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尖山虽然名称里有个大字,但实际上只是个小山丘,高不过数百米,只是由于临近的华洋镇并不靠山吃饭,所以山林异常茂盛,一路走来野生动物也极多,不时可以看到野兔,山鸡,甚至狐狸等等。
殷铁雄越爬越觉得不对劲,大尖山的山势颇陡,坡度相当大,加上人迹罕至,所以也看不到猎径小路,只能在林木间寻找空隙往上爬,还好因为手电的光柱在黑空中很明显,他们才没有失去前头人贩子的踪影。
不过问题就在这里,既然山势很陡,连他们这等锻炼有术的警察爬起来都十分吃力,速度也相当慢,那么带着大批妇孺的人贩子们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爬到半山腰?他可是记得很清楚,之前进攻幼儿园时,大尖山上可没有发现任何光柱。
其次,如果只是为了躲避他们,这些人贩子大可爬到一定高度就停下来藏身其中,在公安发现前先关上手电静候他们离开,又何必大摇大摆开着手电继续往上爬?殷铁雄觉得前头的人贩子仿佛明摆着要他们跟上去。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不逮到前头持手电的人,是没有办法搞清楚事实真相的。
二十分钟后,走在最前头的两名年轻干警终于赶上前头拿着手电的人,对讲机里传来干警迟疑的声音:
“队长,事情不对劲,你最好还是赶快上来!”
“到底怎么了?"“队长,这里只有两个人,没有小孩!”
我擦!中计了,殷铁雄的担心终于成为事实。
两分钟后,殷铁雄看到这两个身上各绑了四五只手电的家伙,两个人还得意洋洋地抽着烟低声笑闹着。
殷铁雄走过去一把打掉他们的烟,恶狠狠地逼问道:“说!小孩在那里?”
两个人都是二十岁不到年青人,其中一个邪笑道:“什么小孩?我们只是上来打猎,那里来的小孩?”
殷铁雄忍着怒气继续问话:“你们就两个人为什么要带上那么多手电?而且还全开了?况且你们口口声声说打猎,你们空着手又拿什么打咧?”
这回换另一个年青人说话了:“我们怕黑,多拿几只手电不行吗?有规定不能空手打猎吗?”
“我草尼玛的!”殷铁雄忍无可忍,冲上来一人给上一脚,踢得他们满地滚。
“把他们铐上带走!快点回到幼儿园去!”
尼玛,这是调虎离山加上明修栈道,那么暗渡陈仓的陈仓在那里呢?
很快地,走到一处开阔空地的殷铁雄就搞清楚陈仓在那里了。
今晚的月圆如镜,天上又几无浮云,所以柔和的月光为大地盖上一件光明的毡子,站在半山腰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华洋河水潺潺流着。
这时在幼儿园底下的华洋河畔,正有两艘黑色中型橡皮艇已经发动了船外机,慢慢地从河岸推向河中心,远远望去可以看见橡皮艇上坐满了人。
殷铁雄打开对讲机想要连络留守在幼儿园的手下加以拦阻,但是最终还是颓然放下来,橡皮艇已经快要到达河中心,船上又有小孩的存在,岸上的人除了干瞪眼外还能做什么。
唯今之计也只能连络支援在前头拦阻他们,不过华洋河流出三里后就是邻省,就算援手到来也为时已晚,更何况人贩子必定安排了接应,到时一打散,在人海里寻人谈何容易。
败了!殷铁雄不得不承认今晚的行动徒劳无功。
“韦韦!韦韦啊!”陈浩看着在河中飘流远去的橡皮艇,心如刀割,不由得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梁弓一路像个大将军般检视着自己的战果,华洋路两旁五六十家霓虹灯行业,他一家都没有放过,只有几家餐庁和超商小店在他有意忽视下幸免于难。
回到自己店前收拾残局中的镇民,看到这个煞星又回转过来,个个噤若寒蝉,避之为恐不及,梁弓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走回幼儿园前面,这时幼儿园门前却是空无一人,只有地上一滩滩尚未干涸的血迹,证明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奇怪?人咧?”公安局的人一个未见,就在他四处寻找时,夜风中却传来吵杂的发动机声和若有似无听不太清楚的小孩哭闹声。
咦!难道殷铁雄他们已经找到被拐卖的儿童了吗?
不过这些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从幼儿园里传出来的,反而倒比较像从较远处的华洋河那头传过来,所以声音才会这么细微。
梁弓心里一动,寻着声音果然来到华洋河边,这才发现河中有两艘挂着船外机却连结在一起的橡皮艇,发动机声和小孩哭闹声就是从艇上传过来。
我擦!殷铁雄在搞什么鬼?怎么会让人从眼底下溜出去?
他的眼力极好加上月光亮如白昼,所以清清楚楚看到每艘橡皮艇上都有三名大汉,一人操控着船外机,两人分在艇两旁警戒着。而且各有七八名年纪不等的小孩或坐或趴在艇底,每人嘴巴上都贴了胶带,身上还以绳子绑着。
刚才大概是某个小孩的胶带松了,让他可以哭出声音,这才引起梁弓的注意。
这时艇上的汉子也发现岸上的梁弓,几个人都转头注视梁弓并且得意地笑着,不时还“傻B”“白痴”地叫出声来。
“傻B?谁才是傻B?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难倒哥吗?要是被你们跑了,哥的任务怎么完成?”梁弓也跟着笑了,他决定给这些人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来回看了看,梁弓相准距离往后退了十来步,随后提气轻身加速飞掠,到达河边时双臂一震纵身起跳,这一跳直飞出近二十米才落下,接着脚尖在水面轻轻一点,随即借力掠起拔高五六米,然后继续滑翔近十米来到橡皮艇的上空。
艇上的大汉们惊讶地站起身来,方才的笑容还凝结在脸上。
“队长,你们看河上!”山腰上呆立的刑警看得惊声尖叫。
殷铁雄等人把注意力转回到河上,立马看到他们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幕。
明月当空,映照着华洋河波光淋漓,河上的橡皮艇离岸已达三十米,岸上却有条身影如烟似雾腾起后,在空中张大双翼如大鸟般任意翱翔,下落后却又像鱼鹰捕猎,沾水即起,优雅地掠过这段不可思议的距离。
那人影来到橡皮艇上空,诡异地凝固停滞,接着一朵小小的青蓝烟花倏放即收,在殷铁雄等人的眼瞳里留下永不能磨灭的美景。
烟花已逝,人影轻轻落在艇上,大概是船体受到震动的缘故,一直呆立的大汉们双腿蓦然齐膝而断,大半身子倾斜掉落水中载浮载沈而去,只留下几双鲜血直喷的小腿立在艇中。
这等妖艳中又带着恐怖的美感,让离了近千米远的殷铁雄一干人齐齐耸动颤栗,陈浩艰难地吞下口水,慢慢转动好似生锈百年的颈项问殷铁雄:
“咱们是在作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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