出比这味道更好,功效更好的滋补汤膳,你们相信我,别杀这些孩子,我一定能做出让你们满意的汤的。”宁溪大声道。
吴总管脸色冷冷的:“你莫非忘了,我早就说过,在这儿干活,最重要的就是听话?”
说完,吴总管把目光转向了尤珍娘:“去吧,我知道,你心里有不甘,凭什么她可以时时处处压你一头,但是这件事,你一定可以做得比她好的,去吧!”
尤珍娘的眼神由恐惧变成了迷惘,她茫然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竹篓走了过去,没错,这是她翻身的机会,竹篓中的小东西算得了什么,她杀过鸡、杀过羊,用得着害怕吗?不过就是一块肉罢了。
她慢慢地把手伸向那把尖刀,对,只要她先动手,她所想要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宁溪突然冲过去,“啪”地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尤珍娘,你疯了吗?那可是一条人命!”
尤珍娘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人命?哈哈,什么命不是命!为什么别的能吃,这就不能吃?我看你是害怕了吧,怕我超过你!”说完飞快地把尖刀抓在手上,另一只手就要去拿竹篓。
“真的是疯了!”宁溪扑过去抢她手里的刀,两人扭打起来,吴总管等人却纹丝不动地站在一边看热闹。
宁溪双手握着尤珍娘拿刀的手,想要把刀夺下来,尤珍娘奋力挣扎,两人扭打间不小心撞倒了身前的竹篓,竹篓在灶台上滚了几滚,险险在一口大锅旁停下了,宁溪的心都差点儿跳了出来。
那口大锅中满满都是的滚水,灶下的火焰正烈,把锅里的沸水烧得不住翻腾。
宁溪趁尤珍娘不备,忍着被她扯着头发的疼痛,突然松开一只手朝她的眼睛用力戳了一下,尤珍娘大声呼痛,回手捂着眼睛,宁溪趁机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扔进了灶膛里。
灶膛里的熊熊大火一下子就吞噬了宁溪扔进去的那包布巾,吴总管他们并没有留意到什么,一股白烟悄悄从灶膛里涌了出来,飘散在这个小小的厨房中,除了特意摒住呼吸的宁溪,其他人都毫无防备地吸了满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